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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风起云涌、别来无恙 ...

  •   “王上呢?王上去哪了!”
      “娘娘息怒!今日登基大典,王上正在去了北梧山祭祖。”
      “什么登基大典!王上早已即位,何来登基大典?你连王上都敢编排,你有几个脑袋!”嫣柔指着那回话的侍从吼着,满脸泪水晕花了妆。
      “娘娘饶命!”侍从一听吓的紧忙跪在地上。
      看着跪了一地的侍从,嫣柔更加心痛,她冲出去,顺着她初来北疆王宫的甬道奋力跑着,直到在宫门口遇到了从北梧山回来的白云深。
      白云深看着略显狼狈的嫣柔皱了下眉头,随后将目光放到了追赶过来的侍从身上。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跑来的众人又被吓的赶忙跪下,新王的心思最难猜了,一不留神就能掉脑袋。
      “你又是怎么伺候的?身为端王,为人臣子,胆敢谋反?”嫣柔不顾长眠的指着白云深大喊。
      “白凛退位是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心甘情愿他能被你逼的离开北疆?他好歹是你堂内兄弟,你为了王位竟如此狠心!”嫣柔激动的说话声音都有些抖,白云深只觉得自己跳进河里都洗不清,便吩咐着让人送她回去。
      “传国玉玺!”正当嫣柔被拉扯着离开时她猛地喊了一声,白云深瞬间警醒起来。
      “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在找传国玉玺,你逼走他不就是怕他威胁你的地位吗?你放他回来,我把传国玉玺给你。这是北疆,你别逼他离开。”
      白云深笑了笑,一方面是笑这女人可怜,一方面是笑自己愚昧无知,传国玉玺就在眼皮子底下可白白做了那么些徒劳的事情。
      “公该说你点什么好呢?既然你不愿相信,那公就告诉你,退位之事是他自愿,离开也是自愿,他去南垣找月初了。至于传国玉玺,公答应过他会善待你,自然不会逼你做什么,玉玺换他的下落。”说完便乘着轿辇从她身旁慢慢走过。堂弟啊堂弟,你还真是给我留了份大礼。
      嫣柔失了神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所以,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吗?那我留在北疆又是为了什么呢?”
      “白凛!你是瞎子吗?为什么你就是看不清真相呢?月初不爱你啊!她不爱你!你别不要我啊……”她绝望的哭着,什么一见钟情,什么一生一世,老天啊,你都拿走吧,我不要了,我不想要了!
      白云深回到宫中,看着清源正在逗着石璜玩,那孩子长得极快,正在院子里一边跑一边乐,
      “你回来了啊?”清源的一声问候扫空了刚才一切的不快。
      他走上前轻轻环住清源“是啊,累死了。”
      清源笑了笑,“阿璜,快过来歇歇吧,满头的汗。”
      孩子不明所以,只是兴奋的扑进清源的怀抱……
      拱手相让瀛洲岛的事引起了不少风波,群臣反对,联名上书,直到白云深将所有高级别官员召入宫说了一天,这些领头的才有所收敛。
      当看似平静的背后早已经风起云涌,而所有人都甘愿沉浸在荒诞的假象里,逃避是解决麻烦最有效的办法,也是葬送一个人最好的手段。
      最近这皇城之内最火的莫过于新迁来的戏班子,就连大家墨青案都拍手称绝,一出《日落南州》更是引得无数人订座观赏,梨园之内一票难求,讲的是一代将军卧底山匪而最后却被一起绞杀的故事。最初人们只以为这戏不过是消遣罢了,毕竟看戏就图个乐呵,直到这出戏越来越火,甚至出现了为了看戏翻墙堵门,拥街堵道的状况,朝中的大臣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因为戏中说的一切都和苏霍极为相似,可这其中的内容与他们所知的又大相径庭。
      皇宫之内江淮看着誊抄的戏文冷着脸默不作声,前来进谏的几位言官也不敢说话,哪怕脚都站麻了也不敢动弹,最终还是有个胆大的终于受不了挑起话题。
      “皇上,这戏文不知是何人编排,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若被奸人见缝插针终归是个隐患啊。”
      江淮看着那些戏文,心里一凉,文中的意思带入到苏霍身上就是南垣安排苏霍去暗道卧底保护南垣,而在暗道全部归顺苏霍时南垣又将苏霍抛弃,将他以暗道之名绞杀,从头到尾,南垣就没想过要苏霍再回来。到底是谁,能编排出这样的故事?
      江淮把可能的人都想了个遍,暗道杀的差不多了,难道是云端?东瀛一战北疆打得那么漂亮,却又因钟御疆之故拱手相让,现如今王位坐着的肯定不是云端,真正的云端在哪?王位上的又是谁?他怎么知道断生门那么多细节?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压的江淮胸口发闷。
      “皇上,这戏班子是远道而来,想必在其他地方也唱过了,就连皇城都让他们搞得乌烟瘴气,其他地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臣以为,这戏必须停!”
      “停?这戏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墨青案都拍手叫好,怎么停?戏文都到了朕的手里恐怕早就在市井之中传开了,有些话不用嘴也能说。现在刻意打压,反倒会让人坐实南垣心虚。”
      墨青案!江淮突然警觉了起来,“你们几个,去查墨青案的往来,再去查查这戏最开始是在哪唱的。”
      北疆这位新王还真是不简单啊。
      “派人传旨,禁军统帅徐茂即日起驻军操练!”
      自从东瀛一战伤的厉害,操练也缓了许多,而突然再次抓起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怎么回事。
      慎思门内,月初看着誊抄的戏文,嘴角微微露出一个弧度,是真相就应该大白,不管为了什么,隐藏一个真相就需要隐藏更多的真相。
      “月姑娘。”
      “墨先生,快请坐。”
      “如今这《日落南州》在皇城里传的是沸沸扬扬,不论男女老少张口都能唱上一句两句,动静闹得太大已经有人注意了。”
      月初轻扬了一下嘴角,“今日之果是必然,但愿这次不是白费力气。”
      “此事即便被压了下去,也不会像没发生过一样,姑娘所言既是句句属实,便不会白说。天道行健,应顺势而为,自然之物不可乱、不可阻、不可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浮沙幻影,因果轮回,盖渺渺烟矣。”
      “先生所示,阿初受教。此事还要多谢先生倾力相助。”月初恭恭敬敬的行礼,换做之前它是如何都听不进这些大道理的,可是在这的一年,她的心莫名的就沉了下来,或许,是没什么能再乱她心神了吧。
      “苏将军曾有恩于我,必然当报之二三。不过个人拙见,姑娘听听便是。”
      “先生桃李满天,文人子弟不计其数,若是被人知道今日先生与我说如此,只怕有人羡慕的眼都红了。”
      “哈哈哈哈,近来我新收了位学生,此人虽然入我门下晚些,但是好在资质聪颖,短短时日里进步非凡,他问的问题竟也让我一时难以回答,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知姑娘有何见解?”
      “哦?此人倒是有些本事,能将先生难住,若是先生愿意,阿初洗耳恭听。”
      “人生在世不过图个情字,小爱者爱己,爱亲,爱友,大爱者爱人,爱国,爱天下。大爱之人身兼领天护地之责,非口诛笔伐能成事也。世人崇拜大爱,却又在小爱中踌躇不前,爱本无罪亦无错,个人追求不同,百十年后均是硝烟一散,爱便是爱,不论大小。可数十年前三定天下时曾出过一件事情,因为有人想回家给母亲养老送终,便从军中逃离又被抓了回来,而将领怕军心涣散打不赢敌军,又怕此事传了出去毁他声誉,于是当着全军的面,杀了士兵。借大爱湮小爱,此时大爱小爱可还无错?可还是爱?”
      “这……”月初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谁是错的呢?难道他没有大爱便是错了?
      “将军为大爱,又借大爱成小爱,此举虽然不算光明磊落,可也并无大的过错,至于士兵,小爱无错,之时当时的情景当时的情景或许不太适合。”
      “既然无错,又有什么适与不适?”墨青案反问道。
      “这……阿初拙见,不知如何作解,还望先生赐教。”
      “大爱无措,小爱无错,一件对的事情压在了另一件对的事情上,可人们看见的却是他的错,将军鼓舞士气,孝子挂念母亲,对错并非不可分离,只是人心所向看不见罢了。”
      月初若有所思,看着月初一脸沉思,墨青案又叫童子拿来一盘糕点,那黑色的瓦片糕带着扑鼻的芝麻香唤醒了月初的记忆,“敢问先生,您新收的学生可来自北疆?”
      墨青案笑了笑,“老夫只是看他聪颖沉稳,没打听过这个,此人确有才华,上至戏文编撰,下至衣食糕点,无一不通。”
      月初叹了口气,原来是来当说客的,想必戏文的编撰白凛也出了力气,为什么总要缠着我不放呢?看来是躲不掉了,不说别的,墨青案收留她一年多,他来开口怎么也要给个面子。
      墨青案走后,月初看着那盘瓦片糕,白凛曾经的帮助和笑脸在脑海中浮现,是啊,他对她从来没有当面干过什么伤害她的事,以至于月初想起的全是美好,可这美好确实蜜中□□,让人痛苦不堪。
      过了两个时辰,月初推开门走到了墨青案的书房,“劳烦先生苦心,我要见他。”
      墨青案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给她写了一张纸条。月初带着他送来的糕点顺着纸条走去来到了城外的一片竹林,竹林内有一竹屋,里面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男人正在清理院中的杂草,月初轻轻推开半身高的竹门,男人听到响声转过头来,一年不见,他老了许多。
      白凛转头之后愣在了原地,他以为,月初再也不会见他了,他鼻头一酸,眼眶里积攒了些泪水,忍了好久才忍住没有冲上去保住她,只是颤抖的说了句:“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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