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错错》九点五十五

86、再见面，分外眼红

　　“你为什么不杀公？”这是白凛醒过来之后对白云深说的第一句话，没有用我，而是以一个帝王的身份询问他。
　　“我为什么要杀你？”白云深毫不在意道。
　　白凛笑了一下，“当时你故意让苏昀说出一切才杀了他，之后在公得知嫣柔伤势危急得时候，也是你让划船的船夫过来问公是否要继续追，你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打压公，你根本就不甘心做什么端王，你要看上的，是公身上的王袍，是高堂之上的权力，是号令北疆的帝王之位。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杀我？”
　　白云深没有反驳，因为白凛说的分毫不差。
　　他轻笑了一下，“在我得知你将北晟和北疆三分之一的领土拱手相让时，我确实想过取而代之，不过让清源进族谱也确实是我的主要目的。你刚才晕倒，我刀都掏出来了，可最后，我没下去手，因为你手里死死的攥着一捧柳絮，嘴里喊着她的名字，就像清源喊着我的名字一样。”白云深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眼里也出现了白凛从未见过的动容，“我一生隐姓埋名，颠沛流离，我做事只要目的，不在乎手段，就连清源也是我骗到手的，可我这次却差点失去他，我们二人皆为男子，一路上受了不少白眼，即便现在是端王没人敢说什么，可他们的眼神，我一看就知道，我不想就这么卑鄙的杀了你，我想带着他，堂堂正正一次，也是我这一生，唯一一次。”
　　白云深坚定的看着白凛，“我想要王位，但我会让你甘心禅让。”
　　“所以，这也是你寻找东晟传国玉玺的原因？接近苏昀，让她为你所用，利用传国玉玺，煽动已经投靠南垣的东昇，再加上九黎部自立为王，一统天下。”
　　“对，我当时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机会重创你，只能硬来，东昇的传国玉玺消失得太久，一旦找到，一定能再度将东昇独立出来。”前段时间白云深不在府邸正是出去找传国玉玺去了。
　　“那传国玉玺可有下落？”
　　白云深摇摇头，“知道此事的人都少，我跑了许多地方，都找不到。我曾试探过苏昀，可她却只字不提。”
　　白凛没再说下去，二人沉默了一会。
　　“端王听令。公命你率十万大军，横渡东海，直捣瀛洲。若你凯旋而归，公当以王位相赠。”
　　白云深震惊的看着白凛，这个是他杀兄夺来的王位？怎会轻易拱手相让？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王位是我父亲杀了你父亲夺来的，就算你不认你的父母兄弟，这也是改变不了的真相，那些言官虽然不说，但也在心里记着这个事呢，不然，你不是白云端的事怎能轻易就糊弄过去了？你登王位也算物归原主了。”
　　白凛长抒了口气，似乎那厚重的王袍已经不再身上了，“到时候，我会去南垣，她若想杀我，我便任她杀，她若愿跟我走，我就带她畅游天地，她若不愿见我，我便在藏在她身边，守她一生。”
　　白云深听完，心中也被震撼，他从未想过白凛会说出这样的话。
　　“此话当真？”
　　“话还没说完呢，倘若你不幸战死，尸身裂于鱼腹，公会以亲王之名将你风光大葬，也会保证清源一生闲散富贵。不过你也得答应，我走之后，善待嫣柔！”
　　白云深咬了咬牙，说出了他从未说过的话“臣，领命。”
　　嫣柔好转之后，白凛便和她回到了王城，多日未归，这里还是老样子，王后平安回来更是惹得群臣家妇拜见，最后把白凛都给惹烦了，直接说王后需要休息，不必探望。
　　晚间，白凛秘密召了廷渊来见。
　　“廷渊，你率青蛇士潜入南垣，想办法查清楚月初现在的处境。另外，联系上墨青案，将圣女一事散出去。”
　　廷渊看着憔悴不已的白凛不免觉得心酸，一肚子劝慰的话还是憋了回去。
　　“臣领命！”
　　嫣柔一旁练字，虽然听到白凛还在找月初心中有些不甘，可她还是高兴，当初联系墨青案是对的，至少能帮上白凛。
　　南垣皇城
　　宫内的乐妓最近算是乐开了花，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这位从不听曲的皇上最近频繁召人奏乐，琴筝萧笛，丝竹管乐，那是变着花来。
　　“听闻今日皇上还召了舞姬呢，这北疆的圣女就是不一样，咱们皇上都是好吃好喝的待着。”
　　“可不是吗，我上次弹琵琶的时候，那皇上都没什么笑脸，显然是圣女要听，不得不陪着，不过话说回来，不就是一圣女吗？又不是神仙，在咱们南垣摆什么架子。”
　　“你俩脑袋长多了是不是，这种事都敢议论，还不练琴去！”老嬷嬷教训了多嘴的乐妓，又赶紧挑选其他长的漂亮的人，若皇上真的看上了给个位份，她也算立功了。
　　婉转悠扬的乐音穿过房梁飞到空中，月初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长袖惊鸿的舞姬，而她身边那个从不听曲的皇上正看得津津有味。
　　江淮看着她的冷漠，招了招手，一名侍从便将酒壶端了过来给月初倒满了酒。
　　“喝。”
　　月初听话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这酒异常辣嗓子，她实在没忍住咳了起来，而在这过程中，她没看江淮一眼。
　　“以前不都挺爱喝的吗？怎么改性子了？”江淮最恨的就是月初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就是这样爱答不理，他才越痛，他宁可月初每天琢磨着怎么杀了他，也不愿意见她这副惟命是从的模样。
　　月初听他的话，慢慢讲酒杯里的酒喝完，可杯子刚放下，江淮又倒满，“再喝。”
　　一如此喝了五六杯，这酒劲偏大，月初只觉得脸烧的慌，再加上没吃什么胃里也有些难受，到第七杯她已经喝不下去了，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可还是要往嘴里送。江淮看着她的样子怒火腾的起来，他伸手打落月初手中的酒杯，一脚踹翻了桌子。
　　“月初！”
　　舞姬和侍从见状吓的跪倒一片，高呼皇上息怒。
　　“滚！”保命的时候自然要跑的快些。
　　“月初，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江淮一把将月初摁在地上，毫不犹豫的吻上她的唇，这个吻没有丝毫的温柔，粗暴着发泄他所有的怒气，即便尝到了血腥味江淮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倒吻得更深。
　　月初喘不上气，使劲推着江淮，可下一刻便被抓住双手摁在两边。江淮吻够了才放开月初被吻红的嘴巴。许是喝的有些上头，他带着些哭音瞪着通红的双眼低声说道：“我当初那么求你，你看都不看就去北疆，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这几天，无论我怎么宠幸别的女人，你都毫无表示，你怎么这么狠？凭什么只有我受尽折磨？凭什么你能像个局外人一样独善其身！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啊，你杀我啊！”
　　月初看着江淮，眼角流下一滴泪，此刻的江淮说话都有些抖，没人知道他有多害怕，这段日子，他刻意当着她的面对别的女人好，可她还是无动于衷，他好怕月初真的不爱他了。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月初，恨她北上？恨她杀了江义帏？还是依照自己的爱对她万般呵护？这些情感交织起来快将他折磨疯了！
　　可江淮不知道，月初当初的痛苦不比他少一分一毫。
　　“事到如今，争辩这些不过无用之功，你若恨我杀了江义帏，杀了我便是。”
　　“你就这么想死？我杀了苏霍你想尽办法要我命，哪怕跟我演戏跟我父亲联手也要骗过我逃跑，可你知道白凛杀了你的父母，却一心寻死，月初，你当真那么爱他？”
　　爱？这个字这么重，怎么那么轻易就能说出来呢？月初看着他的眼神，眼里多了一丝嘲笑，她不是不想报仇，只是她知道，她谁都杀不了，一个是一生挚爱，一个是最好的朋友，怎么杀？爱恨不能相抵，过往的一切不是梦，那都是真的。
　　“你杀了我吧。”
　　“你做梦！”江淮怒吼道，“你爱上他了是吧？你爱上他了。好啊，留不住心，那就留着人！我倒要看看，你对他的爱能有多坚定！”
　　江淮粗暴的吻着她，他知道她疼，可一想到她不爱他了，他心中的怒火又压不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天都亮了，江淮才累的趴在月初身上。
　　“就算这么相互折磨一辈子，你也别想再离开！”
　　二人经此之后，江淮再没去见月初，只是将从前的粗茶淡饭换成了稍微补一点的食物，每当想起那一晚，一想到她爱白凛，他的火气都会立刻上来。有的时候吃饭吃的好好的，会啪的一下摔筷子，画的好好的画也会莫名撕掉，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彻底被月初搅乱了心。
　　“北疆要派使臣出使了。”
　　钟御疆听闻一愣，“这个时候出使？”前不久江淮才提过要打瀛洲岛一事，钟御疆主动请命远赴东海，况且据宁津城来报，北疆也有动作。
　　江淮笑了笑，“是啊，借东征讨瀛之名，要与南垣联手。”
　　“此番出使必定是武将进城，一旦不留神，让他摸到点什么可就险了。”
　　“不仅是武将，还是老相识。”
　　“老相识？”
　　“商琅云端。”
　　“云端？派个王爷出使，他真是下足了力气。”
　　“他下的力气何止在这，你看看这个。”江淮拿出书案上的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诗，钟御疆读了半天，也只是个大概罢了。
　　“皇上，这诗？”
　　“这诗明里暗里说的都是归还圣女于北疆，若是一般的人口出此言，杀了就是，可这诗出自墨青案之手。”
　　“墨青案，那个文学大家！”
　　“对，他虽是南垣之人，可他载誉天下，桃李满天，乃是当今文人追崇之师，就连这样的人，都在为北疆说话。现如今，恐怕民间都已经知道南垣扣着北疆的圣女了”江淮狠声说道“而且，有人在查当初苏氏灭门案。”
　　“义……此事过去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又要查？”钟御疆本想说义父已死，话到嘴边还是收住了。
　　原以为北疆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土地会有几分忌惮，可他们早就将手伸到了南垣，在不知不觉间，抓住了心脉。
　　“苏霍一代名将，弃明向暗，这件事当初就惹了许多人猜忌，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查出的结果。要是把这屎盆子扣在南垣头上……”
　　钟御疆起了一身冷汗，吐沫星子淹死人，不管真相如何，一旦墨青案对南垣口诛笔伐，只怕天下人都会心向北疆，失了人心南垣早晚是北疆的囊中之物！
　　“钟御疆，云端交给你，一定要看住了。派人查清楚，墨青案是怎么和北疆联系上的。”
　　“是！”
　　白凛，你休想月初再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