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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阿拓,我来陪你了 ...

  •   自从知道了天上人间是清源和白云深的,月初对这里就多了几分信任,来这的时间也多了些。又赶着南垣使臣出使北疆,这段日子就直接住在了这。
      “月姐姐,我好无聊啊,咱们出去逛逛吧!”
      月初放下手中的蛊虫,看着懒惰的少年写道【你家那位呢?】
      “别提了。”以提到云深清源就一肚子牢骚,“自从他潜入九黎部杀了云端之后,就忙着给九黎部的那些破烂事情善后,还要盯着族谱的事,哪有空搭理我。他一直在九黎部,都不回天上人间了。”
      清源抛起一个桃子,那桃子又落在另一只手里遂即被他咬了一口,他边吃边嘟囔着,“这男人,都一样,到手了就变心。月姐姐,你可别轻易被哄了去,那个白凛还是王上呢,麻烦事儿更多。”
      【你误会了。】
      “什么误会啊,他肯定对你有心思。”清源放下手中的桃子,装出一副老派的样子,“都是男人,谁看不出来谁啊。”
      月初没有回话,她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了,她的心太累了,禁不起折磨了。
      “月姐姐,你越来越像他了。”清源看着月初这个样子,心情也沉了下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会笑,常说话,也是闷不住的性子。可你现在变得几乎和他一样,话少,也不怎么笑,你看我的眼神里,有他的影子。”
      月初当然知道他是谁,即便她已经拼命去遗忘了,可那些过往就如同与生俱来一样,和她的骨血紧紧融在一起,根本忘不了。云端死后白凛从他那里搜出一堆密蛊术本,白凛告诉他,云端的蛊术来自于一个江湖道士,可具体是谁云端自己都不知道,她将所有的密蛊术本都仔细钻研,可没有一种能让人忘情。
      【你若是想他,何必等他回来?】
      “我……我才不想去找他呢,他都不想着赶紧回来。”被戳穿心思的清源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那陪我去九黎部逛逛?】
      “陪你啊,可不是我要去的。”
      月初轻笑了一声,死鸭子嘴硬。
      清源嘴上说不爱去,可准备车马可是屁颠儿屁颠儿的。
      二人一路西行,不过半天便到了九黎部,九黎部本是以药毒为主,自从白凛学会了蛊术便直接在此制蛊,而暗道绞清之后雪蛊的贩卖也就暂时告一段落,制蛊也就暂时停滞了。随着不断深入,月初似乎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心口处隐隐有些阵痛呼吸也有些费力。
      “月姐姐,你怎么了?”
      清源注意到她的不适一脸担心。
      月初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让人停下马车打算下去走走,清源不放心便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不似漆蚕部的繁华,又比不上索格部的粗犷,这里有种瘆人的冷清。行人很少,路边的店倒是开着门却没什么客人,月初随便走进了一家店,店内摆着各式各样的小挂件,例如那种一看就不怎么值钱的玉佩和平安福,这种地方的平安福真的能卖出去吗?
      正当月初疑惑之时,架子上不起眼的位置一块黑色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走过去,只见那黑色的令牌上刻着一个烫金的陆字。
      这是石拓的令牌!
      月初反复确认,不会错的,这就是六哥的令牌!
      “有人吗?这东西怎么卖?”清源还以为月初喜欢,便打算买下。
      掌柜的从后门慢慢悠悠的走过来,看着月初手中的令牌顿了顿,开了一个好价钱“五十银。”
      “五十银!你怎么不去抢啊?”就这破玩意,五十银?坑钱吧。
      可月初却直接拿了一百银拍在桌子上,她指了指令牌,【何处寻?】
      那掌柜的笑眯眯的收下了钱,“您要找这个?这是城南的小乞丐用这个跟我换了两个馒头和一碗粥。”
      清源也看清了月初想干什么,直接又扔了些钱“带我们去找他。”
      谁跟钱过不去,那掌柜立马关了铺子带着他们前去,月初跟着掌柜的脚步一路来到城南,破落的院墙之下几个小乞丐正蹲在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小乞丐,你们知不知道这东西是哪来的?”清源拿着那块令牌问道。
      那帮乞丐只是抬头看着他们,并没有说话,月初又拿出一袋银子才撬开了他们的口。
      “这令牌是鸽子兄弟给我们的。我们也不知道哪来的,他就在那边的土地庙,你们要想知道去问问他吧。”
      鸽子!
      月初赶紧顺着小乞丐指的方向跑去,这绝不是巧合。
      “月姐姐,你等等我!”清源赶忙追了上去。
      果然,没跑几步月初便装上了正在偷贡品的鸽子,他用破破烂烂的衣服使劲藏住刚偷到手的苹果生怕被人发现。
      他越跑越快,月初追不上他便直接将手中的令牌砸了出去,鸽子吃痛回头一看和月初视线相对。
      “七…七爷?!您没死啊!”
      虽然月初和之前大不一样,可鸽子还是认了出来。
      “七爷,你赶紧看看去吧,那姑娘眼瞅着就不行了!”
      姑娘?什么姑娘?鸽子带着月初和石拓回到了他们安身的地方,而这个安身的地方连场雨都挡不住。
      月初踏进满是稻草的破乱屋子,只见房间的角落里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正躺在稻草堆上奄奄一息。
      月初心头一震,她颤抖着走过去慢慢蹲下,轻轻的拨开女人粘在脸上的脏乱头发,在心里默默的叫了声“合兮。”
      “合兮,你看看,七爷来了,七爷没死!”鸽子激动的说着。
      合兮缓缓睁开眼,过了好一会才看清来人。她强打着精神有气无力的喊了句“七爷。”胳膊上真实的触感让她确信这不是梦,她挣扎着坐起,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拽着月初,
      “六爷呢?六爷去哪了?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月初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石拓已经死了的事实,她低着头,眼泪滴吧滴吧的往下掉。
      “说话啊,六爷呢?我的阿拓呢?”合兮似乎猜到了月初的意思,可她不愿相信,一遍又一遍的问着。
      月初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紧紧攥着她的手。
      “阿拓!你怎么能抛下我们母子啊!”一声悲惨的嚎叫从合兮的嗓子里发出,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月初和清源赶紧安排人往医馆送,这次有了钱他们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被赶出来。
      “这姑娘治不治没什么意思了,月子落了重疾,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开眼了。”医馆的大夫号完脉之后说道。
      月初不信邪,一家一家医馆找,直到天黑跑遍了所有的医馆可得到的话都一样。不得已,他们只能找家客栈安顿下来。
      “七爷,我遇到合兮姑娘的时候她刚生完孩子,连路都走不动,孤儿寡母的根本就活不下去,我也是看她有六爷的令牌才想着帮她一把。我们就是乞丐,吃饱饭就不错了,哪有钱治病呢?她一直在等六爷回来。”
      怎么会这样,当初她和石拓走,自己给她塞得金钱细软绝不会让她落到如此地步。
      “阿拓。阿拓。”梦中的合兮喊着石拓的名字,眉头皱的紧紧的。
      月初握住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丝安全感,直到她醒来。
      “七爷。”
      月初抬头看着她。
      “你是主子,我是侍从,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守着我啊。”
      什么侍从,什么主子,都是鬼话!月初用口型大声的喊着“六嫂!”
      合兮又何尝看不懂,她笑了笑,“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合兮轻轻抚上月初的脸“吃了很多苦吧。”眼泪不断留下,转眼间便湿了整张脸。
      “他死的时候,受罪了吗?”
      月初摇摇头,不忍心告诉她事实。
      “那就好,没受罪就好。当初他跟我说他要帮断生门最后一次,很快就回来,他走后不久我便发觉自己已经怀有身孕,可直到孩子出生他也没回来。”
      “你知不知道,我们娘俩让人欺负成什么样啊!”合兮声泪俱下,已经分不清诉说的对象是月初还是石拓了,“他们看我一个女子无依无靠,抢我的钱,把我们娘俩赶出来,正冬的天啊,我们娘俩差点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后来遇上了鸽子,他看见了你留下的令牌收留了我们。我们饿的实在没办法,当了你的令牌,你会不会恼啊。”
      月初将合兮搂在怀里,二人抱头痛哭。人人都说世间盛大美好,可只有眼泪知道,这世间还这么多的苦命人。
      “七爷,合兮有一事相求。”合兮看着月初眼神充满乞求,“我自知自己病重时日无多,只求您能护住我与阿拓的孩子。”
      不知何时鸽子已经将孩子抱了过来,月初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那孩子皮肤偏黑,瘦的让人心疼,五个月大的婴孩却好像刚出生一样,不会翻身,连哭声都微弱的很。
      那孩子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哭了一夜,他的母亲将他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唱着哄孩子的歌,直到旭日东升,直到生命耗尽。
      阿拓,我来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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