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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风月为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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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太过虚弱,石拓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合兮眯着红肿的双眼趴在他的身上。
他咧开嘴笑了笑,不禁伸手抚摸这个自己思念了千万次的人。
而他的手刚一触碰到合兮,合兮便马上睁开了双眼,“你醒了!怎么样,还难受吗?”合兮看到石拓摇了摇头后,眼眶吐着相思和心疼的苦水“大石头。”
石拓本想替她拂去脸上的泪,手臂刚刚抬起合兮便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你吓死我了!你死了,我该怎么活!”
石拓摸着她的头安慰道,“我怎么会死呢,大石头永远陪在小石头身边。”本是二人之前玩闹时取的称呼,这一刻却成了世上最动听的名字。石拓伸出手,环抱住合兮,如同劫后重生般的感觉,即使不知日后如何,拥你入怀的的这一刻便是永远。
深夜,月初折腾很久都还睡不着,她披上外衣在院子里闲逛。
义父还是惦记六哥的,虽然收了这些天的苦,可义父见过供词之后也没再过深追究,等他恢复好了,他还是断生门的六爷。
想到这月初暗自高兴,就连步子也轻起来,明朗的月光拂在她的身上,掸去一身的尘土。而这一切都映在了江淮的眼中,即便月光皎洁似水也不及她分毫柔美。
春定暖,花必开。
几日后
“长姐,这是我亲手炖的血燕,给你增增气色。”月初带着小火慢煨的燕窝来到夜红娘房中。
夜红娘已经好了很多了,不过看起来还是个病人模样。
“难为你了,这血燕的毛最难剔净,费了不少心思吧。”夜红娘看着碗中的燕窝感叹道。
“不麻烦的,这血燕给你补身子最为合适,再者我闲来无事,倒不如找些事情做。”
夜红娘尝了一口,微微一笑“不错。”紧接着又喝了一口,“对了,北疆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和白凛搭上关系了,但是和原定的计划不同。”月初的脸色微微沉重,虽然他们现在和北疆联手,但是这种关系随时可能破裂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夜红娘放下空碗,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不碍事的,有些变故最平常不过,随机应变,一定要保全自身。”
月初回握住夜红娘的手,“嗯!”
“对了,来,长姐送你个礼物。”
说完,夜红娘便起身向内阁走去,月初紧随其后,一进内阁,一件蓝紫色长裙便出现在月初眼前,只见裙摆之上缀着颗颗明亮珍珠,宽大的衣袖上绣着片片祥云,长长的裙摆叠加多层,白银丝浮在裙边柔软至极,宛如海边的浪花绵延不绝。
“此衣名唤海天一色,我第一次见到它便觉得适合你。来上身试试。”
夜红娘说罢,周围的侍女便伺候着月初穿上。月初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便换了个样子。她轻轻提起裙摆,原地转了一圈,裙摆微微荡起,似有海风扑面而来。
“我就说你穿上定是好看的。”夜红娘看着月初表露的欣喜不禁欣慰,可她看着月初总觉得哪里不对,“你总张着嘴干什么,怎么上下嘴唇不敢碰一起啊。”
“我,我怕口脂吃进嘴里。”月初解释道。
扑哧!夜红娘捂嘴一笑,“口脂口脂不就是涂在嘴上的吗,每次给你装扮你都别扭。罢了罢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就擦了去。”
月初可算松了口气,这擦粉描眉的可太难受了。
“这衣裙不可白穿,我再教你支舞。”
说罢便拉着月初来到院中宽阔处,月初一听跳舞,浑身都是拒绝,她身子硬,又没有窈窕身材,则能学的来舞姿。
“长姐,还是不了吧,我不是跳舞的料。”月初推辞道。
“什么料不料的,你学了再说。”说完,夜红娘开始演示起来。
只见夜红娘缓缓抬起双臂,一阵微风吹过,双臂便随风而倒,宛如湖畔的杨柳,妖娆多姿,就着微风,夜红娘轻踮脚尖,似乎整个人都如同风中柳絮,肆意飞扬却又不失根本,细软的腰肢上绑着几缕流苏,随着她的转身悬起。夜红娘将腰身放平,一条腿撑起朱红色的裙摆,将婀娜的身姿体现的淋漓尽致,她猛地起身,伸出双手,从风中掠来一股芳香,双臂环绕,转了一圈后又送还风中,惊鸿一般。
月初在边上看的如痴如醉,原来,真的有人可以美到极致。
待夜红娘跳罢,便开始拽着月初一起,可毕竟身子刚刚好,不过一会夜红娘便没了力气。
二人坐下来,倒了壶茶闲聊着“小七,你可知我为何让你学此舞?”
“可是配这海天一色?”
“非也。”夜红娘笑着摇了摇头,“这舞名唤风携月,我此生最爱。这次不归处之战,着实将我元气大伤,幸好阿拓和阿淮及时赶到,若我真的死了,这世上连为我跳一曲的人都没有。”
“长姐,别说这么丧气的话,以后的日子还长呢!”月初紧忙安慰道。
夜红娘笑了笑“咱们也是刀尖上舔血的人,不是丧气,若真有那么一天,长姐希望你能穿红衣,用这舞,送长姐一程,若实在没有红衣也别穿白的,太丧气。”
“长姐。”
聊了许久,夜红娘有些累,月初便回去了,可回去之后,总是心神不宁。晚上,想起夜红娘的话,月初心中多了些酸楚,这太平盛世的表象盖住了多少血雨腥风,仅仅是一个暗道便是折腾命的玩法,若他日三国开战,这天下岂不是真的生灵涂炭。
月初摇了摇头,想把那些沉重的想法甩出去,现在断生门要紧,报仇要紧,回想起夜红娘的舞姿,月初借着月光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她学着夜红娘的样子,身子缓缓向后仰去,双臂自然摊平,努力感受着空中微风的方向。她轻轻闭上双眼,此刻的她更像是一团柳絮,毫无章法,毫无规律。风到哪,她去哪。
如果说夜红娘是媚骨天成,那月初只能说是骨头长全了,正当月初想着也夜红娘那轻身踮脚的动作时,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实力,只觉得脚腕一酸。
完了!
月初这么想着,身子却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然而没有意料之中的地面,而是一个柔软的怀抱。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他背上是月光,怀里是她。
“四哥?”月初赶紧起身,“你怎么在这?”月初知道自己跳的不好看于是便偷偷练习,怎想到又被人看到了。
“我来看看阿拓恢复的怎么样,顺道过来看看你。”
看着月初有些难为情的样子,他由心的说了句“这舞,真好看。”
月初听完不自觉的低了头,“是长姐教的,我就是闲来无事随便比划比划。长姐跳的才是真的轻盈如风,姿若柔柳。”
“长姐常年练武,轻功也不错,跳起舞来自然轻盈。”江淮笑了笑,他绕到月初身后,牵起月初的手腕,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别担心,我教你。”
说完,他便学着月初刚才的舞步跳起来,江淮记性极好,一个舞不是什么难事,有着江淮的带动,月初的舞步跳起来确是轻盈了许多,她缓缓放下腰,正对上江淮的眸子,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胆大起来,抬起脚尖,与手臂平成一条直线,随后借力一起,手臂环绕住江淮的脖颈。
江淮看着月初,“这世间,除了风月,只剩你我。”
“许是风绕月而起,散了云,才见了月。”月初微微低头,小声回应。
江淮的呼吸快速了些,“月知风之所想,风惑月之所意。”你对我,到底是何意!
月初听后将头埋的更低些,沉默了一会,慢慢抬起头在江淮的耳边说了一句,“月思风之所念。”
江淮似乎不敢相信月初的话,月思风之所念,亦是如此。
他愣了一下,猛地将月初拥入怀中,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月初虽有些害羞,但也将双手环上他的腰身。
许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月初缓缓推开江淮,“四哥,我是制蛊人,世间不容。”
江淮捋了捋她额间的碎发,“那又何妨。”
“我染过雪蛊,终生不孕。”月初看着江淮的眼睛,说出了自己心中最难受的部分。
江淮看着小心翼翼的月初,满眼心疼,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不是只有淌着我们俩个人血脉的才叫我们的孩子,只要你我心意相通,旁的都不作数。”
“四哥。”
“此情此意,天地为鉴,风月为证。”
看着江淮一字一句的承诺,月初将头埋入江淮怀中。
清晨
“七爷,您怎么了,做梦都在笑。”合兮看着床铺上的月初问道,一听此话月初红了脸,赶忙用被子将自己蒙住。
今早还未睡醒,月初迷迷糊糊的就想到了那句天地为鉴风月为证,不禁笑醒。本来就觉得不太好,合兮这么一问月初更加不好意思。
“您还是先起身吧,四爷在外面等着呢。”
一听到江淮的名字,月初赶紧从被子里钻出来,赶紧洗漱,生怕他等的久了。
“四哥!”
听到月初的声音,江淮转过身,“怎么穿得这么少就出来了,虽是初春,乍暖还寒。”说罢,便拽着她向屋里走。
“四哥,一起吃点吧。”
“好。”
明明每天吃的也是这些,不知为何,月初觉得今日的早膳异常好吃。
“待了许多天,我带你出去玩玩。”
有了这句话,月初的早膳吃的更快。
用过早膳,江淮便带着月初来到了一家戏楼。
月初从未见过如此气派的戏楼,戏楼有六层,依湖而建。二人径直走上了第六层,华丽的装潢,配着景色,无论是湖边几只极小的鸭子,还是远处连绵不绝的高山都让人如同置身仙境一般,只见屋中摆着巨大的戏台,熟悉的山洞布景和红绸一下子唤醒了月初沉在心底的记忆,是踏春雪。
只听锣鼓声从点点淅淅到九霄雷震,戏剧缓缓开场,威武的将军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上台,而碧儿却是跪拜在旁,淹没在一群百姓之中。
月初看的入迷,看到将军战死沙场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屋中除了唱戏的只有她和江淮二人,月初便毫无顾忌起来。
“为~什~什么~让他~让他死啊!碧儿~碧儿~碧儿怎么~怎么办啊!”正所谓泪在前边飞,话在后面追,看着月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江淮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轻拍着月初的后背,
“好了好了,不难过了。”他开始暗自后悔,之前怎么不知道这踏春雪后劲这么大。
“我们~我们不要这样!”
“我们绝不这样,我永远都不会弃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