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错错》九点五十五

37、送了夫人又送兵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干什么。”
　　“玩！”江淮一副闲云野鹤的姿态，根本不像有任务在身。
　　原以为江淮只是随便说说，不曾想，接下来的三天真的是到处闲逛。江淮带着月初几乎逛遍了索格部，累的月初腿都要折了。况且着索格部顿顿都是酒肉，菜都少见，吃的月初看见肉就想吐。
　　但是这三天来，他们也打听到不少关于讨爷的事，比如这个人性情暴戾还能打，军方都得给三分面子。再比如此人长相凶狠，但又重情重义，诸如此类的。走了三天，月初夜晚睡的特别香。
　　“合昭，帮我倒杯水。”月初早上醒来时感觉异常干燥，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没睁就吵着要水。
　　合昭赶忙递过水杯，梳洗过后，合昭便将早饭端了上来。只见一碗野菜粥摆在桌子上，旁边还配了冒着黄油儿的咸鸭蛋。
　　“这客栈终于不全是肉了。”想想前几天每天早上睁眼就是烧鸡肘子，月初有苦都说不出，“今天怎么有粥了？”
　　“这是公子亲自熬的。”
　　什么？！江淮熬的！月初吓得差点没把嘴里的粥喷出来。这个人会熬粥？这个人会给自己熬粥？没毒吧。
　　不过好不容易碰着个清粥小菜，月初愣是给吃的一粒米都没剩。
　　月初刚准备去找江淮，就听见楼下的叫骂声。
　　“哎！掌柜的！你这三天前是不是来了一男两女，男的高高瘦瘦女的有胖有瘦的。”一个壮汉在楼下扯着嗓子喊。
　　“是有这么三位，不知各位爷找他们何事啊。”掌柜的赶忙从后面跑来哈腰回话，毕竟一把年纪了，若是得罪了讨爷的人，自己还活不活了。
　　“叫他们下来！”
　　掌柜的赶忙应下，还不等开口喊，江淮和月初便从楼上下来。
　　“你是谁？”
　　“在下就是你要找的人。”
　　“你就是蒋阿肆？”
　　“不错。”
　　那男人直接将那日三人当的飞镖扔在桌子上，“三日之前，你们在街角刘掌柜那当了二十银，说好了三天之后双倍赎回，可昨日三日之期已到，刘掌柜派人来催，你们不仅不还钱还将人赶了出去，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江淮坐下，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倒是给月初看的紧张。
　　那壮汉看着江淮并不在乎此事也被激怒了，拍桌而起，“你还有理了！？今日拿不出一百银，你们仨谁都别想跑！”
　　“东西当了二十银，双倍不过四十银，你开口就要一百银，你真够黑的！”月初愤愤不平的说。不知什么时候起，有江淮在身边，月初的胆子越来越大，这要是从前，她早就吓跑了。
　　“少废话，赶紧拿钱！”
　　说着，那壮汉便一把将桌子掀了。一拳朝江淮挥去，江淮猛地站起一脚踹中那壮汉的肚子，将那壮汉踹了个趔趄。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转手将旁边的长凳扔了过去，正砸面门。
　　那大汉吃了亏，怒意更盛，于是，几个人都冲了上来，江淮一把推开月初，大喊一句“躲着！”月初赶紧往楼上跑，可她又不放心江淮，跑两步就回头看看。
　　这些人虽然强壮，但是笨拙。江淮向他腰间踢过去，为首的人竟直接抓住他的脚，其他人径直朝江淮扑去，江淮挺身一跃，以被抓的那只脚做支点，身子突然腾空，另一只脚一下踹在那人的头上。其他人也扑了空，撞在了一起，倒是成了江淮的垫子，江淮摔在那群人的身上，一个后滚翻便稳稳的站在地上。
　　他一把抓起旁边桌子上的筷子，看着哪软就捅哪，一群壮汉，愣是给捅得嗷嗷叫。
　　待到把人都打走了，客栈也弄得一片狼藉。
　　“你没事吧！”月初赶紧跑下来问，可还没等月初到那，合昭跑的比兔子都快，“公子，您有没有伤到？”说着还检查了江淮得胳膊和手。
　　这一幕着实是惊到了月初，这俩人……
　　“没事。”江淮一脸得不耐烦，赶紧把胳膊抽回来，便朝月初走去。月初本想问问他有没有事，结果江淮开口说得第一句竟然是“早上的粥好吃吗？”
　　粥？这时候了，你还提粥？
　　“好，好吃。”
　　“没吃过锅里还有，我给你拿到你房里的炭火上热着去。”
　　月初一脸难以相信的看着江淮从厨房端了一口砂锅朝楼上走，赶忙跟上去要自己端，他是不昨晚没睡好抽风了。
　　一片狼藉的大堂只留合昭一个人默默揪着衣角，眼里止不住的羡慕。
　　江淮将砂锅放在炭火上，月初转身将门关好。
　　“你。”唉，这怎么问啊。酝酿了半天才说出来，“你跟谁学的粥啊，真好喝。”
　　江淮像个被夸奖的小孩一样，“自己琢磨的。”
　　行，你有才。
　　“你与合昭是不是……”说着月初还做了个十指紧扣的手势，人嘛，不就是八卦的八写一块了吗。
　　刚才的好心情瞬间不见，这丫头怎么就不开窍呢！江淮气不打一处来，大早上给她熬粥，换不来句好听的不说还乱点鸳鸯，“是什么？别胡说！你早上的那碗粥都喝脑子里了是不是！”
　　他怒了他怒了！月初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你激动什么啊，你俩要是没事，你会大老远把他从阳善接风月楼来吗，要是没事，就你的德行，你会让他跟着来索格部？怪不得前几天使劲逛，原来是为了带她玩！”月初大梦初醒一般解释。可解释完自己突然有一点难过，你都是为了她，那这一路我算怎么回事啊!
　　这个死丫头！我把他接来还不是为着你开心点，毕竟她当初是你自己挑的。是你带她来索格我才给你面子让她来的。我带她出去玩？那不是打探消息吗，顺便带你出来看看，怕你在客栈憋得发毛。
　　“够了！我就是惯着你了！”
　　江淮被月初气的脸都红了，可月初却以为他是了。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喊声，“蒋阿肆！你给我出来。”
　　原来刚才的壮汉去而复返，可这次不一样的是，出来一些壮汉，为首的是另一个男子。相比旁边的人，他衣着稍微华丽些，没那么粗犷但也很壮实，高额鹰钩鼻，浑圆的眼睛看起来瘆人。
　　二人下去，那壮汉便要动手，却被中间的男子拦了下来“讨爷，就是他！”
　　讨爷像是混惯了江湖的，“兄弟如此好身手，不像是那种欠债不还的人，可有什么难处？”他讨爷肯亲自来，就是相上了江淮的拳脚。
　　江淮倒是改了之前的态度“没什么难处，久闻讨爷大名，今日一见罢了。”说罢，便将一百银扔在了桌子上。转身便喊“小妹，收拾东西，回家。掌柜的退房！”
　　老掌柜颤颤巍巍的拿出算盘，盘算着要多少能让自己少赔点还不至于惹怒这位爷。
　　江淮倒也大方，“您尽管算，这桌椅板凳都算我账上。”
　　话音刚落，“掌柜的，记我账上。”一回头讨爷就站在他身后，“既然三位退了房，不如到我那喝杯薄酒，我看兄弟你很有眼缘啊！”
　　“多谢讨爷好意，家中还有事，不叨扰了。”
　　这时月初与合昭也收拾好了东西从楼上下来，讨爷看了合昭之后愣了一下。又马上恢复如常，可这一愣却没逃过江淮的眼睛，这个人或许真的可以拿下。
　　几个壮汉将月初与合昭团团围住，盯的两个人浑身发毛。
　　“走吧，蒋兄弟！”
　　于是一群人从客栈走了出去。唯独掌柜的欲哭无泪，记讨爷账上，谁敢问他要钱啊！
　　三人来到一个宅子，这宅子看起来普普通通，却不想里面豪华的很，这讨爷真没少捞钱啊。
　　“蒋兄弟，你这给了钱，却伤了我兄弟，没有这么办事的。今日我邀你前来，确实是欣赏你的功夫，你呢，给我兄弟赔个不是，这个事就过了。日后，你跟着我，也亏不了你。”
　　江淮笑了笑，“这伤人之事，你的人先动手，况且在下身上还有事，恐怕入不了伙。”
　　“你若是还了钱，他又怎会动手？”
　　好一个帮亲不帮理。
　　这边江淮正谈着，那一边月初与合昭在另一间房中偷偷唠起来了。
　　“合昭，我问你，你和我哥怎么回事？”
　　合昭脸红的低下了头，“我，我……”
　　这倒是急坏了月初，“你是不是看上我哥了。”
　　合昭难为情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点头又摇头事什么意思啊？”
　　“小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就是老想看见他，虽然他对我从来都没有对你的好脸色。”
　　他对我还好脸色？！
　　正说着，便来人将二人带了出去，出了门就看见江淮和讨爷正在那依依不舍的告别
　　“蒋兄弟，我等你消息！”
　　“放心。”江淮回头看了看月初，“走，回家了。”
　　不同来时，回去的路上讨爷特意派人护送回去，月初想了一路江淮到底和他说什么了，两个人这么热呼，碍于讨爷的人也在，她也不好开口。
　　回到漆蚕部时，已经是晚上了。
　　“四哥，我有事想和你说。”月初敲响了江淮的屋门。
　　“什么事？”一进屋里，江淮正擦着那支飞镖，看都没看月初。
　　你还真是千人千面啊！
　　“你怎么和讨爷说的？”
　　江淮抬头看了看她，“你真想听？”
　　这不是废话吗？
　　“交了个朋友，我把合昭和杨最给他。”
　　什么！“你把合昭和杨最给他了！”月初吓的一整个喊了出来，“人家合昭喜欢你，你把她许给了别人？杨最也是我们的人，你就这么给出去了？”
　　“我不喜欢她，而且，合昭适合干这个活。”
　　“怎么就适合了？不就是人家今早摸了摸你胳膊吗，那还不是担心你！”怎么还小心眼呢！月初现在的胆子时越来越大，谁敢和江淮这么吵过。
　　“你今天是非把我俩凑一对是不是！”江淮的声音冷了几分，“你忘了你是怎么选的她吗？”月初的心思一下子飘到当初他在哪个破庙里遇见合昭的时候，“她聪明，胆大，能为自己争取。她不适合谁适合？”
　　这么说来也是，可是，合昭喜欢你，她能愿意吗？
　　“那就直接把合昭送人也不好吧。”
　　“合昭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送过去也是侍女，至于之后的，得看他们两个，那个讨爷是个典型的帮亲不帮理，又重义气，合昭到了那也不会吃亏。”
　　“那杨最……”月初其实挺舍不得杨最的，毕竟自己就这么几个熟悉的人，都没了，总感觉空落落的。
　　“杨罪身手也不错，况且，杨最在那，我们就多了颗钉子。不给他杨最，他看上的就是我，你是要我还是要杨最？”
　　你敢说杨最试试！
　　月初看着他毫不犹豫，“那还是你吧。”
　　江淮满意的点点头，自从她和杨最闹出夫妻双双把街逛的事他就想把杨最弄走了，这俩人要是总在一块，长久了不得损她声誉吗。
　　看得出月初有点失落，江淮又多墨迹了两句，“我们此番就是交个朋友，消息还是得靠他们两个，要不然只靠那个讨爷，他把我们卖了都不知道。”
　　其实这次把杨最也给他，也是为了看着合昭，不知为何，这个女人在江淮心里总有那么点不可靠。
　　回到房中，月初正为难着怎么同合昭说这件事，江淮就把人叫走了。不知说了什么，合昭回来时眼圈红红的，一脸的委屈，看的月初不是滋味。
　　“合昭，你别哭了，你要是真不愿意，我去和他说，咱不去了。”
　　“小姐，我愿意去！”合昭擦了擦眼泪，“只是合兮能否留在小姐身边，那地方，我怕我保不住她。”
　　“好，我答应你。”月初取下架子上的红装，那是漆蚕部众对她的答谢之礼，“这件衣裳你带着，照顾好自己。”
　　合昭含着泪点点头。
　　杨最得知此事后也没说什么，就是给月初送了一坛山楂酒，二人天亮便启程走了。
　　月初醒来时，看到的是一个比她矮了半头的身影，合兮正将水杯端来，准备让月初喝下，看着她生疏的样子。月初不禁想到，四哥啊四哥，你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