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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所谓的真相 ...

  •   琉璃碎!突然一群黑衣人从人群中杀出,他们用黑布将面部捂住,身上黑色的衣服在光下反出一丝青色,最明显的确实眼眶处连接太阳穴的青色长条。
      他们的脸部皆有青黑色的长条,从太阳穴连至双眼。
      骆山的话在月初的耳边不断响起,是他们,是他们杀了爹娘,屠了全村!
      不知哪来的勇气,看着来势汹汹的青蛇士,月初随手抄起什么怒吼着朝他们身上砸去。
      “我杀了你们!”多日积攒的痛苦,不甘,怨气在这一刻统统释放。
      可她毕竟是个女子,怎能与练武之人相提并论。
      庙会上的人吓得四处逃窜,苏小鱼吓得哇哇大哭,可那些人似乎是冲着月初来的,只找他一人。
      “交出琉璃碎,饶你不死!”
      此时,突然一个黑衣人冲人群中冲出,与青蛇士不同,此人手中拿的是一把长枪,脸上也没有黑色的线条。一出场便和青蛇士打斗起来。
      琉璃碎,他们是岁清园的人!月初联想到当日在岁清园大殿之上火烧活人,又想到凌家村被火屠村。往念阁!我不过私自逃走,你便屠我全族!
      月初顾不得自己毫无打斗之力,不知从哪捡起一个棍子,冲上去拼命!
      这丫头是不是虎,有这么不要命的打法吗。伯预在后面看着,最后不得已,一下子将其打晕,这么冲上去,还没打到别人呢自己先死了。
      月初不记得是怎么回去的,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满脑子都是云端那张脸,她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出了房门,她只看见烈日之下江淮脱了上衣跪在院中,后背满是鞭痕,血肉模糊,而那个黑衣男子此刻正挥着带倒钩的鞭子朝江淮的背上一下下打去。
      “今日若不是我碰巧下山,会是什么后果!四弟,你可知错?”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我知错。”
      周城斜眼看了一眼月初,又转过头“看在兄弟情分上,此事我暂且替你压着,要是义父知道了小鱼儿出了这样的事,非杀了那个女人不可。你带回来的人,自己管好。”
      “多谢二哥。”
      烈日之下,也不知打了多久,月初赶忙跑上前去扶住江淮。
      “扶我回去。”江淮有些虚弱的靠在月初身上,他的背上伤痕累累,月初只能死死的拽住他的胳膊,让他架着自己。慢慢将他放在床上。
      月初打来一盆清水,帮他擦拭伤口,又按着江淮的话找出药膏。
      “他是谁,为什么打你?”
      “嘶!”江淮趴在床上疼的咧出了声,其实他不是忍不了,可潜意识告诉他,你得装作忍不了。
      “弄疼你了吧,要不还是让伯预来吧。”说罢月初便放下手中的药瓶。
      江淮一下拽住她的手腕,“就你来,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无论庙会的事还是他负伤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还没说,他为什么打你?”似乎是为了转移江淮的注意力,月初再次开口问道。
      “他是我二哥,今天那些人冲着你来的,我又将保护的人撤后了,差点伤了小鱼儿。他罚我也应该。”
      亲兄弟还下这么狠的手!月初对他这个二哥没什么好印象。
      “他们是往念阁的人吗?”
      “你怎么知道?”
      “他问我要琉璃碎。”月初涂药的手顿了顿,看向江淮,“那琉璃碎,是不是你们拿的。”
      江淮倒是不避讳:“是”
      “你可曾见到过他们脸上的青黑色条纹,和骆山说的一样。”
      “怎么,你觉得是因为你被误会偷了琉璃碎他们才杀你族人的吗?”
      月初没说话,继续上药。月初的心里很乱,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些人抓到了吗?”
      “地牢里审着呢。”
      “我能见见他们吗?”
      “见不到,审人这事都是五弟在管,他脾气怪,只给最后的审讯结果,具体的过程,一般不需要别人操心。虽是我带你回来的,可是你毕竟不是我们的人,更没资格。”
      月初的心一下子凉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族人!
      “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江淮没应声,月初也没再提,涂好药之后就默默出去了。
      第二天
      “四哥四哥!凌哥哥呢!”苏小鱼缠着江淮不撒手。而月初又是之前的老样子,躲在房间里不出门。
      “凌哥哥那天被吓到了,需要休息。等她睡好了再陪你玩。”对着这个妹妹,江淮也是无计可施。
      “那你把这个给她吧,我就不去打扰他了。”说着,苏小鱼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葫芦,正是月初看的那个,“哥哥喜欢这个,看了很久呢,我偷偷捡来的。”说完还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高兴。
      江淮看着眼前的葫芦,你竟然会喜欢这种东西。
      东晟,柳府。
      密室之内,石拓正将鲛人泪包好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脚步声逐渐走进,他将鲛人泪重新放好,纵身一跃跳到房梁之上。
      “大人,随我来。”
      一个体态臃肿的男人随着一个曼妙的女子缓缓走进密室。女子大开锦盒,捧起盒中的珠子。
      “今日有幸能邀大人一同赏宝,这便是我家祖传的鲛人泪。就是我得不了家母允许也是见不得的。”
      那男人看着眼前的鲛人泪散发着淡紫色的光,又像是有一股淡淡的海水咸,仿佛看到了流下这滴泪的鲛人模样,“果真是个宝物啊!”
      “大人若是喜欢,他日我柳氏飞黄腾达,此珠便了表谢意。”
      “柳姑娘说笑了,你们柳氏在东晟地位也是数一数二的,就连你们国主也得忌惮三分。你的母亲柳似烟上阵杀敌之姿我等男儿看了都自愧不如,若这还不算飞黄腾达,那岂不是天下人永无出头之日。”男人说完笑了笑。
      “我柳氏在东晟虽是数一数二,可与南垣相比,确是微不足道,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扫清了那些脏东西,南垣东晟北疆必有一战,到时候还望大人向皇上美言几句,给柳氏一席之地。河岸的那批盐不过是见面礼,无论现在还是以后,柳氏都是南垣最忠实的盟友!”
      “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就盼着与柳姑娘同朝为官了。”二人唠的起劲,殊不知,今日的对话都跑到了另一人的耳朵。
      他们走后,石拓便跳了下来。
      喜欢鲛人泪是吧,想灭了我们是吧。看咱们谁先灭谁!
      “着火了,快救火!”
      伴着叫喊声,石拓消失在夜幕中。连同石拓一起消失的还有他手中的一封信——四哥亲启。
      河岸
      当那个葫芦出现在月初眼前时,她愣了一下。
      “你哪来的这个?”
      “小鱼儿捡的,说你喜欢,想着你收了礼物就能和她一起玩了。”
      月初没想到,自己不过无意之举,小鱼儿便记在心里。
      “我就随意看看。”
      “小鱼儿从未对陌生人有过这么大的兴趣。”
      “你好像很希望我陪她玩。”
      “她是我妹妹,我自然想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况且,这对你现在的状况有好处。”江淮嘴上是这么说。
      小鱼儿生性善良,和你很像,或许她会成为你留下的牵绊之一。
      月初想了想,看着那葫芦终究还是心软了,“明日我会陪她。”
      “明日之后,我会想办法,带你进地牢见见那帮人。”
      次日,此时刚刚入冬,月初和苏小鱼正在院中逮着最后的几只蚂蚱,而陆卫眠这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推开门,热气袭面而来,陆卫眠刚醒不久,正坐在书桌前算着账房刚送来的账本。他抬头看了看来人。
      “哦?不知四哥怎么突然来访了。”
      江淮倒也没客气,径直坐在他旁边,给自己到了杯茶。
      “自然是有事相求。”
      还没等江淮喝茶,他便将江淮的杯子移开,
      “四哥说笑了,您还是吩咐吧,毕竟审讯的事都是您说了算,又有何事需要我帮忙呢。”
      那日庙会的人抓回来后,事关小鱼儿,陆卫眠本想连夜审。可江淮手下的伯预却死活不让,甚至拿了江淮的令牌,二哥又吩咐过不让事情闹大,陆卫眠也没再强求,不过经了这一遭,陆卫眠也攒了火。
      陆卫眠的阴阳怪气江淮早就见怪不怪了,“庙会上的人,可以审了。”
      “我今日身子不好,没什么精力审,关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差再等几天,等我养好身子再说。”
      你让我审,我就审,你不让我审,我就不审,你当我陆卫眠是什么?
      “五弟放心,不需要你真的审。”
      这倒是把陆卫眠给迷住了,你是审还是不审。而接下来江淮的话却让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地牢之内阴暗潮湿,血腥味和腐臭味夹杂而来,寻到的人头晕想吐,月初根本无法想象,陆卫眠这种弱身板是怎么受得了这里的。
      跟着陆卫眠的脚步,月初缓缓走进一间刑室。
      “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这里行刺?”只见架子上的男人被剥光上衣,胸膛上各种各样的伤口还在冒血,而左小腿只剩一根腿骨,至于血肉去了哪里估计也只有旁边的一只猎犬知道。月初看着这一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些东西,听过是一个模样,想过是一个模样,可亲眼见到又是一个模样。她忍住想要逃走的冲动,强迫自己看着那人的脸,那条青黑色的纹身告诉月初,就是他杀了你的族人。
      “五爷。”行刑的人拱手行礼,立刻搬了张椅子请陆卫眠坐下。
      “审的怎么样了。”
      “嘴硬的很,只是在疼晕的时候念叨什么琉璃碎,蛊虫之类的。”
      琉璃碎,蛊虫!真的是冲我来的!
      “我劝你,老实说了,我的方法有的是。”陆卫眠逗着那只狗对着它说。
      突然,一个身影闯了进来,此人一席黑衣,将众人攻击到角落之后直奔架上的男人,抬手便向男人的脖颈砍去。可那剑锋还未碰到脖子一只铁箭便插入黑衣男子的后脑,他缓缓倒下。
      月初回头一看,陆卫眠手中的小型强弩反着火光却异常寒凉。
      架上的男人见到此景仿佛受了什么刺激,朝着那人的尸体“我什么都没说,真的什么都没说,为什么要杀我!”
      “你说为什么?怕你招了呗。”陆卫眠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说!”那人认命般低下头。陆卫眠看了月初一眼,示意她想问什么赶紧问。
      “我们是往念阁的青蛇士,此次是为了拿回琉璃碎,也是为了杀了月初。”
      “为何杀我?”
      “阁主怀疑是你协助外人偷了琉璃碎,而且,你带着摄香珠跑了,阁主的蛊虫死了阁主自然想你死。”
      “北疆寒部的凌家村可是你们屠的?”
      “是,当初你在大殿之上将自己的底细招了一清二楚。阁主本想去凌家村讨蛊也是顺带着去找你,结果你父亲冥顽不灵,不肯献蛊,也不说你的去向。阁主一怒之下便起了杀心。”
      月初愣在原地,心中万般悔恨。是我,是我自报家门,是我连累了父母和族人!她冲出去,却一下被抓回来。
      “你不是执意要来审吗,那就多待几天吧,也算是我尽尽地主之谊。”
      月初疯狂挣扎想出去,却被拽了回来,
      “放开,放开我!”
      月初眼睁睁的看着陆卫眠走出地牢,而自己被强行拖着走进一个又一个刑室。
      江淮再见到月初已经是五天之后了,她蓬头垢面双眼无神的样子,让江淮一下子想起月初自杀的那一天,月初现在的样子,比那天更可怕。就像没看到江淮一样,月初直直得走进了屋中关上了门。
      五天后迎来了除夕,这五天,月初如同一个木偶,喂饭就张嘴,不喂也不要,一声不吭。今年的除夕下了好大得一场雪。夜空中绚烂的烟花将这漆黑的夜照的如同白日一样,爆竹声和嬉笑声不绝于耳,可月初还是那样,痴痴地看着。
      午夜,江淮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饺子来到月初房内,他打开了窗户,雪已经停了,乌云已经被吹散,露出明朗的夜空,浑圆的月亮挂在夜空被烟花簇拥。他将饺子吹了一吹,喂给月初,月初像往常一样,像个傀儡一样机械的吞咽。吃了两口,江淮便从腰间拿出一个水袋,轻轻了喂了她一口水。
      和之前不一样,月初突然有了反应。她突然激动的抱着水袋,她尝的出来,这是寒部祯凌山的雪水!她从小喝到大,水里的一丝甘甜时其他地方没有的,这是她家里的水。眼泪滴进水袋中,那一刻,月初仿佛回到了数年之前他与爹娘族人在一起的那个除夕夜。她的思绪似乎都在那一刻活了起来。
      她抱紧水袋“为什么啊?为什么北疆不要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她沉寂了一会,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啊!”她紧紧的抱住水袋痛哭,任凭水袋中的水被挤出来洒了她一身,江淮拍了拍她的背,看着天上的月亮,也看着盛开的烟花。
      月亮看见人的崩溃,可它听到的全是爆竹声。
      就这样,月初哭了一夜,江淮陪了一夜,直到天亮,哭累了的月初才昏昏睡去,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个早晨了。这一天一夜,异常沉重。
      三天之后,所有人都看见,月初将自己收拾利落,主动和江淮一起吃了早饭。
      “你为何帮我。”
      那天月初也是这么问江淮的,你为何救我。而这次答案一样。
      “为了你的蛊术。”江淮说完递给月初一张画像,画像上正是云端。现在只有这个东西才能激励她活下去。
      月初沉默了一会,“从此以后,我同你一起。”
      我帮你养蛊,你助我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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