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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活着才有希望 ...

  •   当江淮端着碗粥推开月初的房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腥,只见月初躺在床上,手腕顺着床沿垂着,鲜血从手腕上一点一点滴下来,染红了被褥,旁边放着的,这是那块沾了血的茶杯碎片。江淮赶忙冲过去,撕下一块衣襟包住伤口,床上的月初脸色惨白,仔细看看眼边还有泪痕。江淮看着月初,这和他在商琅第一次见到的月初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她最珍惜自己的命,挺笨的人,但也有点心眼,为了活,竭尽全力,可现在,她却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江淮想了一会,又看了看床上的月初,目光还是和之前一样,这个过程仅仅一瞬,对他而言又好像过去良久。
      月初醒来时已是晚上,她只觉得手腕阵阵疼痛,口干舌燥,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她睁开眼,看到的是坐在床头仔细着给她换药的江淮。顺着目光看去,屋内烛火飘摇,像极了那个朦胧的夜晚,那一夜,她醒过来见到的也是他。胸口和手腕的阵阵疼痛又提醒她,自己曾是个挡箭牌。
      “为何救我?”月初虚弱的声音似有似无,江淮不知是没听见还是装作听不见,他倒了碗水,小心翼翼的一勺一勺喂给月初。
      月初喝了两口便不愿再喝,别过头闭上眼。许是身体太差,不一会月初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而她不知道的是,昔日披着月光的人,今日又在烛光中守了她整晚。
      为什么救你,为你的蛊术,为你对我有用。连江淮自己都没意识到,看见她自杀后,拿她做挡箭牌的悔意已经在逐渐吞噬他的心。
      为了防止月初再次自杀,江淮拿走了所有的利器和茶杯,就连床上的纱帘也拽了下来,就这样,月初每次都是清醒一会,被江淮强行灌了两口粥之后又睡去,几天下来,二人不曾说过一句话。
      “今日的阳光好,我带你去晒晒太阳。”成天在屋中闷着,好人也闷出病来。
      月初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架不住江淮力气大,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任他扶着出去。
      在这住了几天,月初才来看看这院中样貌,看着房屋构式,他们应该还在北疆。或许是刚才起床的时候太大力抻到了伤口,月初不得不暂坐一会。许是察觉到了月初的不适,江淮也是第一次照顾别人,包个伤口可以,要说照顾病患还是头一次。
      突然,月初的耳边传来呜呜的声音,好像是有人被堵住了嘴吧。她仔细听听,声音是顺着柴房传来的,月初望着柴房的方向,却也只是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过去看看吗?”江淮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等他回答,便扶着她向柴房走去。
      一推开门,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只见一位妇人和一名男子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柱子上,嘴中塞着破布条,正发出呜呜的声音。妇人和男子惶恐的盯着远处房梁,江淮抬头一看,一条明黄色的长蛇正盘在房梁上吐着蛇信子。显然,这二人是被蛇吓到了。
      江淮下将匕首扔过去,斩断的蛇身挂在房梁上,蛇头掉在地上,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像极了月初自杀时的样子。
      月初见到这一切,也有一些本能的反应,不过从始至终,她还是一言未发。
      “他们就是这院子的主人,那日我带着你来此,未免被发现,只得将他二人关在此地。”
      这要是之前,月初一定会对这对夫妇好好解释,可现在的她,却如灵魂都抽走一般,毫无反应。
      江淮见状上前捡起那把斩落蛇头的匕首,:“既然今日他们已经引起了你的注意,他日官兵来寻,说不定也会漏出马脚,倒不如杀了,清净。”
      那对夫妇一听这话吓得赶紧挣扎起来,可月初却淡淡的吐出一句:“你想怎么样都好,与我无关。”
      这倒是出乎江淮的意料,换做之前,她早就于心不忍了。看着眼前的月初,江淮愈发后悔,他一向沉稳,却很不得冲着月初大喊让她变回来。
      傍晚,月初早早睡去,江淮来到院中,看着日落,心里泛起了愁,月初的状态犹如着落日一般毫无生机,若她一直如此,自己想要的蛊术又该如何。没错,带她回阳善是为了查蛊,送她回北疆是为了蛊术,诱她去王城也是为了寻到贩蛊者之后利用她的蛊术,拼命救她出来也是为了蛊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会蛊。
      可能是背上的伤口有些恶化,自己身上的药都用在月初身上了,疼痛告诉江淮,那夜逃亡他也受了伤,必须赶紧医治。但白天被抑制的冲动却没有提醒江淮,即便是抛开蛊术,他也不想看到月初这个样子。
      这边的江淮正在一筹莫展,而千里之外的石拓也没闲着。
      河岸
      滋啦的一声,一快烧红的铁片放入男子被强行撑开的右眼内。
      “啊!”
      男子早已经被打的骨骼尽断,鲜血淋漓,出于本能,他还是奋力的挣扎着,空气中传来焦糊的味道,石拓坐在不远处的案桌旁斗着两只蛐蛐,等到铁片渐渐褪去红色,他不紧不慢的来到刑架前,刑架上的男人害怕的想往后躲,可他被绑的结结实实,无处可逃。
      “你说说你,本来有机会烫别人的眼睛,非来这自己找烫,傻不傻啊。”
      石拓拿起火钳,敲了敲那人眼睛上还未凉透的铁片,笑了笑说:“你的主子,是东晟还是南垣?”
      不只是吓到了还是那人嘴太严,愣是没有说出半个字。
      “你应该庆幸,没落在五哥的手里,他可比我,更能逗人说话。”
      石拓转身捅了捅炉内的火苗,“河岸丢的那批货,可是今年最重要的一批盐,那么大的量,不好藏吧。这样,你们藏盐,我藏你,看你的同伙能不能在我找到盐之前找到你。”
      脸上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渐渐被阴冷严厉取代,“好好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还算完整的地方,扒下皮,将他丢进盐缸里。”
      耳边的惨叫声石拓早已经习以为常,倒是笼子里的一只蛐蛐被那人的喊叫声吓得不敢动弹。不一会,一块又一块零碎的皮被呈到面前,那人没疼晕过去也是奇迹,就在众人抬着他去盐缸时,看着满缸的盐水,上面还飘着一些盐块,他终于感觉到,那种超越死亡和疼痛的恐惧。
      “南垣!”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赶在被扔入缸中之前,这时,石拓的蛐蛐也斗出了结果,被吓得不敢动的那只蛐蛐彻底被另一只打死。
      正英堂内
      “长姐,那人已招,他是南垣的人,下面传上来的消息让他给截了,那批盐应该已经运到了南垣的皇都。”石拓面前的是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女人,此人身形姣好,眉目妖艳,一举一动尽显风姿,可就是这样的绝世美女,却将一双柳叶弯刀使得出神入化,鲜少有人能打得过他。
      夜红娘看着手中的口状,“六弟,扒人皮的方法是谁教你的?”
      石拓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
      “是五哥。”
      “哦?想不到……”
      “想不到我一个废人,也能想出这样残忍的手段。”只见一个身裹暗灰色狐皮大衣的男人踏入堂内,此人体态瘦弱,皮肤白皙,相比之下,纯黑的眸子和淡红色的嘴唇异常好看。
      这秋末还未入冬,狐皮大衣便裹了起来,他这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五弟说笑了,想来,也只有你能治得住那等嘴硬的人。”
      “我手底下的人,我若再治不了,那我还不如一睡不醒呢。”
      要说这陆卫眠哪哪都好,唯独天生得了个嗜睡的毛病,每天都要睡上七八个时辰,困劲上来,那是倒头就睡,石拓亲眼见过他的这位五哥饭桌上好好的突然一下子栽在地上睡着了。
      “过几天,四哥会带个人回来。”陆卫眠不紧不慢的开口,在这位爷眼中,就没有要紧的事。“最近,南垣和东晟联起手让我们吃了很大的亏,几乎所有的情报网都出现了破损。相比其他人,我们还不是最严重的。有的,直接连根给拔了。”
      “重新培养需要多久?”和情报的事相比,江淮要带人回来这件事显得微不足道。
      “人有的是,就怕会死在同一个坑里。”
      是啊,此次东晟南垣联手难保没有第二次,若孤军奋战还是同一种死法。不过若与同路中人联盟也基本不可能,都是黑吃黑,到时候内忧外患。
      夜红娘沉思了一会,北疆!北疆虽然落后但实力也不容小觑,况且北疆地广人稀,日后也可供作训练之地,藏身之处。不过若是白仞亭,这事或许好说。只是,现在掌权的是那位继储殿下,这可不好办了。
      陆卫眠仿佛知道夜红娘要说什么,“我们的情报网在南垣东晟都有涉及,唯独北疆,这些年,北疆对外一直森严,固步自封的同时,也避免了外人渗入王城之内。”
      “得想个办法,将北疆撕开一个口子。”夜红娘攥了攥手中的杯子沉思,“你们先看着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与北疆联盟此事非同小可,我还需与义父商议。”
      她口中的义父便是苏霍,昔日南垣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或许是树敌太多竟遭满门屠杀,此后苏霍便弃了功名,带着死里逃生的小女儿做起了地下生意。而如今他所成立的断生门已经成为了地下势力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若是拼上一切,也是敢和南垣一战的。其麾下的一女五子在道内更是无人不知。
      “六弟,东晟重臣柳似烟家有一颗代代相传的紫色鲛人泪,在夜里,堪比皓月当空,你要把它拿到手。”夜红娘对着石拓安排,在断生门中,除大事需要义父苏霍决断外,剩下的一切皆听这位长姐调遣。“林山的义子估计在南垣的皇都吃了不少苦,能不能出来还说不准,人在我们这丢的,总得送点好东西意思一下。”
      “那琉璃碎不是白弄了?”
      “一块送吧。”
      “是,我明日便动身。”
      “这鲛人泪乃传说中是鲛人临死时的最后一滴泪,落入海水后会形成茶壶大的浅紫色珠体,明亮异常。不过这鲛人早已绝迹,鲛人泪也是传说,若世间真有此宝我这边的情报却未曾有过半点消息,不知长姐是如何探得消息的,还望不吝赐教。”不知是不是困倦了,陆卫眠眯了眯眼,看着夜红娘。夜红娘确实丝毫不为所动。
      断生门所有的消息都会经过陆卫眠手中,若真有此宝,陆卫眠不可能不知道,只有一种可能,夜红娘自己在东晟有一条单线,而这条线避开了断生门所有的耳目。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财可不是个好事。”
      “看来长姐还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这本事下次也教教我手底下的人,省的他们办事不利落。”好好的一句话,从陆卫眠的口中说出来,配上他那张因为略显虚弱的脸说出却如此讽刺。
      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给石拓看的直紧张,五哥啊五哥,你跟长姐较什么劲啊。石拓不禁为陆卫眠的性子犯了愁,也就义父他还放在眼里,能恭恭敬敬的说两句话,其他人在他眼里估计都是孙子,不,都入不了他的眼。
      陆卫眠倒是没觉得丝毫不妥,他站起来裹紧了大衣,“时候不早了,该睡了,我先走了。”
      这个性子,夜红娘也拿他没办法,要是罚,罚轻了不管用,罚中了,他那身子骨还不直接要他命,更何况断生门的信息收集和钱财全都掌握在他手里,换别人也做不了。算了,自己的弟弟,都是为了断生门,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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