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寒山不见君

30、真相

　　晏胤安刚昏睡过去没多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晏胤安！你在不在里面？”沈听澜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侍卫的阻拦声。
　　周时予一个激灵坐起身，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已被“砰”地推开！
　　沈听澜闯进来，一眼就看到——
　　周时予衣衫不整地从床上爬起来，眼睛红肿，明显哭过；而晏胤安只穿着白色里衣，墨发散乱，正侧躺在床里沉沉睡着，锦被半掩，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
　　空气凝固。
　　沈听澜瞪大眼睛，一句话没过脑子脱口而出“你们俩……真睡了？！”
　　周时予瞬间涨红了脸，疯狂比划噤声的手势“小声点！他刚睡着！”
　　沈听澜倒吸一口冷气，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压低声音“你……你把他……？”
　　“没有！不是！”周时予羞恼交加“他只是毒发疼了一夜，我陪着他！”
　　沈听澜将信将疑，正想再问，床上的晏胤安忽然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吵死了……”晏胤安嗓音低哑，抬手捏了捏眉心，懒洋洋地支起身子，锦被滑落，白色里衣随着动作向上翻折，露出手臂上渗血的齿痕——那是昨夜疼极时，他自己咬的。
　　沈听澜："……"
　　周时予："……"
　　晏胤安瞥了沈听澜一眼，语气淡淡"看够了吗？"
　　沈听澜干笑两声，正要说话，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少主！"舟飏匆匆闯入，脸色凝重"城主召您立刻过去。"
　　晏胤安眸光一沉，迅速起身穿衣。
　　周时予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做什么？”
　　垂眸，晏胤安轻轻拍拍周时予的手“很快回来。”
　　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周时予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那人衣袖的凉意。
　　两个时辰后，晏胤安回来了。
　　他的脸色比离去时更加苍白，唇上几乎没了血色，新换的纱布又被染红，袖口隐约可见斑驳的血迹。
　　周时予心头一颤，上前扶住他“你——”
　　话未说完，晏胤安突然抬手，在他颈后轻轻一按。
　　“胤安……”周时予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里，是晏胤安那双满含歉意的眼睛。
　　“对不起。”晏胤安接住周时予软倒的身体，轻声道“沈听澜。”
　　沈听澜从暗处走出，叹了口气“真要送他回去？”
　　“嗯。”晏胤安将周时予交给他“他不应该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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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时予在仙盟的床榻上惊醒时，已是五日后。
　　“晏胤安！”他猛地坐起，头痛欲裂，却顾不上许多，掀开被子下床。
　　“醒了？”陆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周时予抬头，眼中满是不解“父亲，您是不是早就知道？”
　　陆屿沉默片刻，挥手屏退左右，关上门“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晏胤安身上的毒，是为弥月城主试药所致，同时也是城主功法修炼的引子。”陆屿沉声道“他每日服用的‘补血药’中，掺入了与城主功法相克的毒素。这些毒素通过他的血进入城主体内，积少成多，只待城主全力运转灵力时，便会毒发身亡。”
　　“而他自己的灵力，是偷偷修炼的，为了防止城主察觉，让沈家二公子沈听澜用秘法暂时散掉了。”
　　周时予浑身发抖“所以……他是在用自己的命，换仙盟平定下境天的机会？”
　　"那他呢？"周时予声音嘶哑"晏胤安会怎样？"
　　陆屿别开眼，于心不忍"……两种剧毒在他体内交织，恐怕……"
　　周时予踉跄后退，眼前阵阵发黑。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周时予几乎吼出来。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陆屿闭了闭眼"就算你现在去，已经晚了——你昏迷了五天，他那边......应该已经行动了。"
　　“我要去下境天。”周时予打断他，声音嘶哑却坚定“父亲，帮帮我。”
　　陆屿看着痛苦的周时予，还是不忍让两个有情人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想到晏胤安将周时予打晕送回来时的嘱托，终究还是做不到，长叹一声"罢了......"
　　陆屿走到周时予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仙盟后山有一道封印，是通往下境天的入口，一直由历代盟主镇守。"
　　周时予瞳孔骤缩"父亲......"
　　"去吧。"陆屿声音沙哑"去见他一面，别让自己后悔。"
　　仙盟后山，一道古老的封印泛着微光。
　　陆屿双手结印，磅礴的灵力涌入石壁，一道幽蓝的裂缝缓缓浮现。
　　周时予看着缝隙中涌出的黑雾，毫不犹豫地踏入裂缝。
　　他一定要见到晏胤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下境天，弥月城。
　　周时予穿过封印裂缝，刚踏入下境天的土地，便看到远处弥月城方向天地变色——
　　半边天空被血色染红，半边则笼罩在幽蓝的寒雾中。
　　"晏胤安......"周时予心头一紧，立刻朝弥月城奔去。
　　刚踏进城中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整座城池笼罩在血色雾气中，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黑衣侍卫，也有普通百姓，原本被关押在黑沼水牢中的仙门世家子弟此刻都在城中，城主一脉的势力，皆被斩杀。远处的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冲天。
　　"时予！"
　　熟悉的声音传来，周时予转头，看到一身黑色轻甲的方暮合和方承渊快步走来两人身上虽都带着伤，但精神尚好。
　　"你们怎么在这里？"周时予抓住方暮合的手臂，急忙问道"晏胤安呢？"
　　方暮合神色一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指向弥月城外向北的方向，而那里，也正是天地异变最浓烈之处"晏胤安他独自一人将弥月城主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