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办学校》沧碎

35、一起

　　精神系的异能的确非常特殊。
　　在此之前，祁渊只接触过姜心明一个精神异能者，那次她几乎耗尽了异能来感知与学习，才勉强记下了情绪感知的运行轨迹。
　　事实证明，姜心明不是特例。

　　卢云的形容还是夸张了，看一遍远不足以让祁渊学会这项异能。
　　她花费了整整一个上午，全力调动能量反复记忆每一条路线，终于赶在胡玉言的异能耗尽之前，堪堪掌握了基本的用法。

　　“这项异能的潜力很大。”祁渊靠在窗边吹着风，感受汗液蒸发带来的丝丝凉意，心里却相当火热，眼睛里映出耀眼的光。

　　胡玉言刚刚觉醒，能量总数跟不上，只能对目标实施短暂的干扰，效果主要表现为意识空白。
　　但这种运行方式稍作改动，再增加能量投入，很有可能实现精神控制的效果！

　　祁渊为卢云讲述了她曾经遇到过的那种白身怪物。经过一番讨论后，后者也意识到了这项异能如果真能发展到这一步，将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一时激动不已，搞得胡玉言都有点惶恐。
　　卢云当即连饭也不吃了，立马召集所有研究员开会，并当场为胡玉言登记加入了研究组。

　　纪云行在楼下久等不见人，犹豫着要不要直接上去时，就看到他哥远远过来了。

　　“在等祁姑娘？”纪颂元一见他就当头扔出一问。
　　纪云行点点头，态度十分自然。

　　纪颂元睨他一眼：“你小子，迟迟不肯加入医疗部，不会是还想着跟人家走吧？”

　　“……”

　　见他不说话，纪颂元就明白自己是说中了，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该说点啥。
　　他这弟弟打小就倔，年纪小无力反抗大人的时候就惯会阳奉阴违，多少有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说起来现在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拿定了主意只怕更不会随便更改。
　　只是现在的世道，活着已是不易，出行更是难上加难，要是待在同一个地方好歹还有个照应，真要是让他走了，纪颂元怕这辈子都再见不着他。

　　“没影的事呢。”纪云行抿了抿唇，垂眸道，“她还不一定乐意带上我。”

　　纪颂元见他神色低落，心又有点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这两天下来，他也算是对祁渊有了点了解，弟弟要是喜欢上了人家，他还真拿不准对方会是什么态度。有点难以想象她喜欢谁的样子。
　　怪愁人的。

　　“纪云行？”

　　他猛地抬头，就见到祁渊跟卢云并肩而行走出大楼，背后跟着一帮一身雪白的研究员，乍一看视觉效果相当震撼。

　　祁渊视线滑向旁边，点了点头招呼道：“纪队长。”话落她跟卢云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研究员的队伍往这边走来。

　　“真巧，吃饭去吗？”祁渊在纪云行身前站定。

　　“……嗯。”纪云行无视兄长微妙的眼神，状若自然地应道。

　　祁渊目光在他耳廓上凝了凝，轻声笑道：“走吧，去接小洛和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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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要紧的事处理完之后，祁渊又约徐瑶出来谈了几次，还抽空和应雨饶打了几架。这姑娘性子韧得很，虽然每回都被揍得找不着北，却还老惦记着再来一次。
　　不过祁渊空闲时间不多，除了和纪云行还有研究组探讨各种问题外，还要抽出不少时间练习水下呼吸，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周。

　　这一周之间，怪物身体的利用也有了不小的进展，各小队加班加点切割出了相当数量的材料，优先供给武器与护具的打造。
　　六支执勤小队很快就能全员配备这种特殊材料制成的护甲了。

　　“你明天一早就走吗？”纪云行同祁渊并肩靠在公园空地旁的一颗大树上，有点出神地望着前方。
　　夕阳已经有小半没入地平线，天光昏暗，视线不如白日清晰，人对声音的感知就敏锐起来。
　　他听到祁渊应了一声，语气分明平淡，却隐隐透出一点不舍。

　　这一周虽然忙碌，但也难得的安心，待在驻地里，不必顾虑任何安全上的事，一心扑在研究上，规律而又充实。
　　老实说，祁渊是有点舍不得的。但每当入夜，熟悉的梦境一遍又一遍重演，脑中的呼唤日渐清晰，她对找回记忆的渴望也越来越迫切。
　　这一趟必须去，但只能一个人去。
　　那个地方太过诡异，连她也说不清有几成概率生还，没必要让别人跟着她冒险。

　　“祁渊。”
　　“嗯？”
　　“等你回来以后，打算去哪？”
　　“……到时候大概就会知道了。”也许海底并不能解答她所有的疑惑，那下一个目的地，就是她所追寻的答案所在。
　　“你……介意多带一个人吗？”

　　祁渊侧目。纪云行低垂着眼，刘海也有点长了，比她还要长一点，看不大清表情。

　　“我实力也不弱，在治疗方面也是一个不小的助力……”他说着顿了顿，补充道，“也有一些研究思路，多少能帮到你——”

　　“纪云行。”

　　他抬眸，撞进一双盛着笑意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我们离开M市时候的小洛？”

　　纪云行张了张嘴，说不出辩驳的话。

　　“老师叫我？”刚下课的洛枚疏远远的听见自己的名字，三两步跑了过来。她话音刚落，就看到纪云行没什么表情地扫了自己一眼，隐隐透出些嫌弃。

　　洛枚疏莫名其妙地看向自己老师。
　　祁渊笑出声来，拍拍她脑袋：“漱玉不是有事找你？你先去跟她谈，把小光也带上。”

　　“噢……”

　　等几个孩子走远了，纪云行才张口欲言，却又被祁渊打断：“你真想跟我走？你家人都在这，过得还算安稳，没必要跟我出去流浪。”

　　纪云行闻言倒是放松了些。问这个问题，至少代表她不是完全不能考虑带上他。
　　他抬头望向渐暗的天际，轻声道：“那你呢？你明明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安顿下来，凭你的实力，可以过得相当不错。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奔波？”

　　祁渊一时沉默。

　　纪云行大约也并不是真的在问，而是以问代答。
　　相处这么些时间下来，虽然嘴上不说，纪云行却能看出，祁渊心中装了许多东西。她时常为自己的微渺而懊恼，嘴上常称自私，却总是在拯救他人。
　　事实上，从被她挖出废墟的那一刻起，纪云行看那双眼睛，就总能看到清澈慈悲的底色。

　　祁渊瞅他神情，半晌淡声开口：“不用把我想得那么高尚。硬要说的话，我只是习惯了在路上而已。”
　　穿行在每一条道路上、每一片景色中，力所能及就顺手而为，仅此而已。

　　“祁渊。”纪云行忽然收回视线，直直望进她的眼睛，声音很轻、轻得叫人几乎快听不分明。
　　他那么望过来时，眼底就盈满了清浅的夜色，似是蒙了一层水光，本就惑人的眼睛像极了那神话中的狐妖，勾得人心中鼓噪难平。
　　下课的孩子们和老师已散了个七七八八，近处寂静一片。祁渊听见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软和，甚至带了几分乞求。
　　“带我走吧……”

　　坏了。这家伙学会利用自己的美色了。
　　祁渊面无表情地想。

　　她长叹一声，闭了闭眼：“你要还当我是朋友，就收敛一点。”

　　纪云行垂眸轻声道：“你不爱看么？你说过我好看的。”

　　“哎。”祁渊听着那控诉般的语气，心下竟真有些不忍。
　　她抬眼一扫，洛枚疏带着俩小孩在课桌前写着什么，那边还有零星几个人在走路。

　　她沉思片刻，握住纪云行的手腕翻到树的另一面。
　　纪云行惊讶地抬眼看她，脸上还残留着几分委屈，但是不多。

　　“纪云行。”祁渊凑近，抬手抚上他的额角。
　　纪云行脑中又浮现出那天祁渊为他疗伤的画面，分明整个过程只有几息，却像是拉长了一万倍，一帧帧在脑海里反复播放。脸侧似乎又蔓开了麻痒。
　　他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张，耳廓晕开血色，一点点染红了半张脸。

　　过了许久，直到心中隐隐的期待破碎殆尽，他睁开眼，有点失落地看着祁渊收回了手。
　　她的眼神相当平静，叫人看不出一点异样：“你跟你哥说过，你要走么？”

　　纪云行一愣。他反复斟酌，才开口道：“你同意我跟你一起了？”

　　“对我来说又算不上损失，反而多得一个帮手。”祁渊目光投向前方，双手环胸，“只要你自己乐意。”

　　纪云行欣喜之间抬头，就看到祁渊目光所在之处，他哥正恨铁不成钢地望着这边，还一边摇头，模样很是无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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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小子就是喜欢人家。”纪颂元坐在房间的桌前，转着笔啧啧道，“不会真是吊桥效应吧。”
　　纪云行有点无语。

　　纪颂元哈哈一笑道：“既然决定了，也别有心理负担。咱爸妈都不在了，小光这里有我，你本来就有足够的自由。没听说哪家兄弟非要黏在一起的，你长大了，尽管去做想做的事。”
　　他说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不过，你们在外边还是要小心，现在情况不明朗，无论遇到什么，保命最重要。”

　　纪云行点了点头，良久，起身给了兄长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