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办学校》沧碎

29、好奇

　　第二天洛枚疏醒得很早，事实上她一晚上都没太睡好，天刚囫囵亮，她就拖了椅子到祁渊门口坐着，似乎是想确认她有没有偷偷跑掉。
　　祁渊开门见一张大脸杵在门口，吓了一跳，有点好笑：“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还会不告而别吗？”

　　洛枚疏有点不好意思地让开，挠了挠头没接话。

　　“叩叩。”
　　敲门声响起，洛枚疏上前打开，看到站在门外的纪云行。
　　“纪哥。”
　　纪云行点点头，问：“你老师起来了吗？”

　　“怎么了？”祁渊叠好被子走过来。
　　纪云行清了清嗓子，说：“我还没问过，你要去的地方具体在哪里。”

　　洛枚疏也望向她，两人一瞬间如出一辙的表情让祁渊噎了一下。她叹了口气：“进来说吧。”

　　“你要一个人去潜水？！”纪云行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别急。”祁渊拍了拍他的手臂，“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身体了，而且我要去的地方也不深。”

　　纪云行坐回去盯着她，还是有点急：“万一海里也有怪物呢？还有潜水装备，还能找到吗？”

　　祁渊沉思半晌，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耗氧量减少了。”
　　纪云行一愣。
　　祁渊继续道：“按理说以我们现在的身体条件，对氧气的需求还应该增加一些。但我对氧分子进行追踪，发现消耗量有明显的下降。”

　　纪云行下意识控制能量去感知空气，果然发现其中的分子变得清晰可“见”起来，这种感觉很奇妙，有别于视觉，是由能量带来的全新的感知方式。

　　“按照这个需求量，哪怕没有设备，我也能在水下过滤氧气来呼吸。”祁渊沉声道。

　　纪云行沉默片刻，问：“你对这样的过滤，有多熟练？”
　　祁渊顿了顿，没立刻回答。这的确是她这两天才发现的用法，还有些生疏。

　　纪云行无奈道：“至少再练一练，过几天再走吧？”
　　“……好。”

　　……

　　“我们拥有的异能，最重要的提升方式就是锻炼，使用它，直到用不动为止，周而复始，你能调动的能量总和就会增加……”
　　讲课的老师握着讲义站在公园的空地上，面前是整齐摆放的一排排凳子，上面坐着驻地里所有不满十二岁的孩子们。

　　这些孩子最小的也有五六岁了，经历过这样一场灾难，该懂事的都懂事了，尽管有些还没有觉醒异能，但都会认认真真听讲。
　　尤其是那些失去亲人、成为孤儿的孩子，尽管有官方接济，但总有种无依无靠的感觉，本能地想要获得力量，来给自己安全感。

　　“老师，我有问题！”于胤光举手。
　　老师抬手示意：“你说。”

　　于胤光站起身，脸上因为疑惑而显得有些苦恼：“我们大家的异能有很多种类，互不相同，有人很厉害可以杀掉怪兽，像我就只能治疗伤口，人和人之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区别呢？”

　　祁渊来到附近时，正听到他问出这个问题。她惊讶地看向这个约莫不到十岁的小孩，见了他的面容，又看看身旁的纪云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老师顿了顿，他倒是没深思过这个问题，当下只能尽力表达自己的理解：“人和人之间天生就是不同的，所以人们有各种各样的分工，就像和平年代大家有不同的工作，我们有不一样的异能也是很自然的。”

　　于胤光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小孩子天性里就有刨根究底的欲望，对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总是耿耿于怀。
　　正当他皱着眉预备坐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老师，我好像觉醒异能了。”

　　老师面露喜色，走到说话的孩子近前：“是什么能力？”

　　祁渊循声看去，见到一个头发半长不短像是被狗啃了的女孩。这孩子除了发型比较狂野以外，身上还算干净，脸上神色平静，全然不像一般人发现自己觉醒异能时那么兴奋。

　　女孩想了想，说：“可能是治疗。”
　　“可能？”老师疑惑道，“是因为没有实践过，所以不确定吗？”

　　女孩摇摇头，没说话，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又将右手覆盖上去。
　　片刻后上面的手移开，那只还带着些小孩子的肉感的手背上，绽开一道小小的血口。

　　“这是？！”老师瞳孔一缩，“你……”

　　女孩没等他一句话说完，又伸手抚过左手手背，那道伤口转瞬痊愈。

　　祁渊和纪云行远远看见这一幕，对视一眼，皆是有些震惊。
　　这是，天然就会使用与治疗同源的能力制造伤口？

　　“小玉你好厉害！”于胤光方才紧随老师的脚步来到了旁边，此刻没有大人那么多复杂的想法，第一反应是真心为小伙伴的能力叹服。
　　吴漱玉向他点了点头，认真地看向老师：“老师，我这样算是拥有两种异能吗？”

　　许真眼神复杂。他现在是第二执勤小队的成员，在灾难到来以前就加入了管理局，曾担任过研究员的职位，后来因为战斗力稀缺，就被重新编入了执勤队伍。
　　今天轮班到给孩子们上课，本以为只是简单讲一些基础知识，谁曾想就这么突兀见证了一位双异能者的诞生。
　　尽管这孩子异能的两种表现形式关系密切，是否能界定为双异能尚未可知，但这也的的确确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拥有两种不同能力表现的异能者。

　　许真长出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你的情况太特殊了。我得打个报告上去，你们先自习着吧。”
　　他卷着讲义匆匆离去，留下一帮小孩面面相觑。
　　按理说这时该去围观刚觉醒的同学了，但是吴漱玉平时太孤僻，几乎不和别的小孩交流，只有一个于胤光偶尔能跟她讲上几句话。这时候围过去，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于是大家真的都听话地做起了自己的事，该练习的练习，该复习的复习，秩序井然得不像是一帮小学生年纪的孩子。

　　“小光，你问的问题，我觉得老师说得不对。”吴漱玉盯着自己的手沉思道。
　　于胤光赞同地原地蹦了蹦：“是的是的！你看，你一个人就可以用两种异能，那说不定每个人都会不止一种，只是还没有觉醒！”
　　吴漱玉没有点头，也没摇头。事实上她也想不明白该怎么说，只是模糊有种感觉，不同的异能之间似乎存在共通之处——

　　“小光。”

　　“小叔！！”于胤光见到来人，高兴地挥起了手。
　　今早醒来的时候纪颂元已经让他和纪云行见过面了，这孩子得知世上还有一个活着的亲人，差点当场掉下眼泪来。现在见到纪云行，都还兴奋得不得了。

　　纪云行摸了摸他的头，问：“你们在讨论，人应该有几种异能？”
　　“是的。”于胤光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是也只是随便猜猜。”

　　吴漱玉抬头，看向面前的三个陌生人：“哥哥姐姐，你们也是异能者吗？”

　　祁渊对这个小姑娘很感兴趣，点头应道：“对，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说不定我们能讨论一下。”
　　吴漱玉盯着她看了会儿，又低头看自己的手：“我感觉，我在制造伤口和治疗的时候，使用的能力很像。”

　　“是不是感觉，能量的运行过程非常相似？”

　　吴漱玉有点惊讶地抬头：“能量？”

　　“什么是能量？”于胤光也问。

　　祁渊扫视一圈，见在场的孩子们都看向了这边，干脆提高了声音解释道：“能量就是我们使用异能的时候，调用的东西。”
　　“比如说我使用冰系异能，这时候我就会对空气中的能量进行操控，将它们用特定的方式排列，就形成了我们肉眼所见的冰。”
　　她说着，手中一根冰锥缓缓成型。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记着笔记，吴漱玉又在自己手上试验了一番伤口与治疗，点头道：“是真的，那种……运行方式很像，只在细节处有区别。”
　　“真的吗？”于胤光好奇得抓心挠肝，“是什么样的区别？”

　　吴漱玉想了想，问：“你愿意让我伤你试试吗？”
　　他用力点头：“这样就可以知道了吗？”
　　吴漱玉摇摇头：“不一定……”她将目光投向祁渊，似是在求助。

　　祁渊沉吟道：“你这样试试，在她对你使用异能的时候，集中精力感知那个位置，应该能感知到能量的走势。”

　　其他孩子也好奇得紧，顾不得许多，有一个算一个全围了过来。
　　吴漱玉始终冷静，伸手覆上了于胤光的手背。
　　后者则有些紧张地闭上眼睛，努力将全副心神都集中到手背上。

　　围观的小孩们都不由得屏住呼吸。从两人的手交叠到分开其实只有几息时间，却好像又特别长，以至于等一道浅浅的血口出现在于胤光的皮肤上时，有些小孩竟有点喘不过来气。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平日和于胤光有点交情的孩子迫不及待问道。

　　于胤光睁开眼睛，沉默不语，叫人急得不行时才缓缓开口：“好像感觉到一点。”
　　他将手盖在另一手的手背上，想尝试复现。

　　孩子们又一次屏住呼吸。

　　一秒、两秒……
　　十秒钟过去了，于胤光移开手，被覆盖的位置除了原有的伤口以外，光洁如新。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没太记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