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前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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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来救你——呃。”盛长河终于杀死面前的怪物，再定睛朝那两个陌生人处看去时，只见那个十五六岁的女生正松手让冰刃消散在空气中。
怪物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她身后那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双手环胸点了点头，中肯评价：“做得不错，你老师应该会很高兴。”
小姑娘气喘吁吁，闻言绽开了笑容，用力向不远处的车子挥手，嘴里喊着：“老师！我做到了！”
盛长河好奇看向那辆车，想瞧瞧能教出这么厉害小姑娘的“老师”是何许人也，却猝不及防听到自家队长惊愕的声音：
“小云？！”
纪云行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来人，一路上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一半，欣喜不已，任由哥哥一把将自己抱住。
洛枚疏眨巴着眼睛同盛长河四目相对。
两兄弟抱够了，像是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俩人，纪颂元抢先为双方介绍：“长河，这是我亲弟弟，纪云行。小云，这是我的队员，盛长河，那边还有一群，稍后再带你们认识。得先把怪物清理一下，你们先跟我进去？”
他说着拍了拍脑袋：“对了，你们车里还有人是不是，一起？”
盛长河少有见过话这么密的队长，一时有些回不过神。纪云行倒是习惯了兄长这副模样，对他现在的身份还有几分新奇，不过眼下也不是叙旧的时候，于是点了点头。
祁渊已经将车开了过来，放下车窗朝几人招了招手：“先上来？”
纪颂元两人惊讶于车内的“老师”竟如此年轻，但也没说什么，乘车回到驻地边界，下车后正要让他们直接开进去，却见这仨人也跟着下来了。
“你们……”纪颂元还想说什么，被他弟弟打断。
“哥，你把受伤的队员换下来，我帮他们治疗一下吧。”纪云行这会儿还披着那白大褂，双手插兜站在那，架势瞧着十分唬人。
纪颂元有点惊讶，再一想又觉得很合理。医生觉醒治疗异能，一点毛病没有嘛。
他了解这个弟弟，能力强，性子也稳得很，从不说大话，当即把吴楷叫了过来。
“队长，这是刚救回来的人？”吴楷还奇怪，为什么要叫他。仔细一看那个男生相当眼熟，再看看自家队长，他恍然大悟：“队长，这是你亲戚啊？”
纪颂元敲了他的头一下：“这是你的医生。”
吴楷还懵着，纪云行已经上前来，礼貌地对他点点头，弯腰在他腿侧的伤口上抚过。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纪云行已经点点头，示意道：“好了。”
“什么好了？”吴楷震惊道，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腿不痛了，不敢置信地反复检查，又抬头看纪云行，“我靠！”
“神医啊！”他差点一把子跪下，被嫌丢人的纪颂元薅住，“队长，你这弟弟太猛了！比局里最顶尖的治疗异能者还要厉害吧？！”
岂止厉害，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纪颂元想过弟弟应该会很厉害，却没想到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他长出一口气，沉声道：“先把怪物杀了，完事儿再说别的。”
说完他朝几人点点头，大步迈向其他怪物处。
洛枚疏左看看，右看看，听祁渊有点好笑地问她：“还有余力？”
“嗯！”她点点头，又补充，“但是不多。”
祁渊环视一圈，指了指一处人类方应对有点吃力的地方：“去帮帮忙，我看着你。”
“好！”
突然迎来陌生援兵的队员惊讶了一下，见这姑娘年纪虽小，实力却不俗，以为是队长派来的助力，便同她合作起来。
本来就胜负明显的战局有了强援，很快就结束了。一队和三队受伤的人现场就被纪云行治好，整队回去时个个完好无损的样子，惊掉了守卫内部的异能者的下巴。
纪颂元汇报完战果后，得意地揽着并不大情愿被自己揽着的弟弟寻了公园一处空地坐下。
这会儿已过了换班时间，但因为有陌生人远道而来，其中还有队长的亲弟弟，三队的队员个个兴奋不已，不愿散去。
双方各自介绍过一轮，纪颂元郑重地抱拳对祁渊道：“多谢姑娘一路相护，不然我还不知何时才能见到我这弟弟。”
祁渊摆摆手：“我与纪云行也是朋友了，不讲这些客套话。”
纪颂元见她说得真诚，便没再多言。幸好纪云行没来得及讲祁渊将他挖出来的事，不然今天还不知他哥会作何反应。
“你们今晚暂且歇下，别的事明天再说。”现场人多，也不方便谈什么更多的东西，纪颂元直接当场安排了空房间，让祁渊带着她徒弟去歇下了，自己则拉着弟弟回到了住处。
于胤光在隔壁房间睡得像头猪，大约是不容易吵醒的。兄弟二人这才有机会好好聊聊灾难以来各自的经历。
“你是说，K市遭遇的天灾是地震，而你埋在废墟里的时候，是那位祁姑娘救你出来的？”
纪云行点点头。
纪颂元叹息一声：“真该好好谢谢人家，只是这救命之恩怕是无以为报，不如你以身相许——”
他说着看了一眼自家弟弟，见他当真红了耳朵，心下一惊，一掌拍向他的背：“你小子，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
纪云行面无表情地躲开：“这你别管。”
纪颂元神情复杂，又叹一声，当真没再问。只是话锋一转，又说：“那祁姑娘家人可还在？她还要走吗？”
纪云行沉默片刻，道：“她说她也不知道父母在哪。不过她来这里，是有事要办的，具体情况和目的地我也不清楚。哥，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当上管理局的队长了？”
“你也知道管理局啊。”纪颂元想想也不惊讶，走这么远肯定会遇到各地的分局，“我是灾前就觉醒了冰类异能，海啸来临时这里正好逃过一劫，却碰上很多怪物。”
当时人们死的死，逃的逃，捱到天亮才等到一个自称“特殊管理局”的机构出来维持秩序。
这个官方机构很快取得了人们的信任，在这个地方划出一片安全区，广招异能者充入战斗队伍，并为几乎所有幸存者提供了生存的路子。
“我本身异能比较强，几次战斗过后就被提做了队长。”
那时候管理局原有的执勤小队只剩下两个满编队的人数，后来的三至六队都是陆续觉醒的幸存者组成的。
“幸好S市的局长是个靠谱的人。”纪云行松了口气，给哥哥讲起这一路遇到的人和事。
祁渊正待在和这兄弟俩隔了一条过道的屋子里。这里原先是一栋酒店，因为旁边有个风景不错的公园，还有一所大学的新校区，平日里生意不错。
灾难来临后，这里就成了集中安置幸存者的地方。
祁渊所在的是一个套房，设施挺齐全，只是城市中很多线路受损，房间里许多设施不能用，但起码床是好的。
“老师，纪哥以后是不是就待在这里不走了啊？”洛枚疏坐在柔软的床上，时不时弹一弹。
床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已经很陌生了，上次睡还是在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舍不得他？”祁渊靠在窗边，笑着向她看来。
“我就是有点羡慕。”洛枚疏说着低下头，语气有些沮丧，“纪哥还能找到他的哥哥，我妈妈都不在了……。”
祁渊望着天上高悬的月牙，半晌才开口：“你也留下来吧。”
“老师！”洛枚疏慌了，腾地站起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别急，我没说要丢下你。”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睛却有点红。
祁渊叹了口气，缓缓道：“我要去做的事很危险，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洛枚疏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
从第一次见到祁渊到现在，这个只比她大四五岁的女生一直表现得沉着冷静、自信又强大，天然就给她一种无可撼动的安全感。
洛枚疏坚定地认为世上不会有祁渊做不到的事，就好像天塌下来，有她的这位老师在，也是不要紧的。
可是，人类终究是血肉之躯。有血就能流，活着就会死。
洛枚疏虽然不知道祁渊是要去做什么，但能让她讲出这样的话，想来是这世间最最可怕的事了。
“老师，你带我去吧。”她哽咽道，“我、我能帮上忙的。”
祁渊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
良久，这姑娘才重新坐下来，知道自己怕是说不动祁渊了，尽力止住泪意。
祁渊无奈地笑道：“我又没说一定会死，只是有风险而已。在如今这世上活着，谁能不担风险？”
“你待在这，有你纪哥看着，既能锻炼，寻常受点伤也能很快治好。”
洛枚疏还想再说点什么，祁渊却一把拉上窗帘：“我办完事会回来找你的。今天不早了，先睡吧。”
祁渊来到套房里的另一间卧室，掀了遮尘罩，抖开被子躺下。
赶路的半个月里，她曾数次陷入那个梦境。深海、火焰，遥远的呼唤，每一样都是那么的熟悉，像极了L基地那头怪物临终前让她看到的幻境。
她过往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的地方，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段被遗忘的潜水经历。
而她当初潜水的海域，就在S市海沟对岸的小岛边。
意识沉入梦乡时，祁渊又听到了水声。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前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