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办学校》沧碎

23、复制

　　“什么鬼不鬼的！这肯定是人摆的。”另一名队员抬手一敲最开始惊叫的人。

　　“特意在路面摆这样的东西，欲意何为？”队长皱眉沉思，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挥手，“搜！给我仔细搜周围！”

　　队员领命四散而去，对周边的每一栋房子实施地毯式搜查。

　　“队长！这里有一台车！”一栋空旷的房屋中传来队员的声音，“看上去是完好的！”

　　车？这一带的物资早该被搜刮完了，竟然还有完好的车子？
　　队长厉声喝道：“先出来！”

　　“什么？”那队员扭头看他，神情迷茫，“我们不把它——”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只冰凉的手掌又快又狠地砍在他颈后，他的脑中只来得及闪过“不妙”的念头，就失去意识，软倒在地。

　　“喂？发生什么了？喂！”队长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转而召集分散在各处的其他队员，“集合！立刻集合！”

　　然而无人回应。
　　这支由近十人组成的小队，此时仿佛只剩下他一人，站在漆黑夜空下的路中央，秋日凌晨的风穿街而过，激起脊背无尽的寒意。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惧意，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向找到车的那栋房屋走去。沙沙的脚步声属于自己，却好像滋生出了另一种隐秘的、附骨之蛆般的……

　　“咚！”
　　身后的屋中突然传出一声重物倒地的声响，音量不算太大，却叫他崩断了心中最后一根弦，加快脚步三两步几乎是跳着进了前面的房子。
　　然而怕归怕，谨慎却是还在的。在踏进大门的下一瞬，他就握着手电四下扫去，这一看，却险些将魂儿吓飞。

　　车子就在他前方不远处，轮胎旁倒伏着一个人，从身形看像是他的手下。而那手下旁边蹲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人，恰在他拿光照过去的一瞬间，抬头朝他看来，漆黑的眼中满是凉意。

　　纪云行看了一眼面前躺着的人腿上新鲜的伤口，默不作声地收回手，站起身来。
　　他神情淡漠，艳红的唇一开一合间尽是恐怖的话语：“你是最后一个了？”

　　巡逻队长暗道不好，转身欲逃，纪云行竟也不追他，任他奔向门口，却在接近出口一米处猛地刹住了。

　　只见门外借着钻出云来的稀薄月光照出了一个瘦长的人影，下身穿着不知从哪搜来的过分宽大的短裤，上身却罩着一件轻薄的外套，被夜风吹得扬起。
　　那人及肩的乱发被无形的东西撩开，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眼睛。正是打晕所有队员后赶来的祁渊。

　　这支巡逻小队在之前的逃离中并未正面与祁渊二人遭遇，故而对这伙袭击者的实力并没有足够清醒的认知，否则便不会轻易分头行动了。
　　那队长手脚的关节都被卸了，瘫在地上，绝望地望着眼前的几人，心想恐怕即使不分散开，他们一队人也不一定是这些人的对手。

　　“说说看，你对你们这个基地，了解多少？”祁渊靠着椅背，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唯一清醒的俘虏。
　　这正是他们之前歇脚的房间，此时房间的一个角落已经全部被清空，被打晕卸掉手脚关节的巡逻队员便全部堆砌在此处。

　　“我、我只是底下做事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或者说换个问法，你对你们基地在进行的实验，知道多少？”祁渊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巡逻队长眼神略微闪烁，随即坚定地摇头：“什么实验？我不知道。”

　　祁渊盯着他看了几秒，给纪云行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上前，面无表情地蹲下，向地上人的手臂伸出手。

　　刀切般整齐的裂口出现在被纪云行触碰过的位置，巡逻队长惊恐地瞪大双眼，忍着疼痛咬牙道：“我真的不知道！”

　　“是吗。”纪云行漫不经心地打量他一番，“不急，慢慢来。”

　　……

　　洛枚疏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有很多恶人，肆意打骂、虐待她。她又疼又渴，太久没进食的胃烧灼般绞痛，身上的伤口每一处都在为精神的崩溃累加着砝码。
　　她想喊妈妈，张口却讲不出一个字来。她看到妈妈在很远的地方朝她伸出手，眼中蓄满泪水，大喊着“活下去！枚枚，活着！”
　　她想回应，却在下一秒看到惊雷劈下，所有的挂念在一瞬间被劈得粉碎，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好像要撕裂她的耳朵。

　　“你醒了？”

　　洛枚疏迟钝地眨了眨眼。身上各处是久违的舒适，她转头，看到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一个披着白大褂的女生。
　　记忆逐渐回笼，她想起来，她被这个人救出来了，从那个充满了噩梦的实验室里。

　　洛枚疏轻点了点头，坐起身来。

　　姜心明开心地捧着食水过来：“姐姐，喝点东西吗？”

　　“谢谢。”洛枚疏迟疑着点头接过，喝了一小口水，却迟迟没有撕开面包。

　　祁渊看了一眼她抓着食物的手，又看了眼姜心明巴巴望过来的眼睛，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无奈地笑了笑：“吃吧，不算白给你的，还有很多事要问你。”

　　洛枚疏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才打开包装吃起来。

　　“纪云行。”祁渊冲门口招了招手。
　　“怎么了？”
　　靠在门框上的人闻声向她走来，柔和温润的声线同昨晚审问敌人时判若两人，祁渊一下有些感慨，装得那么冷酷倒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衣服给你，心明刚给我找了条长裤。”她起身脱下白大褂，递给纪云行。
　　“嗯。”纪云行伸手接过，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说，“已经天亮很久了，一直没看到有人再找过来。”

　　按理说一整个小队不见了，应该会有更多人被派出来寻找，但从他们俘获这个队伍开始，周围始终没再出现其他人。

　　“他们应该会对我们的实力有所评估，也许觉得继续搜寻很难有成效，只会折进更多的人。”祁渊沉吟道，“但基地内部肯定会严密布防，以防我们再次侵入。”
　　“但是去肯定是还要去的。”纪云行看了一眼沙发，“不说别的，里面的实验体……还是得想办法救一救。”

　　洛枚疏闻言转过头，心绪激荡，却觉得言语的感谢过于苍白，一时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结结巴巴道：“你们真的太好了……”

　　祁渊却笑了笑，眼中多了些像是无奈，却不尽然的东西：“也不尽然，我做这些，不过是为了安自己的良心罢了。莫说是看不见的，就是摆到我眼皮底下的，也有好多我不曾摆平的不公。”
　　能力有限是一方面，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在这样的世道里，管不过来的事太多，见得多了，她都有些麻木了，不再像最初那样痛心，那样义愤填膺。
　　所做的这些，只是在尽最后一份良心。

　　洛枚疏却摇摇头，还待再说什么，却被祁渊阻止了：“你继续吃，吃完我们聊聊。”
　　“好。”她听话地低头继续啃面包。

　　那一队巡逻人员被安置在这栋房子的二楼，由姜山远负责看管。左右手脚都折了，跑也跑不了，嘴里还被塞了随便什么东西，他一个人也能看得过来。

　　“你见过这个基地的领导者吗？”祁渊问。
　　洛枚疏吃饱喝足，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见过的。他们叫他局长，我不知道他的异能是什么，但是那些人都很怕他。”
　　她想了想补充道：“我被你们救出来之前，他们就把我的异能复制给那个局长用了。”

　　“复制？”祁渊挑了挑眉，“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

　　“暂时的。复制异能是负责研究我的那个人的能力，他可以短暂地读取别人的异能给另一个人用。具体时长我不清楚。”洛枚疏惭愧地低下头，“我在那里脑子一直迷迷糊糊的，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

　　祁渊和纪云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又是一个稀有异能。

　　“你知道除了你之外，那里还有多少实验体吗？”

　　洛枚疏仔细回想了一会儿，说：“我在的那个地下室，就是你们找到我的那间屋子下面，除我之外还关了四个人。我没听他们提过还有别的地方关了人，但是也不排除他们没在我面前谈论这件事。”

　　祁渊点头表示理解，又问了一些关于基地战力的问题，没得到有用的答案，也是意料之中。
　　她留纪云行在下面看着，起身上了楼。

　　姜山远正靠在窗边望着下面的街道景象，眉头紧皱，不知在思索什么。听见脚步声，他回头，朝祁渊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祁渊看了一眼墙边堆叠在一处的巡逻队员，下巴点了点楼梯的方向：“下去说？”

　　姜山远犹豫地看向墙角。

　　“他们跑不了，不放心就让纪云行上来看着。”

　　“……嗯。”

　　“你知道那个局长可以复制别人的异能？”祁渊倚在远离沙发的墙边，淡声问。
　　姜山远沉默地点点头。

　　祁渊没问他为什么昨天没说这件事，反而笑了笑，说：“你看我会几种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