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办学校》沧碎

22、有鬼

　　两人俱是惊讶地看向她。
　　祁渊转念一想，被抓起来做实验的，应该都是有特殊之处的人，于是小声问：“你的异能是什么？”
　　少女勉力将眼睛睁大一点，直直看向她：“幻术。”

　　祁渊几乎是立刻想到了姜心明。
　　都是从未听过的异能种类，而且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有这样的巧合吗？

　　背后的缘由压下不谈，祁渊听她简单讲了自己的异能效果，确认了她还有余力使用，于是更改计划，选定一条最短的路径，和纪云行手拉着手冲了出去。
　　拉着手倒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只是这姑娘使用异能的对象，必须与她有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她伏在祁渊背上，是与祁渊有了接触，纪云行却还需要与两人中的一人保持接触才行。

　　在进入巡逻者视野的一瞬间，祁渊就发现，虽然掌中的触感还在，但纪云行却是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了。
　　想来她自己也是如此，不然不会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安稳地行进了这么长一段距离，还没有惊动任何人。

　　“什么声音！”有人拿着电筒忽然照向一个方向。
　　“听错了吧？哪有什么东西。”另一人嫌他大惊小怪，“咱巡逻呢，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尽到职责就行，无中生有就实在不必了。”
　　先说话的那人皱起眉头，没搭理他，顾自往疑似有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纪云行跑开老远才松了口气。虽然别人看是看不见他们了，但声音没法屏蔽，所幸普通人是极度依赖视觉的生物，单纯的声音可能会让许多人以为自己幻听了。

　　“抱歉……”少女的声音显得更加吃力了，“我快力竭了。”

　　此时几人已经身处这片建筑稀疏区的边缘，快要接近基地边界的最后一条街区了。
　　祁渊心念电转，口中只冷静道：“没关系，你休息吧。”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纪云行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这说明他们身上的幻像消失了。

　　那个较真的巡逻员一路跟着声音走来，此时正在不远处四处张望，骤见前方大变活人，他愣了一瞬，扯着嗓子大喊：“发现敌人——”

　　祁渊丝毫没有停留，沿着选定的方向一路向前。

　　以她和纪云行如今的速度，寻常人自然是追不上的，但边界处原有的守卫却是不好躲过了。
　　这里的人听到传话，已经将手头的所有照明设备全部打开，将分界线处照得纤毫毕现。
　　三个人通过这样的地方，目标委实太过明显。但若是不走，身后的追兵赶上来只是迟早的事。

　　祁渊在飞速前进中为己方三人身体表面都覆上了一层能量护罩，深吸一口气，扎进了亮如白昼的分界区域。

　　“在那边！”
　　“快追！”

　　喧闹声响彻夜空，凡是接近周身三米范围的人，都被祁渊用离地很近的横冰绊倒了。
　　眼见偷袭者要嚣张地闯出基地，站在二楼窗边的人眯起眼，瞄准下面奔跑的人，扣下了扳机。

　　一种危险的直觉涌上心头，祁渊几乎是在瞬息间向侧前方扑去，同时用能量狠狠地将自己往偏离原本轨道的方向推了一把。
　　由于事发过于突然，她没能维持住平衡，扑倒在地还往前蹭了一段。

　　追兵借此赶上了一段距离。纪云行瞳孔一缩，正待上前搀扶，却无端被看不见的手重重一推，同样像侧边跌倒在地。
　　他刚才所在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弹孔。

　　祁渊面无表情地翻身爬起，精准将目光投向了子弹射出的那个窗口。

　　……

　　在听到基地里面的动静时，姜山远就已带着姜心明撤离，回到之前与祁渊两人谈话的那座房子。

　　“哥哥，他们能逃出来吗？”姜心明担忧地隔墙望向那个方向。
　　姜山远沉默半晌，道：“她既然敢闯进去，想必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在现在的环境下能跋涉这么长距离还全须全尾且心存善念的人，不可能会弱小。只是……

　　他眼神明灭，摸了摸妹妹的头：“小心，如果再过一会儿他们还没回来，你就好好躲起来，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主动暴露，我去……”
　　他话还没说完，门就被砰的一声打开了。

　　漆黑的夜色中现出一个人影，她身形修长，背负着另一个人，裹挟一身血气，但气息始终平稳。
　　“回来了。”祁渊走进门，在屋内小手电的光芒下显露出身上数道伤痕。
　　纪云行跟在她身后将门带上，背靠门板松了口气。

　　“祁姐姐！纪哥哥！”姜心明高兴地跳了跳，看向祁渊背上的人，“她是……？”

　　祁渊快步上前将少女放至屋内破旧的沙发上，抬头道：“刚救出来的实验体。”
　　少女环顾一圈屋子里的人，似乎终于确认自己来到了安全的地方，眼皮沉沉闭上，一句话都没力气说就陷入了休眠。

　　“你们居然真的……”姜山远神情复杂。
　　祁渊点了点头，拉着纪云行在旁边席地而坐，偏头小声问：“还能用异能吗？”
　　纪云行点了点头：“你呢？”
　　“我还行，那你自己治。”祁渊说罢，也没见她怎么动作，身上的大小伤口便相继结痂、脱落。
　　没有完全恢复如新，因为没必要浪费这点能量。刚才她还是大意了，没有料到这伙人手里还有热武器，这一番逃脱也耗费了她大部分精力。
　　其实仔细一想，这里曾是官方的管理局，高层人员持有这些东西的确很合理。

　　姜心明瞪大了双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姐姐可以凭空治疗自己。又一想或许她也同自己一样拥有特殊的异能，顿觉亲近。
　　姜山远见此却是皱起了眉头。他不相信一个治疗系的异能者能有本事闯进那个基地劫人，那么唯一的解释是她会不止一种异能。怎么做到的？
　　他皱起眉头，想到了曾经的上司方秩从。

　　祁渊观他神色，知道他大概看出了什么，却不清楚为何会是这样充满疑虑的表现。不过暂时也没时间管，她起身来到沙发边。

　　在基地内时情况紧急，祁渊只来得及将这少女身上连接双手与双脚的锁链砍断，套在手腕脚腕上的金属圈却还没处理。
　　女孩很瘦，这镣铐与皮肤间露出些空隙，能看到其间磨出的血痕。

　　祁渊谨慎地凝出冰刃，削向那副镣铐。冰刃很锋利，却只在上面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痕迹。
　　她用不同的力道试了试，都感到很大的阻力。
　　冰刃散去，祁渊暂时不再管它们，将目光投向了少女身上遍布的伤。

　　她自己并未投入过多精力到治疗能力方面，如今的技巧基本都是习自纪云行，已经可以治疗多数皮肉伤。
　　只是这孩子伤势过多过重，以她目前经过消耗的能力，依然不能全数治愈，只将每处都治了一半。

　　像是感到了暖洋洋的能量，原本陷入沉眠的少女颤巍巍的睁开双眼，张了张嘴。
　　姜心明适时递上一瓶拧开了的矿泉水，换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祁渊这才意识到，她应该很久没喝水了。她看了一眼捧着水喂人的小姑娘，一时拿不准姜心明是用肉眼看出来的还是通过异能“看”出来的。

　　“谢谢……你们。”少女饮足了水，终于感到嗓子润湿了些，说话还是有些嘶哑，却没那么气弱了。

　　“你——怎么称呼？”祁渊坐到她对面的凳子上。
　　少女慢慢撑着坐起来，看向她：“我叫洛枚疏。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她说话仍然有些艰难，祁渊见状一时间有点不忍立时打听情况了。
　　她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面包递给少女：“吃点东西先好好睡一觉吧，别的不急。反正今晚是不能再行动了。”

　　M基地的巡逻人员领命追踪搜索，但由于人手不足，直到后半夜也没发现什么痕迹。
　　“队长，咱回去复命吧。”一名队员强打精神说。
　　守夜的队伍半夜通常是要换班的，他们走出这么远，再回去就差不多到时间了。再继续搜下去大家都要怨声载道了。

　　方秩从作为一个大组织的领导者毫无疑问并不合格，事实上从他干出的事就能看出这是一个不拿人命当命的残暴者。
　　这样的人手下注定不可能有太多忠心之人，除了小部分人出于特殊原因与利益绑定与他站在一边以外，其余不过是迫于一层一层镇压，淫威之下不敢反抗的人。
　　巡逻队的大部分队员都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工作不尽心，只管做表面功夫，甚至因为没有直面过他们残暴的领导者，连恐惧都稍欠。
　　但他们的队长不一样，基地里但凡略有官职在身的人，都足够恐惧他们的方局长，更明白任务没有完成的下场。

　　“闭嘴！继续搜，不把这一片搜完别提回去的话。”

　　队员们只能不情不愿地打开一间又一间屋子，搜索一个又一个犄角旮旯，同时还要避开零星游荡的怪物，有时反应慢了被近身，哪怕有队友及时拉开，通常也要被电得一身狼狈。

　　在到达分配到的区域边界后，队长终于下令返回，只是回来时要走另一条路继续搜。
　　这条路与他们去时的路相隔一个街道，同城市中其他地方并无不同，一样的残破、荒凉，在漆黑的夜里显出几分诡异。

　　“队、队长！有鬼啊！”
　　“大惊小怪什么！哪来的鬼？”那队长竖眉喝道，顺着队员的目光看去，也皱起了眉头，眼神犹疑。

　　只见那路面异常的干净整洁，正中间用碎石摆出了一个巨大的叉，后面跟了三个感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