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办学校》沧碎

21、偷人

　　祁渊远程控制能量形成冰棍，照着纪云行讲解的角度和力度捶晕门口的守卫，飞速溜进了这栋建筑。

　　这里似乎只是一处侧门，进去后是一条短走廊，尽头拐了弯，走廊两侧有许多扇门，而楼内部的守备集中在另一边。两人飞快闪身进了最近的一扇门。
　　在祁渊的感知中，这座楼目前只有她当前所在的一楼与脚下的地下室有人类的痕迹，一楼其中一间门后是个大屋子，里面有十来个人。
　　她用能量感知可以清楚探到每个物体的形状，但更具体的例如颜色是看不见的，声音也听不到。

　　“这样的陈设和座位，估计是在开会。”祁渊向纪云行大致描述了一遍里面的状况。
　　“那个戴着镣铐的人……”纪云行皱起眉。
　　“大概率是实验体之一了。”祁渊面无表情道。

　　“我们怎么办？”纪云行估算着两人的战力，“如果等他们结束，跟踪过去或许能发现关押实验体的地方。”
　　祁渊垂眸：“先等等吧，如果不出意外就按你说的办。”

　　会议室内。
　　眼镜研究员满头大汗，他的手正被方秩从死死抓住，皮肤上被掐出了红印子，他却丝毫不敢挣扎。

　　眼镜研究员的异能被称为精神感知，虽则稀有，但原本也是躺上实验台的命。
　　方秩从之所以留他做事，除了他听话以外，还有个原因是他不仅能感知别人的想法，还可以将自己脑中所想传递给别人。
　　只是他的能力强度过于弱小，读取异能者的思想时必须保证对方的心理防线足够脆弱，这样才能突破对方身体应激产生的对脑部的能量保护。

　　他对0号实验体的研究内容就是通过不断进行□□与精神上的折磨，来消磨对方的意志，同时逼迫对方思考与异能有关的东西。
　　事实上，他的能力比起“感知”与“传递”，倒更像是“复制粘贴”。虽然他甚至能感知到读取对象自身都不一定意识到的想法，但他往往并不能真正理解其中含义。
　　就像对0号，他可以读取对方操控异能时潜意识的思维内容，并将之传递给别人，并让这个内容在一定时间内停留在别人的记忆中，为其所用。但他并不能看懂其中的原理，甚至不能长久的保留这份记忆。

　　今天是他第一次读取0号的思想成功，于是马不停蹄地打报告，并带着实验体本人来到了会议室，现场为领导传递她的异能。

　　方秩从近乎着迷地闭上双眼，享受这一刻掌握另一种截然不同异能的力量感。
　　这种共享记忆可以在他的脑海里存在约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他就拥有了“视觉欺骗”，可以为身体的每个部位披上隐身衣，也可以随意变化成任何他想要的外表。
　　但是不够！太短了！
　　这样美妙的能力，他怎么可以只拥有短短一个小时？他怎么能容忍有一个人手里掐着他拥有其他所有能力唯一的渠道？

　　“李聪。”方秩从放开研究员的手，沉声开口，“你的能力也已经觉醒有半个多月了吧？”

　　“是、是！”李聪擦了擦额角的汗，将颤抖的手背到背后隐藏起来。

　　“你还没有永久留下一种异能的方法吗？”方秩从声音里含了一丝怒意，“还是说，你是故意吊着我，好让我离不开你？”

　　李聪险些当场跪下，他连声辩解：“冤枉啊方局！小人、小人只是能力有限，绝无可能对您有欺瞒，往后、往后我必定勤加努力，早日……早日找出破解之法！”

　　方秩从本也只是吓吓他，见目的基本达到，不咸不淡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坐回去：“行了，让0号保持这个状态以便随时读取，记得吊着她的命。于珲！”
　　“在。”一名同样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站起身来。
　　方秩从目光投向他，不咸不淡道：“你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们在不同异能者血液和组织样本的观察中发现了一些东西，具体的报告已经在撰写，到时候给您过目。”这名研究员神情平静。

　　方秩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听不出情绪地嗯了声。

　　“他们出来了。”祁渊压低声音道。
　　纪云行站到她旁边：“往哪里去了？”
　　祁渊静默片刻，转头看他：“有一个上楼了，实验体被两个人带去了大门，其他人散开了。”
　　“走？”
　　祁渊点点头，从来的地方出了门。门口晕倒的两个守卫之前被她用能量扶起靠在墙上作站立状，尚未被发现异常。
　　两人瞅准街道上无人注意的时候，迅速窜到了另一栋建筑后面，在楼宇之间闪避穿行，逐渐逼近了实验体被带去的方向。
　　得亏二人体质被异能强化了许多，短距离冲刺已经能达到很快的速度，不然这一系列行动绝不可能这么顺利。

　　这座城市似乎很喜欢修建地下室，这一圈的建筑多数都附带了一层地下空间，灾难前多半是用作储物，如今却成了藏污纳垢的绝佳场所。
　　祁渊远远跟着那一行三人，看到他们走向了一栋地面上只剩一层的建筑，稍作停顿，也同纪云行跟了上去。

　　那栋建筑表面上守备并不森严，甚至无须动手就能轻松潜入，但在通往地下室的短短十几级阶梯上排布了六名异能者。
　　祁渊躲在墙角，在三人进门后关上门的一瞬间，隔墙用冰棍敲晕了两个押送人的研究员。
　　不得不说，在对付人类上面，祁渊这个远程操控能量的能力属实是像开了挂一样，偷袭一敲一个准。

　　她抓住机会独自闪身进入，在极短的时间内探知了这栋建筑地下的状况，凝冰为刃斩断束缚住少女的锁链，背起她就跑。

　　纪云行同她对视一眼，沿着阴影处迅速撤退。正当他们走出一段距离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喧闹声。

　　“敌袭！”
　　“集合！全域搜捕！”
　　“……”

　　纪云行心下一沉。看这样子，估计是被打晕的两个守卫被发现了。
　　祁渊微一蹙眉，飞快躲进旁边的一扇门，纪云行连忙跟上。
　　在门轻轻合上的一瞬间，前方拐角跑出来一列人，拿着五花八门的照明工具一边走一边喊：“开门！搜查可疑人员！”

　　祁渊一边听着隔门的声响，一边探查这间屋子的情况。
　　这里已经离中心建筑有几条街远，房屋并未被全部占用，幸运的是这正好是一间空房，不用担心被里面的人发现。

　　“现在怎么办？他们警戒起来了，要悄无声息地逃出去恐怕有点困难。”纪云行绕到一张旧沙发后席地坐下，与沙发背靠背，正好从开门进来的视线中隐匿。
　　“这儿躲不了很久，他们连空房也会打开查看。”祁渊暂时将少女放下，自己也蹲下来，“得尽快离开基地范围才行。”
　　纪云行沉吟道：“实在不行，就打出去。”
　　祁渊觑他一眼：“你是对我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有信心？”
　　纪云行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冲动了。”

　　“不。”祁渊感知到越发逼近的搜查人员，“若是万不得已，也只能这样了。”

　　那浑身是伤的少女躺在地上，先前被祁渊背着颠了一路，这会儿昏昏沉沉间听见两人谈话，似乎是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点认知，却又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一时间没敢说话。
　　实在也是渴得不行了，那帮人渣不给她喝水，就为了逼她用异能，她的嗓子现在已经干得几乎要冒烟了。
　　不过……为什么好像没那么疼了？

　　祁渊注意到她的眼神，思索片刻，语速飞快道：“你别担心，我们肯定能把你带出去，先忍一忍，等出去了就给你疗伤。”
　　现在不知要面临什么样的战斗，不敢消耗太多精力，暂时只能粗糙治治严重的地方。

　　话落她重新背起少女，朝与门相对那一侧的窗户奔去。
　　纪云行紧随其后，跳出已经破裂的窗户。

　　祁渊不小心被窗户边框残留的玻璃碴划破了小腿，落地后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把沾了自己血的那块玻璃掰下来装进了兜里。

　　这边也有人在巡逻，不过今夜无月，星光照不明大地，几人缩在建筑物的阴影里还能苟一苟。

　　祁渊飞快地贴边前进，有空房就进去，然后从另一边出来，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灾难来临那一天，她背着徐钦从楼上跳下来，当时的她身负一个人的重量，连爬个栏杆都晃晃悠悠，如今却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健步如飞。
　　异能量的出现真的让人类脱胎换骨。但是为什么人的体质会得到提升呢？明明人们操纵能量就是在体外进行的。
　　她能从这一点上得到关于储存能量的启发吗？

　　逃难路上忽然陷入自己的思维空间不是一件明智的事，祁渊迅速将想法存进角落，全神关注周边的情况。

　　前方一段路的建筑忽然稀疏起来，巡逻的人不多，但四处乱晃的手电光无疑能照到任何一条必经之路。
　　祁渊停了下来，缩在两栋建筑的夹缝里，垂眸思索对策。

　　良久，她抬眼对上纪云行的视线，平静道：“离边界线不远了，可以冲。”
　　她说得太平静，好像前面不是十几个活生生的异能者，而是瞎了眼的木桩子，可以任她大摇大摆走出去。

　　“但是如果被发现了，下次再来就更难了。”纪云行沉声道。

　　“他们已经知道有人闯入了，无论看没看到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守备都会加强。”祁渊说着看了一眼背上的少女，“更何况我还偷了人出来。”

　　“……也是。”纪云行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问，“走吗？”

　　祁渊正待点头，却感到头发被轻轻扯了扯，一个细弱嘶哑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