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91、第 91 章

　　李世民坐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到底还是起身去见儿子，眼看父子又成僵局，长孙无忌赶紧叫人去立政殿请妹妹长孙皇后过来，旋即疾步跟上李世民，免得李世民没忍住最后和承乾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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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您就算激将也不能说这么伤人的话啊！别说承乾听了心里难受，我这个外人听的心都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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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本就心烦，一听这话就更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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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意是你出的，出了事儿都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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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一愣，低头再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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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已经重新换了衣裳，一番折腾下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他倒是清醒了，不禁暗骂自己矫情，巴不得父亲废黜他，远远儿的离开父亲，如今父亲早早起了废储之心，他应该开心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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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可有大碍？”闻声，承乾与太医令起身见礼，被李世民抬手拦下，道：“只说太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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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水辛辣，伤了脾胃，调养一阵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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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道：“不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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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医摇了摇头，道：“老话说是药三分毒，殿下这半年将养，脾胃不似从前孱弱，老臣的建议，还是照着从前的法子养着，无需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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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松了口气，挥手示意太医令与一众宫人退下，近前去看承乾，踌躇良久，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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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宫时常听人说：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了。”说着，承乾突然看向父亲，笑了一笑，道：“我这吐血不止一次，太医令说没事儿，或许只是现有的行医手段查不出来病症。阿耶宽心，我挡不了青雀和雉奴的路，必能遂了阿耶易储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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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只是故意气气你，并非是出自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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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垂眸不语，他已经是重活一世的人，真心或者假意，他怎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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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武德二年出世的，武德七年之后你就怎么亲近我了，我回去想了都没有想到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儿，我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叫你对我避如蛇蝎。乾儿，你知道那种滋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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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历历在目，他怎会不知道那种滋味儿。贞观十四年之前，他还没有一蹶不振，疯魔荒唐时，多少个日夜，他也无数次翻阅从前的记忆，他和青雀、雉奴到底有何不同，他又做错了什么，为何父亲宠爱青雀，怜惜雉奴，唯独对他冷淡疏离。直到死去，看了新太子雉奴和父亲的种种，他才明白父亲差别对待他和青雀雉奴，无非是爱与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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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日原只是想你喝醉了，会和我说起那段往事，却不成想弄巧成拙了。你不想说，阿耶不问了，再也不问了。我等你，等你愿意说的那一天，我想，你总不能叫我带着一肚子疑惑离开人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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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泪水落下眼睑，化作利刃，一刀刀插进承乾心窝处，他缓缓合上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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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说戾太子死了之后，如果有幸看到武帝对新太子刘弗陵的宠爱，是否就会释怀了曾经来自于君父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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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喉咙发梗，不明白承乾为何总是自比戾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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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会是戾太子？乾儿，你和他是不一样的，我不会和武帝一样，去猜忌打压自己的孩儿。更不会听信奸佞所言，赐死自己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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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道：“戾太子也不算无辜，他的确起兵了，依照汉律，他就是谋逆，就是一个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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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才说承乾不会是戾太子，结果一句话被堵了个死，李世民喉咙梆硬，半晌，才道：“戾太子一案，武帝也是追悔莫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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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淡淡一笑，道：“雄才伟略的一代帝王，四方蛮夷俯首，自己的太子却造反了，于武帝而言这比他早年两宫太后当政还要耻辱，放在阿耶身上，耻辱程度不会低于向突厥称臣纳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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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惯了承乾替他骂大臣，可当着字字如刀对准他的时候，李世民也没忍住心口的起伏，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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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帝后悔或许是有，建了思子台，可那又如何？武帝和昭帝一朝，戾太子和卫皇后无陵无碑无祭享，孤魂野鬼。阿耶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话本子吗？把他换做是那个太子，阿耶是那个皇帝，阿耶或许会后悔自己立了太子，就不该冷落疏远太子，更不该在立太子之后和藩王走的过近，激发了藩王夺嫡的野心。可阿耶会因为想通了这些，重新把被废为庶人的长子接回身边疼爱呵护吗？不会的，废为庶人流放他乡，已经是你对他最大的仁慈。甚至他死了，你都不会将他葬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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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李世民拍案而起，道：“你现在好好的，我是偏爱青雀和雉奴几分，可也没糊涂到纵容青雀坑害你吧？把你逼得造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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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不紧不慢道：“刘据也好，那个太子也罢，他们的悲剧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他们将君王当做父亲，对父亲的爱患得患失。害怕失了君心，更害怕失去父亲。所以拼命地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示出去，一次次付出希望，希望落空最后成了绝望。没有希望了，就会孤注一掷，哪怕知道那是必死的局，也会飞蛾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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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仆射做你的太子三师，你的亲舅舅司空长孙无忌是你的太子詹士。承乾，你摸着良心好好想想，我对你这个太子何时冷落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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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陷入过去的回忆，泪水不受控的往下流，道：“阿耶，我曾经祈求你的怜爱，卑微到尘埃里，可即便那样，也没得到阿耶一丝的怜悯，唯留妒忌和怨恨，到最后，竟然靠堕落去寻求阿耶的疼惜，那颗心那个人扭曲不堪，再看不到开始的模样，至今想起来，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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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愣住，承乾卑微求他爱护，何时有过？贞观七年之前，他的确见过承乾对他疼爱的祈求，但说不上卑微。贞观七年之后，承乾冷漠的吓人，而他无论怎么去疼爱，都没办法捂化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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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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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父亲满脸疑惑不解，承乾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沉浸过往，果真是言多必失，抬手擦掉眼泪，偏过头看向父亲，道：“妄人妄语，阿耶只当没听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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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心态瞬间崩了，正要发作，就听殿外一声“二郎”，妻子来了，不用想也只道是谁招来的，瞬间火起，对着殿外道：“长孙无忌，馊主意你一堆，出了事儿你两手一推，转头告状你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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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给整得无语了，出主意的是他，拍板决定是谁？说那些诛心之言的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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