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89、第 89 章

　　承乾挥手叫制茶的宫人退下，亲自上去制茶，离开长安之前，一定不能得罪父亲。
　　?
　　李世民有些意外，他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茶汤不及从前，承乾立刻亲自制茶给他。
　　?
　　没事儿献殷勤，非奸即盗，长孙无忌旁观者清，不过并不打算揭破。
　　?
　　“陛下一直夸太子宫里头吃食，说是当世无双，馋虫难忍，就求着陛下过来蹭饭。”
　　?
　　李世民暗暗谢了一把大舅哥，他正愁找不到话题。
　　?
　　承乾面色如常，倒了一盅茶汤奉给父亲，又奉了一盏给舅父。
　　?
　　“不过新巧，哪里就当世无双了，阿耶夸的过了。”
　　?
　　李世民笑道：“魏征送了一坛葡萄酒，甘甜醇厚，着实不错，想着乾儿应该喜欢，就带了来。”
　　?
　　喝酒？还是和长孙无忌一起的？
　　?
　　承乾瞬间警觉，父亲想套话。
　　?
　　“听说魏夫子酿酒是一绝，今日可拖了阿耶的福。”说到这里，承乾撇撇嘴巴，道：“天天说跟我是知己，连一坛酒都不舍得给我，找机会一定好好说说他。。”
　　?
　　李世民笑眯眯道：“什么时候去？我跟你一起。”
　　?
　　长孙无忌唇角微微上扬，李世民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逮着机会巴不得看魏征吃瘪。
　　?
　　“不如传了魏征来东宫？”
　　?
　　李世民思索片刻，准了。
　　?
　　承乾哭笑不得，心里替魏征捏了把汗，也有些怀疑，他送礼一堆，真的能“策反”舅舅？只怕将来他逃跑，舅舅第一个跑出来捉人。
　　?
　　“承乾，走，去你书房看看。”
　　?
　　干坐着不好找话题，尬聊更难受，转转也好，承乾起身为父亲引路。
　　?
　　“清心斋？”李世民拈着胡子摇头，道：“清心寡欲，听着跟出家一样，改一个吧？”
　　?
　　承乾抬头看了一眼，他若是不能够清心，午夜梦回怕早就给噩梦逼疯了。
　　?
　　“那阿耶给改一个吧！”
　　?
　　李世民顿觉无趣，道：“能不能别我说什么，你就是什么？”
　　?
　　承乾很是无语，受不了他提出异议，也不喜欢他顺从，父亲啊父亲，你的儿子可真难当。
　　?
　　“清心自得其轻，孩儿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经所得够多。这也是孩儿给自己的警示，莫要贪得无度，万劫不复。”
　　?
　　李世民道：“那你刚才说叫朕改？”
　　?
　　长孙无忌心都累了，现在不应该说：既然如此，那就不换了吗？这么一问，父子不就杠上了？
　　?
　　“还以为陛下有什么新的祝愿，结果没有，还是承乾自己的想法好。人最害怕一个‘贪’，无路了想回头，回头不了就万劫不复了。”
　　?
　　李世民这才发觉自己说话措辞不对，他和承乾本来就有矛盾，刚才那话听的很挑事儿一样。
　　?
　　“对，清心好，清心好。”
　　?
　　承乾心下苦笑，舅舅若是有这个觉悟，也不至于最后落得那个下场。
　　?
　　李世民眼尖，一进门就瞧见承乾案上镇尺下压了宣纸，以他对儿子的了解，多半又是诗文。从前他还会收集承乾的习字，来承乾书房查看，后来发现承乾对他这些做法十分厌恶，只是嘴上不说，父子之情本就十分尴尬又敏感，他自然不愿意去触碰儿子的逆鳞。
　　?
　　“霸陵原上白头翁，敝衣破笠腹内空。孤叟独兕呼做朋，烟川暮雨行色匆。农家自古少闲月，垄上黍稷正葱茏。愁容只恐天日短，为一箪食一豆羹。”
　　?
　　李世民读完，将诗递给长孙无忌，回头看向承乾，道：“你生来锦衣玉食，能有这样的认识，十分不错，也算不枉我对你寄予厚望。”
　　?
　　从前他也是不懂得，只是千年游魂看了太多民事艰辛，也见了太多的家破人亡。深感前世见识浅薄，长在深宫，轻看了民间疾苦。
　　?
　　承乾道：“汉高祖长在民间，知晓民间疾苦，惠帝与高后经过动乱，也知道民事不易，文景之后曾在边陲，故而也能体谅百姓。及至武帝之后，仍有明君坐朝，可民力却被靡费。元帝之后，江河日下。究其原因，到底还是未经庶民之苦的过处。”
　　?
　　李世民良久不语，最后仰天一声长叹。
　　?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
　　?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搞不懂承乾，生了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也有杀伐果决的雷霆手段，才学过人，上头皇帝老子如珠如宝的宠，就不知道为啥承乾就想跑？
　　?
　　“太子殿下，您这出去可别一去不回了，我怕我妹妹会哭断肠。”
　　?
　　承乾抬头看向长孙无忌，笑眯眯道：“阿舅，承乾不懂您的意思。”
　　?
　　长孙无忌笑笑，这对父子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挺像的。
　　?
　　“世事无常，只盼着乾儿平安的去，平安的回。”
　　?
　　承乾拱手揖了一礼，道：“承乾谢阿舅挂怀。”
　　?
　　李世民并不去看承乾和长孙无忌嘴上过招，低头只去看承乾往日练字。
　　?
　　舅甥两个一言一语，来往过招，旁的不说，承乾对将来逃跑舅父放水是彻底绝望。十分心疼他这许多年，流水的好东西讨好。
　　?
　　“禀陛下，太子殿下，司空大人，右仆射到了。”
　　?
　　承乾暗暗松了口气，魏征总算来了，跟蔫损二人组在一个空间，实在是太痛苦了。
　　?
　　显德殿里宫人已经摆了宴席，你来我往许久，承乾滴水不漏，长孙无忌到底没占到一点儿便宜，只能寄希望带来的葡萄酒，灌翻承乾，就不信还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
　　承乾却是感慨，现在的长孙无忌还没有往后的野心，一心一计只为君上谋算，如果，如果可以保持初心，是否长孙无忌也不至于下场惨淡？不，承乾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一厢情愿的猜测。新君需要立威，李治不是父亲李世民，没有绝对叫臣下俯首的本钱。即便是父亲，不也处置了裴寂，威慑武德老臣。诛杀先帝旧臣，是李治立威的必然选择。不管长孙无忌是不是权臣，都不会有好结果。
　　?
　　见过礼数各自入座，魏征许久没和承乾斗嘴，一盅茶过后，就开口道：“太子殿下，我可是许久不见你了。”
　　?
　　承乾笑道：“右仆射想我了？”
　　?
　　魏征笑盈盈道：“想，非常想。”
　　?
　　承乾两手一摊，十分无辜道：“可我不想您啊！”
　　?
　　魏征淡淡一笑，道：“想不想有什么关系，见你是一定要见的。”
　　?
　　承乾点了点头，道：“想见你的是陛下不是我。”
　　?
　　“我那么讨人厌吗？”
　　?
　　承乾笑道：“十分讨厌！你引我做知己，有好酒都不给我。”
　　?
　　魏征哼了一声，道：“你也引我做知己，好吃的，好玩儿的，源源不断进国舅府，没想着我啊！”
　　?
　　吃个瓜都不安生，又看上头李世民醋坛子又有味儿了，心里暗道魏征老狐狸狡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