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88、第 88 章

　　一连半个多月，承乾在甘露殿前每日晨昏磕头请安过后，就一头钻进东宫，完美避开和父亲碰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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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明晃晃的漠视，一口恶气越忍胃里越是胀得慌，父子摩擦多年，李世民的脾性已经尽量收敛，一开始他会动手责罚，到后来承乾身子不好，他便只是罚跪，再后来，连罚跪也不曾，顶多骂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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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那地面儿都叫您盯出窟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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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的吐槽，将李世民拉回现实，踌躇良久，最后将前日发生的一切竹筒倒豆子，都说给大舅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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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辅机，咱们幼年相交，同生死共患难。你替我想想，我是不是忘了些什么事儿，伤了承乾的心，叫他一直不愿意同我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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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十分犯难，承乾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说李世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能叫承乾介怀，思来想去也只有偏心青雀，可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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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份芥蒂，最早出现在武德八年，他聪慧过人的才智，也是在这一年崭露锋芒。辅机你要把时间推到武德二年到武德八年，仔细想想，我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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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摇摇头，道：“武德二年到武德八年，武德二年打薛举，武德三年打刘武周、宋金刚，武德四年打王世充和窦建德，之后打刘黑闼，打杨文干，打颉利。陛下您不是在外面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住在秦王府的日子屈指可数，父子之间的交集更是少得可怜，我是实在想不出承乾心里到底介怀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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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歪着脑袋，满脸的苦大仇深，道：“是啊！武德二年到武德八年，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养伤，或者防备和反击建成元吉的暗算，父子之间见面都很少，怎么可能结那么大的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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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是，承乾介怀您自幼不在身边陪着他？”没等李世民接话，长孙无忌自顾摇头否决，道：“能和魏征惺惺相惜，承乾绝不会将这些小鼻子小眼睛的事儿放在心上，肯定不是因为陛下没陪他而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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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又是长长叹气，道：“打仗治国，我就没这么无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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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片刻，长孙无忌鼓起勇气，道：“不如咱们去东宫，把承乾灌醉，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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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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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抚掌，喜上眉梢，灌醉套话这种事儿，多少有些上不了台面，倒是为了儿子，丢人就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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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就去，辅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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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的承乾还不知道舅父长孙无忌又出馊主意，父亲李世民带着好酒正在来的路上。农人种稻多半在三月份下芽子，也就是稻苗，往南可以推到二月份，长安的气候，最早在三月份下芽，大约七月中旬，就能将长成五寸左右的稻苗扦插到水田，六七月份前后除草，一般会在七月半至八月份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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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花圃改造的简易泥田并不大，承乾也不需要下太多的芽子，只在原有花圃的基础之上，画了长宽一丈左右的一块儿地，照着农人下了芽子育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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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脚才踏显德门，李世民下了一跳，长孙无忌眼睛珠子掉了一地，大唐太子一身粗布短打，半截小腿埋在泥巴里，腿肚子上满是泥垢，蹲在泥地里看稻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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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算是知道为啥那么多的药吃下去，你身子骨总不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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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起回头，顿觉悚然，父亲怎么老喜欢悄无声息的来？惊悚归惊悚，接驾马虎不得。承乾赶紧从泥地里出来，胡乱踩了鞋子，上前跪倒在地，道：“儿臣恭迎父皇，御前失仪，请阿耶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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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将儿子从地上拉起来，打横抱起来就往显德殿去，又吩咐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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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香汤沐浴，找身干净衣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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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父亲这般挂心于他，再没前世那份端出来的君父架子，承乾心头陡然升腾起一股罪恶感。想要远离父亲又眷恋母亲，所以不敢和父亲撕破脸。注定无法回复，却又一直在消耗父亲的舐犊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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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耶，我没那么娇气，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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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随后跟进来，眼前单方面父慈子孝，确实有几分滑稽，异位而处，承乾换成长孙冲，他绝对没李世民这么好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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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稻这事儿我同阿耶说过了，今日距离下稻芽有两旬日子了，二十天，大唐现有的稻苗生芽是一寸长，占城稻明显比老稻长稍微半寸。等中秋前后结果出来，我去阿耶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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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储君重视农桑不是坏事，李世民当然不会斥责，但承乾这么蹚泥水，他就有些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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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多宫人内侍，他们是做什么的？需要你亲自下去蹚水？你身子骨不好你不知道吗？还这么不爱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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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不欲同父亲再辩，只低头垂着眸子，语气十分谦逊，道：“孩儿知错了，谨遵阿耶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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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只拜见了父亲，还没来得及拜见舅父，就被父亲抱了进来，逃跑少了长孙无忌帮衬，成功希望渺茫，抛开他的别有居心，长孙无忌也是他舅父，应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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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拜见阿舅，阿舅安康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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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笑笑，点头微微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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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起身向着座上两位尊长告罪，道：“阿耶阿舅稍候片刻，我这一身实在不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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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点了点头，示意承乾不必拘谨，承乾这才在一众宫人伺候下净手、洁面、涤足，重新换了一身藏青色圆领袍出来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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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宫里头制茶的宫人换了么？吃不出之前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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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内侍总管使了个眼色，负责制茶奉茶的宫人上前回话，道：“回陛下，制茶的宫人没换，一直都是小人，小人愚笨，太子殿下教的点茶只学会了个皮毛，总不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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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招手示意那宫人起身，没再多问，放下茶杯，就见承乾从殿外进来，正要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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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多礼，乾儿过来，多日不见，叫阿耶瞧瞧，乾儿瘦没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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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内心很抵触这种亲近，不过为了自己的出游大计和未来的出逃大计，这个时间千万不能惹毛了父亲，坏了他出游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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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拉着承乾一通检查，又见承乾脸颊红润，气色不复之前苍白衰弱，心下稍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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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耶和阿舅怎么想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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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观蔫损二人组：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捉弄房玄龄、魏征等一众大臣，这两个都是主谋。直觉告诉承乾，这两个一起上门绝对没安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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