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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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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息王上朝了，你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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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手上打茶的动作一僵，李世民见状心下自然明白，李建成请脱宗室，此事和他这个宝贝儿子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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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道长出宫之后，就去了息王府上，名义上是诊病，实则说了些什么，看他今日行为我心里有数。孙道长和息王素不相识，所以他肯定是带话的那个，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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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心中繁乱，手上的茶受影响总也咬不了盏，更烦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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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我请他给息王带话，自请出宗室，举家往岭南。出家人慈悲为怀，阿耶若是要怪罪，我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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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冷笑一声，脸色布了一层冰霜，道：“你的心里，我就是那般心狠手辣，气量狭小不容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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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将茶水倒出来，推了一杯到父亲面前，道：“并非是阿耶不容人，实则是人在条条框框之中的身不由己。阿耶，你是皇帝，至高无上的皇帝。可你真的自由吗？伦常礼法，朝廷体制，哪一个于阿耶你不是束手束脚？息王留在长安，还会有人借题发挥。阿耶你要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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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抿了口茶水，脸上冰霜之色不减，道：“乾儿对息王，倒是情意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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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内心大写的无语，他这还不是怕父亲杀了息王，沾染业障，搞得他们兄弟除了雉奴没一个善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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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笔如铁，我不愿意诟病阿耶屠戮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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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顿了顿，脸上冷意消散了三分，道：“我何惧史笔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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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道：“阿耶可以不予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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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李世民气结，道：“你做这些，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翁翁和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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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下意识抬头去看父亲，心下只觉得一股无力，不是演的，这一次是真的，跟个小孩儿一样，问对方更爱自己还是爱谁？这样的父亲幼稚，也叫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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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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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也是一愣，不是演出来的，承乾心思深，可到底是孩子，演的再好，也总会留下尾巴，真情或者假意，父子连心，他一眼都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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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此事容后再议了，可既然乾儿这般为我打算，我就准奏，降封息国公，放建成离开长安，去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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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么轻易就应下了？承乾多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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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要午朝了，我明儿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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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围尴尬，父亲要走承乾也不欲留人，遂起身相送，被父亲摁下，说话声音突然重了三分，道：“再叫我看你出去吹冷风，少不了你一顿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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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身子一僵，脸上表情也连带着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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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轻笑，道：“你也怕挨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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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低头道：“谁不怕挨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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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噗嗤一笑，脸上冰霜之色尽散，道：“谁家父母一天没事儿打孩子的？你乖些，阿耶哪里舍得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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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嘟囔道：“我觉得我挺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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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轻笑，兔崽子口不对心，不过倒是十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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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这些事情，就算要做，也要同我商量，叫我心里有个数，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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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当然不会傻到和父亲对着干，当即表示以后绝不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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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心知这个儿子不过表面忽悠，阳奉阴违这种事儿，从前少干，以后也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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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朝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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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摇头，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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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哼唧一声，向前一步，一把将儿子抗了起来，道：“不去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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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欲哭无泪，要不要脸？不去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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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我加一件衣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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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将儿子放下来，随便拉了大氅过来，将承乾里外裹了个严实，一把将承乾抗起来，俯趴在父亲肩头，承乾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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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我自己能走，自己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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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笑了一声，一巴掌落在承乾身后，道：“再敢乱动，就要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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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一头埋到臂弯里放弃挣扎，比脸皮，千年老鬼，他的脸皮还能比他爹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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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殿内，房玄龄、杜如晦一众大臣已经等候许久，见皇帝扛着太子进殿，众人抿嘴憋笑，起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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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大手一挥众人平身，将承乾放下，三两步回到座上，道：“太子身子见好，往后十日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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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道：“身子见好，这还被抱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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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一张脸涨得通红，狠狠瞪了一眼魏征，不说话没人敢把你当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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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话酸的，右仆射需要找个人抱来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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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险些没憋住笑，赶紧端了茶水到嘴边，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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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到底老练，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道：“学生打趣老师，学生没个学生样儿，为幼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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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一点儿不让，道：“老师挖苦学生，老师没个老师样儿，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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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笑眯眯道：“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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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看了一眼上头偷笑看戏的李世民，道：“国舅此言差矣，我一介田舍郎，是不敢做太子的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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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观火结果火上身了，李世民很不开心，道：“我把太子交给你们，出了事儿当然是你们的错，如今还来说朕的不是？我冤不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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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道：“太子殿下可是您的亲子，怎么着上梁都不干我们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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