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74、第 74 章

　　父亲态度的转变让承乾心里总觉怪怪的，反复回忆那一夜在花栎树上发生的所有，自己实在是没说错什么话，前世种种也没抖落一点儿，思来想去，最终承乾总结，应该是自己命悬一线，叫父亲有了失去儿子的恐惧，害怕再这么闹下去，他哪一天真的没了。卓然古今的父亲，帝王中的佼佼者，一样害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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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清楚这些，承乾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有几分心疼父亲，他介怀前世，自重生一来就一直疏远过父亲，他被父亲疏离过，自然知道那般滋味如何。今世父亲还没来得及对他做下前世那些事情，父亲受到的疏离和冷落是不公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更不敢去接近父亲，因为他知道，在父亲心中，他的分量远远不及李泰和李治。待这二人长成，储位之争正式开始，父亲依旧会向前世那般，偏向着李泰和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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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膝下儿女，嫡子嫡女是儿女，庶出是儿臣。嫡出子女里头，女儿是小棉袄，千娇百宠都没关系，差别不大。儿子里面，李泰的分量远胜承乾，李治更胜李泰。至于承乾，有李泰和李治，承乾可有可无。眼角滑下的泪水，滴落在手背，承乾突然想笑，自己这都已经决心不再执着于父子之情，竟然还会为了这些事儿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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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儿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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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来了，承乾回神过来，慌忙擦了眼泪，转身向父亲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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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赶紧上前拉着承乾起身，道：“不许哭了，就是哭也别在风口里哭，风会把脸吹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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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点了点头，问道：“什么时候回长安宫，我想阿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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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拉着承乾进屋，边走边道：“来就是给你说这事儿的，孙思邈接了皇榜，我已经命人打点一切事宜，明日启程回长安宫。叫他住在你的东宫，专门替你调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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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宠若惊，承乾心里有些发毛，道：“阿耶不必为我费心，我觉得阿娘身子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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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母亲，李世民暗暗吐槽：何时父亲也能和母亲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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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和立政殿不过百米，照看你自然也能兼顾你阿娘。再说了，你安好，我和你阿娘才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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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没说话，李世民见案上有承乾习字，上前查看，遂道：“我儿勤勉，朕心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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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正要开口，宫人敲门进来问禀要不要传膳，李世民忙了一早上，早膳都还没用，现下饥肠辘辘，当下就命人赶紧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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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耶没用早膳？这样可不好，时间长了，脾胃会出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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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顿了顿，道：“你甚少关心我身子康健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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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愣住，他的确甚少去问及父亲日常。曾经也不是没问过，只是君臣父子之下，孩儿关心父亲身体康健，在旁人眼里就是臣子探听君王饮食起居就是别有用心。御史谏臣笔墨喉舌，父亲看他的目光也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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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听君父饮食起居，有失臣子的本分。御史台那群言官谏臣要是知道了，我指定要被骂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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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顿了顿，没再继续这一茬，换了个话题，道：“前隋时孙思邈就有药王的称号，你母亲生雉奴时难产就是他悬丝诊脉抱你母亲和雉奴无虞，我相信这一次他也能治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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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笑笑没说话，李世民见儿子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说，径自拿起一侧书来，坐下默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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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宫人摆了膳食，父子二人入座用膳。依人子之礼，承乾为父亲布膳，李世民就很奇怪，承乾这里的吃食和其他各处都不一样，每次来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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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包子里面有汤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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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道：“这个叫灌汤包，时下的新花样，阿耶尝尝看可口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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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信将疑，李世民夹了一个放进嘴里，承乾见父亲吃完，问道：“阿耶，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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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口汤汁鲜甜，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是乾儿捣鼓出来的，还是哪个庖厨弄出来的？从前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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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笑了笑，没见过是正常的，灌汤包最早出现在三百年后
　　的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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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吃的，谁做出来的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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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笑道：“若是宫中庖厨，这般巧妙的心思，我当然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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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笑容僵住，呆呆地看向父亲，道：“要是我，您要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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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承乾这般呆愣的小模样，实在是可爱的紧，李世民心情大好，笑着道：“也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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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嘟囔道：“都是赏，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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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摇摇头，脸色严肃几分，道：“当然有区别，如果是庖厨，东宫的庖厨讨太子欢心倒也没什么，可要是乾儿，那必然是讨梓童欢心，侍奉母亲孝心可嘉应该赏，我这个阿耶被扔到一边儿，我伤心了，要难受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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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内心大写的无语，真想问一句父亲：如何用一本正经的严肃脸，说出委屈撒娇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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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日才出的新花样，不是讨阿娘欢心，不过回长安宫，也是要送去阿娘品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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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哼唧一声，道：“没我的份儿？”承乾没忍住笑，道：“阿耶这不都已经品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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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继续道：“那万一我今天不来呢？乾儿会给我送一份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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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父亲这委屈巴巴的样子，承乾也实在说不了什么伤人的话，只道：“阿耶时常去立政殿蹭饭，就算是不专门送，阿耶也有口福啊！再说了，这也不能怪我，阿耶日理万机，一天就窝太极殿和两仪殿里头，叫大臣知道我这太子捣鼓膳食，御史台可又有的忙了，我会被骂死的。他们才不管我有没有耽误学习治国理政，尊师重教。只知道太子捣鼓膳食，那是不思进取，骂一顿好在史书留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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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笑道：“照你这么说还是我勤政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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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道：“自然也不是阿耶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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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谁？难不成是御史台言官谏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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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道：“御史大夫监察百官，本是为了规范君上的德行，维持吏政清明。但是有些人读书读傻了，只看着书本上那一套，罗里吧嗦一堆。阿耶看右仆射，同是上书，他从来都是直切主题，从不做无病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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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顿了顿，说的倒是没错，朝中许多大臣上书，放在现实执行又过于生硬呆板，缺乏变通之道。更有甚者，上书只为作比干在史书留清名，借题发挥，倒是真应了承乾的话，无病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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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为这断我口福，我也太冤枉了，赶明儿回去我要去京兆府击鼓鸣冤，把那群御史言官高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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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噗嗤一笑，赶紧又替父亲布菜，道：“这个兰熏炒银芽也不错，阿耶快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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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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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顿了顿，后世稀松平常的菜，但不怪父亲不知道，最早的银芽，也就是豆芽出现在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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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豆或者绿豆，经水浸泡发芽，就是银芽菜。之前在东宫种黄豆，无意间发觉的。”害怕父亲再发问，承乾赶紧舀了一碗皮蛋瘦肉粥给父亲，却又犯了难，皮蛋瘦肉粥是好几百年后明朝才有的。没法子了，先撒娇转移父亲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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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耶别问了，先吃行不，您不饿，我都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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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不管什么时候李世民都很吃这一套，李泰和李治一试一个准，撒娇屈指可数的承乾撒起娇来，他更是照单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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