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61、第 61 章

　　翌日两仪殿朝会不见承乾，众人心中有数，自古太子就为皇帝忌惮，更何况是德才兼备的太子。大臣们十分识相，一句话都没问，太子被猜忌，多话只会平添帝王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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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本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如何看不出朝臣们的意思，原本就难受的他心下更加憋屈苦闷。他和儿子闹个小脾气，这一众大臣眼里，他成豺狼虎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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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你那惺惺相惜的学生太子没来，你不问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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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笑道：“谁没个三灾八难的，兴许太子殿下病了，哪有臣子向君上打听储君阴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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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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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被堵的喉咙邦邦硬，却也找不出话来驳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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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玄龄见势头不好，赶紧出来和稀泥，道：“是啊！不知太子殿下今日为何没来参加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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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一愣，他哪里好意思说自己不满承乾疏离，故意言语挤兑，结果承乾不服软，就把承乾禁足罚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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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了，前日他打喷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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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臣哭笑不得，最后还是长孙无忌出来解围，将话题拉回正轨。李世民旋即下诏，敕封李靖为尚书右仆射，加封左光禄大夫，协同司空杜如晦主持改革军制一事。又命司空长孙无忌协同礼部官员，重新核定男女及笄年龄，定女子十二及笄为十五及笄，男十五元服加冠为十八元服加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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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前后，日头最为毒辣，五月还不是太热，青石地板上却也有些温度，跪在上头并不好受。承乾命人拿了一卷《太上感性篇》兀自诵读，安定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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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站在外院，透过嘉福门，显德殿下顶着烈日，承乾跪的笔直，除却一颗小脑袋脑袋微微低着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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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一个时辰，一双腿早跪的麻木。一旁宫人上完搀扶，承乾摆摆手退却，缓缓跪坐，半晌时间，才慢慢的将伸展出去。李世民看的心头火越烧越旺，一群废物，承乾跪着就不能撑个伞吗？受罚不能撑伞，罚完了还要承乾在太阳下晒着。刚要冲进去，可转念一想承乾的冷硬疏离，李世民到底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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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约么一炷香时间，才见承乾勉强起身。承乾无事，李世民悄然离去，又吩咐了宫人不许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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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侍总管张阿难心知李世民心疼儿子，遂道：“内臣看太子殿下受了惩罚，陛下小惩大诫就饶了殿下吧？日头怪毒的，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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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戛然而止，李世民最厌恶宦官多话，张阿难赶紧跪下请罪，再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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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反复不过六日，东宫来人禀报，承乾中暑昏过去了。李世民换了衣服刚要去两仪殿，旋即吩咐朝议由房玄龄主持，匆匆又往东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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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里头，宫人们正伺候为太子更衣，睡梦中的太子并不安稳，众人蹑手蹑脚，总也不好近身。李世民进来时，正是一众宫人手忙脚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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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废物，太子都伺候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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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上前一把将乱动的承乾抱起来，承乾下意识挣脱，毫无意义为自己身后换来了两声响亮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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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敢闹腾，褪了裤-子着实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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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梦中正是前世被父亲训斥，突闻得此言，又见父亲上前，他欲要反抗身子却是怎么都动不得，索性听天由命，由着父亲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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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不再闹腾，李世民抱着孩子坐在自己腿上，命宫人用剪刀剪开衣料，查看承乾腿上的伤势。自脚踝之上，膝盖在内，足足两指高，血块凝结茄子一般，李世民一颗心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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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账，朕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太子不好好上药，你们一个个就这么放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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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大的罪名谁敢人，负责管理东宫上下事宜的宫人膝行两步上前道：“陛下容禀，内臣劝过殿下用药，是殿下说天子赐罚并未恩赏伤药，无诏用药是悖诏，是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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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哑然，唐律的确如此，可自来往往受罚的，皇帝只要不特别交代，就是用了药也是不会被追究的，承乾这般不爱惜自己，分明就是和他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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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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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努力挣扎着，前世，他一瘸一拐进去，拼了全力也没能见父亲最后一面，现在说什么都不能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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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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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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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见承乾神色悲戚，面上满是恐惧与凄凉之色，心知是承乾做噩梦了，却是怎么都喊不醒，只忙命人拿来冷水，猛的朝承乾面上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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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自梦中惊醒，又是母亲离去，他又梦到了，不止一次的梦到，但平常不会，在他病重脆弱的时候会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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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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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觉自己在父亲怀里，心知挣脱只会让父亲更加不愿意放开他，承乾索性由着父亲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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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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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点了点头，嘶哑着嗓子，微微张嘴喉咙里就传来一阵刀割般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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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梦见阿娘要走，阿娘她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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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是这世间对他最好的人，承乾说着，泪水顺着眼角滚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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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我……阿娘她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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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心口绞痛，一时间老泪纵横，道：“你阿娘在呢！她只是坐月子不方便来看乾儿。再说，即便是阿娘不在，也还有阿耶，阿耶会永远爱护乾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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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缓缓合上眸子，不想去看父亲的眼泪，这世间，除了他和父亲谁也伤害不了他。李泰的暗害，朝臣的攻讦，比之父亲的冷淡疏离，根本不及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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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泣不成声，道：“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你成才我比谁都高兴，我不是猜忌你收揽人心，我是不满你对我总是冷冰冰的。从前你翁翁、阿娘、阿舅排到我前头也就算了，如今魏征这个老师都比过我了。我心里头不痛快，才说的气话，你只要装模装样撒个娇，我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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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腿上的剧痛，痛的承乾眼前一片昏暗，思绪迷乱，复又想父亲在这里，潜意识里强撑着理智，不叫自己睡过去，唯恐自己梦中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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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你放开我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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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凤凰上前从李世民怀里一把夺过承乾，心疼的不行，李世民去太安宫请安说是承乾顶撞太子太师，还和御史大夫萧瑀口头冲突，故而禁足东宫避风头。他忍了五六天不见孙儿，今日终于是忍不下去，思来想去，承乾出不来东宫，他可以进东宫，谁料一来就见这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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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两次三番处事不公伤承乾的心，整天阴阳怪调挤兑人，一言不合就责打重罚，都这样了再去讨好巴结，贱不贱呐？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一脸的委屈巴巴，你自己又疼了承乾几分？长得美是我和你母亲生的好，想得美纯粹是你自己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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