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42、第 42 章

　　心里堵的不行，李世民回宫欲去立政殿，可想着妻子近来也明显带着几分冷淡，立政殿不去也罢。
　　?
　　宫中司造局，几个匠人正热火朝天的讨论，李世民往里头瞅了一眼，是承乾仿照胡床设计的新式床榻，他在妻子那里见过。不过现在正拼装的这个，雕龙纹饰，明显不是皇后的规格，也不是太子能用的，目测是承乾给祖父李渊的。
　　?
　　众人见皇帝过来，赶紧停下手上活计上前拜见，李世民心里繁乱，摆摆手命众人平身。
　　?
　　“这是给太上皇的吧？太子对太上皇可真孝顺，什么都紧着皇后和太上皇。”
　　?
　　为首的一匠人神色明显愣了愣，片刻之后大着胆子上前，道：“陛下，这个是您的，太上皇的……在那边……”
　　?
　　李世民脸色明显一滞，有他的？
　　?
　　“太上皇那个要小一些。”说着，匠人开始介绍，道：“陛下的这个大一些，听殿下说，陛下时长熬夜处理公务，这里头设了桌案、躺椅，高脚的烛台……精巧别致，也不知太子殿下怎么想出来的，真是叫我等百工之人汗颜啊！”
　　?
　　李世民僵在原地，眼眶一酸，挥手示意一众匠人退下，脚下一软坐地上哭了。
　　?
　　月上柳梢，长孙终于给承乾换了药，哄着孩子睡下，轻手轻脚的出去。看妻子出去，李世民这才小心进来，承乾睡得极熟。
　　?
　　“阿娘，我……”
　　?
　　本以为是母亲去而复返，来的竟然是父亲，承乾愣在原地，眨巴眨巴眼睛，一时有些无措。
　　?
　　“不必起身行礼。”李世民摁住承乾，道：“你小时候睡得还是很沉的，还没长大就睡得比我都轻了。”
　　?
　　“很晚了，陛下不睡觉吗？明日还要上朝。”
　　?
　　李世民此刻情绪已经舒缓了许多，语气十分和蔼，道：“来看看你，还疼得很吗？”
　　?
　　承乾摇摇头，道：“陛下快去睡吧！”
　　?
　　李世民看了口气，伸手将承乾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道：“阿耶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
　　承乾摇头，道：“没有，陛下快去睡吧！”
　　?
　　李世民道：“阿耶脾气不好，这一次打你的确是过分了。乾儿，原谅阿耶好吗？”
　　?
　　承乾道：“陛下折煞我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受恩于陛下，不敢怨怼，何谈原谅。”
　　?
　　视觉的冲击是强烈的，李世民心口阵阵发痛。
　　?
　　“阿耶，有一样东西给乾儿。”言罢，李世民将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笺，道：“小凤凰，打开来看看？”
　　?
　　小凤凰？
　　?
　　是他吗？
　　?
　　承乾打开来看，隶书公整：有一威凤，憩翮朝阳。晨游紫雾，夕饮玄霜……
　　?
　　《威凤赋》？
　　?
　　这应该是写给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的呀！现在给他了？这是把他当做辅佐王业的功臣，这样似乎也不错。
　　?
　　“我去寻你舅父了，和他说了许多的话，我的确做的不对，偏私青雀叫你为难了。可是乾儿你相信阿耶，阿耶真的不是为了青雀罚你在外头跪的，我是恼火你亲近祖父、母亲，甚至舅父都在我前头，可叫我拿这话跟你吵，我也说不出口，只能寻了其他的由头。其实那天，只要你稍稍说句软话，我都不会舍得罚跪的。至于这一次……阿耶是真的错了，乾儿，你原谅阿耶好不好？”
　　?
　　承乾静静听着，只觉得好笑，他也做过父母，从没听说过，为儿女不亲近将儿女朝死里打的说法。
　　?
　　见儿子不说话，李世民说道：“乾儿，你告诉阿耶好不好，阿耶到底哪里做的不好，阿耶可以改的。”
　　?
　　承乾道：“陛下做的很好，陛下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明君圣主，我也一直在努力，做好阿耶的肱骨之臣。”
　　?
　　李世民道：“我要的不是臣子是儿子，一个人到底在不在乎，不是嘴巴说出来的。你不在乎我，或者不能说你不在乎，你在乎的是君上安危，从来都不是父亲的安危。乾儿，你被人冷落过吗？你没有，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被冷落是怎样的感觉。求而不得之痛，昼夜难眠，心力焦灼。你知道有多少个日日夜夜，阿耶在梦中惊醒吗？”
　　?
　　承乾垂眸不语，他没经过冷淡？不，从贞观七年到贞观十七年，他被冷落了十年。前三年好歹有母亲抚慰，后七年连母亲都没有。求而不得之痛，夜不能寐，心力焦灼他都受过。乖孩子坏孩子做遍都没能换来父亲的怜惜，他已经累了，疲惫了，受够了那份求而不得，更不愿意品尝失而复得的患得患失。
　　?
　　“我的小凤凰，你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你吗？这世间，大概就你没心没肺，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
　　承乾内心一片惊涛骇浪，在乎他？父亲说的情真意切，他是真的看不出来。父亲在乎的是儿子，还是那个才绝惊世的承乾太子？如果他没有这一千年的文化积淀，没有一千年的风霜阅历，和前世一样，只是一个普通孩子的聪慧，父亲还会这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诉，在乎他吗？不会，父亲仍旧会冷淡他，将他的孺慕踩在脚下，纵容李泰一次又一次的构陷。
　　?
　　“乾儿，终有一日你也会成为父母，你就会知道父母最简单的愿望，就是儿女在膝下承欢。”
　　?
　　承乾不语，前世他也膝下承欢了，只是被拒之门外。今世他不再愿意承欢，父亲却巴不得他黏上去。
　　?
　　谈感情儿子不买账，李世民顿了片刻，果断换了一个话题，道：“长安是受了灾，好在治理及时，损失还不算大。且洛阳等地有了好收成，年尾粮仓满档，又有棉衣御寒，明年如果可以，就该考虑和突厥一战了。”
　　?
　　灭突厥基本和前世接轨，谈到正事儿，承乾正色起来，道：“陛下圣明，突厥东接高句丽，西北与高昌、吐谷浑、吐蕃诸部勾连不清。不处置突厥，割断高句丽与吐谷浑、高昌、吐蕃诸国的联系，东西两方边患就永无宁日。高句丽、吐蕃、吐谷浑、高昌诸国皆以突厥为尊，倘若能够一举歼灭突厥，不仅解决了北方边患，保证了京师的长治久安，还在无形之中震慑高句丽、吐谷浑、高昌诸国。大唐将来收回西域疆土，真正的一统四海，必须先灭突厥。”
　　?
　　李世民面露欣赏之色，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谁出征最好？”
　　?
　　承乾默了默，父亲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为何还要问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