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43、第 43 章

　　“由谁出征，陛下心中应该已经在有人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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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笑道：“我想听听乾儿的意思，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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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靖大将军、徐世绩、薛万彻、柴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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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点头，继续问道：“侯君集他们难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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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道：“咱们李家是关陇世族，大唐初定，需要提升关陇世族的影响力，特别是陇西李氏。李靖大将军就是陇西李氏，徐世绩大将军是山东世族，但并非阿耶的嫡系部将，用他用好过用侯君集等人，上谷候氏是山东世族且又是阿耶嫡系部将，山东世族已经很强悍，没必要助长他们的气焰。薛万彻和魏征一样，是息王旧部，任用他们实则是要告诉天下人，贞观一朝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不计个人恩怨，凡有才之士，都可以建功立业，为国效命，荫及子孙。至于柴驸马，他是山东世族又是陇西李氏的女婿，用他能给山东世族表态，也不至于壮其声威，喧宾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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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摸摸胡子，忍不住感叹道：“知我者，乾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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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知后觉，自己把“陛下”改成阿耶了，承乾只恨不能咬了自己舌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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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你就住在甘露殿，我们父子多相处，总好多现在这般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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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摇头，道：“我会被阿耶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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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被噎了一通，却是有口难言，道：“我叫你翁翁拿马鞭也抽我一顿，不许生气了行不？乖乖住在太极殿，东宫不必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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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是真的被父亲的无赖给弄得无语了，他为人子人臣如何能看着君父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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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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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笑道：“我知道，小凤凰最是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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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对父亲的厚脸皮是真的佩服，由衷佩服，至少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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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很晚了，阿耶早些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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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道：“如此，也不必回去了，阿耶就睡你这里，也免得一来一去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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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李世民将承乾放回榻上，径自脱了鞋袜躺在承乾一侧，小心扶起儿子的小脑袋枕在自己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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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耶，我想回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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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淡淡一笑，轻轻揉了揉儿子脑袋，道：“乾儿乖，好好睡觉，阿耶以后再也不拿鞭子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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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舅舅和父亲说了些什么东西，不过看父亲神色，显然被灌了不少迷魂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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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学学辅机，给你备的戒尺总不好当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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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身子一僵，面上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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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哈哈一笑，道：“难得见你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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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暗暗腹谤，他脸皮可没父亲那么厚，不知道害羞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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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是累的狠了，躺下不多时就呼呼打起了呼噜，承乾见父亲睡熟，小心的挪动身子，向下缩了缩，却还是惊动了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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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儿，怎么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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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顿了顿，道：“胳膊被压着，经脉不通会酸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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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心头一软，父亲说的不错，承乾吃软不吃硬，只要好生哄着，这孩子肯定会投桃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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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现在你没压着我胳膊了，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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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父亲一时不打算放他离开甘露殿，硬刚下去指定更下不来台，更难离开甘露殿，承乾默默叹了口气，这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甘露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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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想着，不觉间合上眸子，翌日上朝晨起，承乾缩成一团，活脱脱一贪睡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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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会心一笑，方才想伸出手摸一摸儿子脑袋，又想着承乾睡得轻，恐惊了承乾，讪讪的又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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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这一次伤愈，已经十一月份之后，李世民深深觉得儿子体格不够强健，稍微风吹日晒，就要修养好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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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采工器卓绝，怎么武事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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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顿了顿，一塌糊涂，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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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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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多礼！”李世民一把将要行礼的儿子拖住，道：“为父我可是百步穿杨，你这破骑射，说是我儿子，我都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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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冕旒，玄色龙袍，朝服都没换，来找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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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耶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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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脱了外氅，盖在儿子身上，道：“你身子骨不大好，大冷天的怎么还出来吹风？再着了风寒，又是两三个月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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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不好意思吐槽，他两次将近半年的修养，一次是被罚跪，一次是挨鞭子。父亲离他远点儿，他应该能更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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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传》有云：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阿耶护着我自是好的，可阿耶能护着我，我也不好什么都要阿耶替我出头。再说了，这世间，即便是父母，也不可能为儿女遮风挡雨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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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笑道：“道理是这个道理，我儿能这般想，为父心中十分欣慰。骑射什么的，往后我亲自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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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心下一凉，十分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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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耶日理万机，圣体为上，还是不要再为了我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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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顿了顿，听出了儿子言语之间的拒绝，遂道：“无妨，只要是乾儿想学的，阿耶就是拼了命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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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叹了口气，若非前世种种过往在心头，他估计就真的信了这鬼话。不过看父亲的态度，是不会放弃教导他的。鉴于上次那顿鞭子差点儿要了他的小命，一只脚踏进阎王殿，险些继续他的游魂生活，承乾觉得活着到底是好的。人在屋檐下，该低头还是要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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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劳烦阿耶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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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没再拒绝他的示好，李世民心情大好，又道：“我叫户部和工部将你刊印书籍的器具打量出来，在长安广泛使用，长安现在一本《论语》便宜的八文钱就能买一本。墨水和纸张，三文钱多是多的，可这个书贩子把书卖了什么价钱，果真是无商不奸。十年之后，大唐制考取士的寒族人数绝对能够翻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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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顿了片刻，想到唐后期的朋党之争，遂提醒道：“制考上来的就一定是有才之士吗？未必了，毕竟这当中水深得很。我觉得阿耶还是要留一手，免得位高权重的主考官借机塞人，结党营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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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思索片刻，这个问题的确存在，而且后期弊病非常大，弄不好这就是新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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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乾儿心中已有丘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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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道：“出题一定要防止泄题，再者就是匿名，答卷打乱之后统一收上来，匿名函封，还要命人统一抄写答卷，避免阅卷之人通过字迹去营私。最后，阿耶可以设置殿试，就是将制考通过的举子召到太极殿，亲自考矫其良莠，授予官职。如此，能直接显示君恩，还能少一些营私舞弊，为朝廷选上来多几个有用之才，也能一定程度上压一压世族的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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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笑道：“乾儿行为处事，比为父还要周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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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顿了顿，撩着袍子向父亲跪下，道：“阿耶是觉得我说的太多，考虑了不该是太子考虑的问题，失了太子的本分？阿耶，您还记得刘文静吗？还记得杨文干谋逆吗？还记得窦建德之死河北叛乱吗？良臣蒙难，人心离散；兵戈横生，虚耗国力。如果没有窦建德之死，刘黑闼不反叛，也没有杨文干谋逆，武德九年，是不是大唐就不用和突厥定渭水之盟？君权不容冒犯，我一直都知道。如果阿耶觉得我这个太子管的太多，失了本分，还请阿耶明言，我自会收敛，甚至阿耶说要我死，我也可以去死。只求一件事，不要像翁翁那样，扶持其他皇子寻求一个制衡。制衡，就是内耗，是手足相残的推手。古人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一直认为，一个王朝的兴衰存亡多是自杀自灭，而非外敌强悍。我不想内耗大唐国力，也不想去伤害阿耶的骨肉或者被阿耶的骨肉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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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首过后，承乾起身褪了外氅，转身拿了弓箭继续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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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之间支离破碎基本没有的信任，李世民很伤心，他就夸了一句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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