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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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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就为了一个话本子，你就把这些有的没的扣在我头上，你不觉得你的父亲他很冤枉吗？我不会是你话本子里那个是非不分的父亲，不会把你逼成你话本子里那个可怜的太子。”
承乾抬头看向父亲，若有所思道：“阿耶也觉得那个太子可怜吗？”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被自己的父亲逼疯，怎么会不可怜？那样优秀的孩儿，真是让人叹息。”
承乾道：“故事的最后，太子没被他父亲杀掉，只是流放到一个很偏远的地方，第二年的十一月郁郁而终。在很多年之后，他的孙儿于新朝立了大功，他才被迁回父亲的皇陵陪葬在父母身边。阿耶，您说那太子，真的愿意被迁坟吗？”
李世民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被那样伤害过，还愿意回到父母身边吗？
“那帝王的次子如何了？是他登基了吗？”
承乾笑道：“原本该可能是他，可是他自作聪明，去给帝王说自己百年之后，必定杀了自己的儿子，立帝王的幼子为储君。阿耶猜怎么着，那帝王竟然信了。”
“愚不可及！”李世民冷笑道：“能说出这等话的人，真的上位不把兄弟姊妹杀个干净就不错了。那帝王真的立了此人，也真是昏庸糊涂到家了。”
承乾道：“帝王是爱子心切，不过帝王的大臣却是清明，立刻点破了这骗局，帝王立了三子为储君。帝王那次子，还以废太子威胁幼子，此事被幼子告知帝王，帝王这才下定决心，将次子贬斥出京城。”
李世民唏嘘不已，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承乾道：“可惜那帝王棋差一招，他以为纯孝仁爱的幼子，在他病重期间，与他的妃妾有染，更是在他死后娶了曾经的小姨娘做正妻。那位女子也是个狠人，上位之后，夫妻两个愣生生将那帝王膝下子嗣，甚至兄弟手足都杀了个干净。宗室凋零一个甲子，那帝王的玄孙力挽狂澜，重塑宗室山河。但是颇有几分那帝王的风采，可惜了，后来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宠信奸佞奸妃，一日杀三子，甚至逼迫儿媳出家纳为妃妾，大肆宠信外族。再后来，动乱爆发，打破了盛世，庞大的帝国由盛转衰，此后国都六陷天子九迁。”
“天呐！”李世民听的直摇头，道：“这帝王也太憋屈了，在天若有灵，肯定要从棺材板里爬出去掐死那一顿孽障。”
承乾笑道：“我觉得也差不多，上天总是很公平，那太子一脉子孙，倒是因为有个谋反的祖宗，在帝后清理宗室时侥幸逃过一劫，其孙辈更是有朝廷一二品大员。再往后就是能力平平，再没进中枢，多为地方大员，好在清廉有德行，颇受地方爱戴。算起来，那太子也算因祸得福了。”
李世民倒吸了口凉气，道：“那帝王倘若没有逼疯太子，应当也不会有这样的灾劫了。”
承乾道：“世间哪有后悔药吃的？”
“你放心，我不会是那个糊里糊涂的混账帝王。”李世民绕回话题，将儿子抱过来，道：“我家承乾也不会是那个可怜的太子，承乾是我大唐最耀眼的明珠。”
承乾暗暗腹谤，可拉倒吧！
见儿子不说话，李世民换了个话题，道：“乾儿，你觉得一个家族或者国家兴衰存亡，最重要的是什么？”
一说正事，承乾立刻来了精神，他将身子从父亲怀里抽开，道：“人才的传承，一代人才可奠基百年兴盛，一个祸害足以消亡百年积淀。一家一室，一代人才的凋零是门庭衰落，可于皇家来说，如果那个人是国储，他的无德无才，那就是一个时代人才的悲哀。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阿耶没有先下手为强，是四叔赢了，四叔最终得以登临大宝。那么父亲手下和大伯父手下很多人才，都难逃一死。即便逃过一死，以四叔的德行，也不会让杜公、房公、魏公这样的人才人尽其才，那就是这一个时代人才的悲哀。我一直认为，每一个时代从不缺人才，缺的是善于用人的伯乐。”
李世民暗暗感叹，一涉及父子之情，承乾就是一个糊涂虫，反之，精明强悍。
鉴于随行人员有杜如晦和房玄龄，被听到总不太好，承乾往父亲身边凑了凑，脑袋贴在父亲怀里，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同样，世族之所以猖狂，似范阳卢氏、河东柳氏这样的家族，连皇家都不放在眼里也是因为其对人才的把控，而人才的背后是文化的主导权。”
李世民眸子微微一动，低头若有所思看着承乾，承乾也不知哪里来得贼胆，抬头看着父亲，小声道：“阿耶的十八学士，京兆杜氏的杜如晦、清河房氏的房玄龄、河南于氏的于志宁、武功苏氏的苏世长、河东薛氏的薛收、阳翟褚氏的褚亮……都是世家。这些世家彼此之间联姻互往，盘根错节，势力庞大。下面有才之士想要上来，少不得这些人的推举和一些，便又为老世族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人脉。前隋设制考，以科举取士，应对世族跋扈，可惜的是制考上去，十个人九个世族子弟。阿耶压得住他们自然无事，若将来的君上压不住他们，一如当年王谢把控晋室，天子犹如无物。其实就算阿耶压得住他们，也要被他们掣肘，因为独木不成林，阿耶治国需要他们，所以家世国事都得考虑他们的支持。”
果然见父亲面色凝重，可见的一股郁郁之气在眉宇之间凝结，承乾心情大好，堵心父亲真是太痛快。
“这个我的确很头疼！”
承乾笑眯眯道：“制考十个之中九个世族，并非是寒族天生脑袋就比世族少根筋，而是寒族根本没钱读书，所以即便有制考，也是世族子弟入朝的途径。”
李世民心态有些炸，兔崽子太欠了，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承乾笑眯眯道：“大唐现在很穷，朝廷即便设了地方官学，很多寒族也是交不起学费买不起书，即便交得起学费，很多也买不起书。阿耶，不如我们做个交换。”
李世民眸子微眯，道：“什么交换？”
“我想办法，让书降价，让大唐发一笔小财，让将来更多寒族能够入仕，让阿耶将来的继承人能有人才抗衡世族，阿耶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说！”
“降太子承乾为国公，只要许我离开长安，海阔天空，庶人也行。”
李世民笑容僵在脸上，尽量克制自己不失态，咬牙骂道：“兔崽子！”
“阿耶，很划算的！”
“乾儿！”李世民突然笑了，承乾脊梁骨一阵凉飕飕，父亲的笑容有点儿毛骨悚然。“工匠随你调用，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你最好给我能兑现让书降价，让朝廷发财的承诺，否则你pg就别想坐下。”
这哪儿用得着一个月？
“阿耶答应了？”承乾双眸发亮，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道：“事成之后，我就不是太子了，对吗？”
李世民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承乾，道：“你都说了，皇家太子的人才断层会是一个时代人才的悲哀，你觉得我能废了你？那不就真成了你看话本子里那傻货皇帝？”
承乾面无表情，没事儿别老骂自己。
“那我能搬回东宫吗？我当时的确恼火青雀做派，但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找他麻烦的，所以阿耶你真的没必要把我拘在甘露殿，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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