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31、第 31 章

　　李渊笑容僵在脸上，李世民脸色当即就阴了，李恪明显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场变故，李泰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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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和承乾的目光离开李泰那一瞬间在空中交汇，承乾明白，这个大伯父应当是目睹过程的，李建成也暗暗赞叹，他和李元吉几次栽到承乾手上，不是偶然，这个孩子的敏锐，远超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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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被毁的画上，自然没人注意到李建成和承乾的短暂的目光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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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恪慌忙跪下，不知该如何做解释，身负前朝弘农杨氏血脉，他们母子已经尽量降低存在感，却也免不得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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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落笔便有几个地方看着不舒心，本想撕了重画，却又实在费神，便躲了懒。怪道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可见凡是皆要心诚才好。”承乾上前和稀泥，不慌不忙将画收起来，笑盈盈道：“翁翁果然如青雀诗中所言，九天德表下世，天命护佑，这给您备礼物，是半点儿马虎都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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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一愣，这不符合常理，按说这个时候承乾不应该大哭，请父亲和祖父责罚李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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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上前去拉李恪起身，回头看祖父脸色已经缓和，知道重点该转移到父亲身上了，那副画父亲眼馋许久没得到，而今被毁是可惜，但李恪作为身上流着弘农杨氏的血，难保父亲不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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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耶，看来我给您画画，可得仔细又仔细，诚心又诚心了。不然的话，恐老天爷都要罚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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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撒娇这种东西偶尔用用是真的好用，李世民方才阴沉的脸色瞬间放晴，提着承乾耳朵道：“那你未来一年可有的忙了，给我的东西糊弄，莫说老天爷饶不饶你，我都饶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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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都入座吧！”李渊大手一挥，寿星发话，此事算揭过去了。经历了过儿子之间骨肉相残，更是在二儿子的逼迫下赐死四儿子，如今看孙儿护着兄弟手足，老凤凰格外感怀。“谁都不许再说了，再说我就恼了。二郎回去不许斥责恪儿，下人笨手笨脚都要来责骂主子，那你手底下官员做错事儿，你还不得被天下百姓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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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笑道：“儿子听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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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闹，承乾哪里还能有睡意，遂回了位置落座，心下已然起了几分冷意。方一抬头，收到来自于李恪感谢的目光，他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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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青雀赋诗为翁翁贺寿，我也给翁翁写一首诗助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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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眸子微微一动，看了一眼承乾，当下便不悦，李泰为祖父贺寿一首诗不知写了多久，改了多久。承乾的本事他当然知道，承乾要争锋，青雀哪里是对手？方才看承乾护着李恪，他还欣慰承乾知道爱护手足，现在看来断言尚早，回去还是要敲打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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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有青雀一首就够了，承乾再想点儿别的玩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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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抿了抿唇角，到底没说话，父亲一向爱重李泰，这他不是不知道。方才开口，却有估计恶心李泰的意思，不过看父亲的态度，识时务者为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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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这样，我手抄一本《孝经》给翁翁先补上生辰礼，算是我不白吃翁翁这顿饭，了我遗憾可好？。隶、楷、行是我比较擅长的，还有翁翁上次看到的那种字体，我一时叫不上名字。翁翁喜欢哪个字，我给您一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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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李渊瞬间来了兴趣，老凤凰有限的几个爱好，弹琵琶、欣赏字画。承乾字写的好他知道，只是平日里，这崽子怎么都不肯点头。“我要铁画银钩的那个，就你说的没名字的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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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淡淡一笑，后世瘦金体，笔法卓然，无奈创作者是亡国之君，大大降低了世人的印象分。可祖父不知道，爱的跟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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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默了默，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悲哀，他何尝看不出承乾在哄着祖父，知道祖父心疼画就赶紧提出抄写《孝经》。刚才是不是错怪承乾了？或许承乾只是想逗祖父开心，不是故意针对青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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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孝经》都是抄给父亲的，要抄也是我和你叔伯抄，哪里轮得到你抄？真的想抄，下个月我生辰，你抄一份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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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都给整无语了，父亲这又闹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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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看了丈夫一眼，只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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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含笑不语，心下萌生恶胆，遂招手承乾到身边来，抱着孙儿在怀里，又是剥桔子，又是喂吃喂喝，承乾一时搞不懂祖父突然这么热情，不过祖父平日里待他极好，虽然从前有些糊里糊涂拎不清，但还是很疼他了，他也不好意思推拒祖父，整个场面看起来十分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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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心态有些炸，如果说承乾对谁都冷冷淡淡，他可以自我安慰儿子生性冷淡。可有了对比之后，他很难掩耳盗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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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位之后的第一个生辰过得无比舒心，酒足饭饱以后，老凤凰喜滋滋哼着歌离开太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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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相继退场，殿内最后只剩下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两个，今日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人故意挑事非。李建成属于尴尬人，所以在李世民目光落到他身上时，他便不得不留到最后，这事儿不解释清楚，谁知道后续会发生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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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想赶尽杀绝，也请兄长不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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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笑了笑，道：“陛下还是好好儿想想，是谁刨根究底问太子送了什么礼给父皇，是谁非要看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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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雀！”李世民当即一掌落在案上，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随便污蔑一个孩子，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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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信或者不信，臣从未生事。”言罢，李建成行了大礼，躬身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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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李建成的背影，李世民问道：“兄长，你要我如何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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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脚步一滞，道：“父母之爱子也为之计深远，臣也是父母，也有孩儿，也要为自己的儿女好好计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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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看着李建成离开，半晌，遂往东宫去。如果真的是青雀，那么承乾突然提出也要吟诗贺寿，就是存心反击了。他才登基第一年，他的儿儿子就要开始内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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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在东宫也同样睡不着，他不知道青雀怀着一种怎样的目的，可他已经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贞观十年之后，那个不择手段夺嫡的魏王李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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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有闲心，真抄起《孝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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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起身向父亲行礼，李世民径直走过去拿起承乾抄了满满一页纸的《孝经》，准确说是默写。火从心来，他生辰将近，咋不见这兔崽子给点儿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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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李世民将纸张撕的粉碎，砸到承乾脸上。“我看你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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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轻轻拍打，缓缓抖落身上纸屑，道：“我不懂错在何处，请阿耶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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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懂？”李世民只觉得胃疼，可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心里憋屈，只道：“我瞧你护着李恪，以为你纯善，能容得下手足，却不想如此短时，只知道争一时高低。你突然提出来吟诗贺寿，难道不是想压青雀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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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李泰，意料之中，毕竟上辈子李泰公然违背律法结交重臣，那时还是贞观十三年，他尚且没有疯癫，他拿着证据给父亲，请父亲做主，处置李泰私下里对他的攻讦，也不见父亲有什么表示。若没有父亲这一番明晃晃的爱护，青雀也不会得寸进尺，逼到最后他直接要一劳永逸，直接弄死青雀来个同归于尽，可惜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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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阿耶要怎么处罚我？”承乾抬头看着父亲，毫不避讳，道：“青雀是故意毁我为翁翁寿宴准备的寿礼，还拉出李恪这个弘农杨氏血脉的皇子出来做替死鬼，我又不蠢，他这点儿手段看不出来，所以故意说吟诗想压他一头，给他和教训。我做的我认，阿耶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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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一时语塞，顿了片刻，道：“此事我会查清楚，但是你出言不逊，外头院子跪着去，跪足一个时辰，好生反省反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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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不投机半句多，承乾叩谢过后，出去跪了，青石板的地面，十二月隆冬，刺骨的寒意刀子般袭来，可人心更冷，兴许两两抵消，这刺骨的冬夜也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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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站在窗台前看着院子青石板上跪的笔直的儿子，心头一股满满的无力感，如果是祖父处罚承乾，承乾应该会撒娇吧？可换了父亲，却连一句软话都不说。这段渐行渐远的父子之情，他到底如何才能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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