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28、第 28 章

　　一连数日两仪殿朝议，每日都是晚间亥时之后，承乾东倒西歪几次险些一头栽地上，好在长孙无忌靠谱一直看着，不然脑袋上指定磕几个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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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就郁闷了，说承乾不会撒娇，那在父亲李渊哪那里挺能撒娇的啊！怎么一到他这里，就直接成这样了。半个多月过去，虽是叫苦连天，小崽子却始终没求饶撒娇，李世民也没了磋磨的兴趣，大手一挥，放了承乾回东宫休息，不必参加议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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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宫又热闹了起来，祖孙两个玩儿的几乎乐不思蜀，好在李世民忙着春耕，又忙着改组三省六部，暂时顾不上承乾。深感冬日衾被漏风，求着祖父，承乾寻来了好几斤棉花籽。整个东宫草植迎来噩梦，一股脑被这位太子全部挪了出去，换成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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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太子李建成被封为息王，迁出掖廷，原齐王府改息王府，赐予其同子女居住，至于李元吉追赠海陵郡王，谥号刺。其诸子只有襁褓中的承度尚留下，其余全部出继给李氏同宗无嗣的宗亲。念及承度年幼，咱交河间郡王李孝恭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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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半年多的忧心，总算落地，古来皇家兄弟隔阂，同室操戈，复想昔年建成、世民、元吉三人争斗你死我活，而今能有这样的结局，已然是十分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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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辕犁事件过后，承乾深感自己没事儿还是不要去寻父亲，因为实在晦气。鉴于祖父和父亲有龃龉，为了远离父亲，承乾几乎日日造访太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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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成得了归宿，元吉虽身死好歹没族灭，又有承乾每日陪着尽孝，李渊对李世民成见不似从前，得知裴寂等人在朝上为难李世民，李渊直奔太极殿，算是投桃报李，给裴寂来了个致士回家，还直接将话挑明，不要觉得是太上皇用过的人，就以为孝义大过一切，给自己谋私，给皇帝添堵，为朝廷生害，并允许李世民平反刘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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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再东宫知道祖父这一番骚操作，整个人都要哭了，祖父和父亲和解，那他还怎么进行下一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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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一堆赏赐突然到了东宫，承乾不明所以，还是杜如晦友情提示，说是他日日往太安宫替天子尽孝，使得天子没有被天下耻笑不孝，又令太上皇与天子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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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一堆赏赐似一盆冷水，彻底扑灭他心底逃脱皇家，远离父亲的计划萌芽，郁闷的不能再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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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见小凤凰到太安宫，老凤凰干脆直接往东宫去，揪着小凤凰到太安宫陪自己看歌舞，原本没什么兴趣，不过听说父亲这一连好几个月忙的不可开交，承乾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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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秋九月，承乾的棉花可以摘了，一堆宫娥忙活了好几日，摘干净了里头的棉花籽，承乾又命将其撕成棉絮，五床棉衾完成，竟还剩余些许，承乾命人存放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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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驾幸立政殿就寝，一夜好眠之后，对长孙的被褥起了几分兴趣，道：“这里头塞得什么？不像是芦花，这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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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也不明就里，只道：“承乾给的，我也不知道，二郎把儿子叫过来问问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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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心里有些不舒服，却到底压下了，承乾一向亲近母亲不亲近父亲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再说长孙体弱，承乾多关心母亲也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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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收大好，朝廷稍微松快一些，长孙无忌终于戌时前后得以结束朝议回家，承乾早早地等候在太极宫外不远处，他知道长孙无忌通常是最后一个走的，再说即便给人看到也没什么，毕竟一床棉衾，算不上珍贵，长孙无忌又是他舅舅，就说是孝顺尊亲也是无可厚非。毕竟他就送了祖父、母亲、舅舅三个人，至于父亲，真是不是他不送，他带着宫人抱着棉衾才进甘露殿大门，就被呵斥滚出去，怨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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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您这是专门在这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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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点点头，道：“我见古人用芦花防寒，就想着是否棉花也可以防寒，自己在东宫种了些许，做了棉衾防寒，之前阿耶为难我叫我熬夜听政，阿舅心疼我，我都是知道的，这棉衾阿舅拿回去，晚上盖着可暖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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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笑道：“殿下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东宫之物，我劝殿下不要随便送，殿下这么聪慧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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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笑道：“不妨事儿的，阿耶就是问起来，我也直说给尊亲，我的尊亲无外乎翁翁，父母和母舅，难道因为阿舅是大臣，我连些日常的小物件都孝顺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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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只有太上皇李渊、妹妹长孙皇后、妹夫兼顶头上司李世民和他有，长孙无忌再无顾虑，命小厮收了棉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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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长孙无忌和父亲一起长大，一起出生入死的情分，又兼之这个舅父现在也的确挺护着他，巴结一下总没错，说不定将来他逃跑，父亲叫长孙无忌来追，也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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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不知道的是，李世民是跟着长孙无忌身后出的太极殿，正好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心中酸楚愈发不是滋味儿，母亲有父亲没有也就罢了，怎么如今他连舅父都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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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郁闷不已，李世民跑到太安宫跟父亲下棋，李渊看出儿子有心事，不过他如今不问世事，又何必多言，几盘棋下完，李世民心有旁骛胜少负多，当下也没什么心情了，遂伺候李渊洗漱就寝。好巧不巧，竟在李渊寝殿也看到了妻子和大舅哥同款棉衾，李世民心态彻底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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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风火火到东宫，却还是止步在宫门，就为了承乾送棉衾给母亲、舅舅和祖父，没给他就进去把太子揍一顿或者骂一顿？堂堂一个大唐皇帝去争太子的宠，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丢不起那人，东宫外喝了一肚子西北风，李世民愤愤不平的回到甘露殿，却怎么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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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阳节宫宴，因为秋收大好，朝廷内外上下一片喜悦之声，李世民将一众大臣挨个赏了一遍，却独独忘了最大的功臣，“发明”曲辕犁的太子承乾。众目打量，承乾倒是十分平常，看不出一丝气馁。有功不赏，某种意义上不就是帝王忌惮的表现？忌惮到一定地步，他就可以效仿光武帝刘秀的第一任太子，也就是后来的东海王刘彊。辞掉太子之位，然后悄无声息的溜之大吉，想想就觉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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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几分酒意上头，指着承乾道：“太子年纪才九岁，就学着和朕的大臣交往了，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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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瞬间一片静默，空气中一片死寂，承乾才啃了一口果子，猛地听这话，顿时呛住，一阵猛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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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他过分出头锋芒太盛他还能认，这勾结朝臣从何说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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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陛下，儿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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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指尖一紧，手中金樽变形，承乾身子一抖，只听李世民道：“国舅，太子送你的棉衾盖得可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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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直接给整无语了，你自己也有，暖不暖和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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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陛下，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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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道：“父皇陛下明鉴，儿臣只是觉得秋来寒冷，又想着古人以芦花防寒，这才想着棉花是否也能防寒，遂做了棉衾送于儿臣几位骨血交融的尊亲，以全孝义。父皇陛下的大臣里头，只阿舅一位是儿臣尊亲，所以才送了阿舅，今父皇陛下既然说明，那便是儿臣考虑不周，往后不再送了，请父皇陛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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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面无表情道：“太子送了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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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默了默，这是敲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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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父皇陛下就三家，翁翁、阿娘、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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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心松了一截，却是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哭自己大外甥不长心眼儿，还是该笑自己妹夫兼顶头上司这么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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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如晦憋笑低头扒饭，魏征暗暗腹谤了句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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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房玄龄，这要不是君臣，他都想端一碗醋给李世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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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恭喝的半醉，也不管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道：“太子殿下，您这尊亲有太上皇，有皇后娘娘，有国舅，没有陛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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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后知后觉，合着为这事儿？不过这罪名可不能认，谏臣都在，认了就麻烦了。这事儿闹破天也废不了太子，给他带来一顿皮肉之苦是很可能的，没事儿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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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将军冤枉我了，我第一个就送的父皇陛下，结果一进门父皇陛下就说：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和你的任何东西，我这才带着棉衾滚出甘露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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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想起当日之事，一掌拍到案上，道：“你五弟李佑逃课，我查他课业又不成样子，所以叫李佑带着他的课业滚，没说叫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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