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174、第 174 章

　　太子这架势哪里是能问出东西的，皇帝能下这样的诏书，当然不愿意明言，杜正伦哑口之后，几个原本跃跃欲试的朝臣，都歇了心思，默默低下头。

　　承乾扫了一眼殿下群臣，心中冷笑不止，重用以魏征和叶安为首的寒门庶族，扩大制考取士范围，虽未明言，却已经宣告皇帝针对世家整顿的决心。他对世家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是明确，这些老东西怎会不知？如果说前世是父亲对李泰过分的宠爱让这些老东西起了异心，那这一世从他河南府之行，这一场没有硝烟却处处腥风血雨的战争就已经打响。不得不说，李泰娶阎婉的确是一步很好地棋，这算是第一个用联姻的手段同朝中世家又勾连的皇子。

　　这一通收拾过后，这个早朝承乾度过的很是轻松。

　　太压抑了，李世民感觉自己要被憋疯了，大手一挥放了朝臣半日休沐，衣裳一换出门找长孙无忌诉苦，无忌被闹得没法子，遂领了李世民往一品香吃酒。

　　好巧不巧，承乾也来一品香了，还坐在了长孙无忌和李世民的隔壁，不多时，魏征也到场了，与承乾分宾主坐下。

　　“这里说话方便吗？要不还是去我家里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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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道：“这是阿舅专门给我留的房间，阿舅办事一向靠谱，这个老师放心，一定不会泄露出去的，老师想说什么就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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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哈哈一笑，道：“太子殿下也怕把我给憋坏了，一下朝就捎信叫我过来吃饭加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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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李世民很是不忿，魏征这老家伙怼他，从来不分场合，对承乾倒是体贴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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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要同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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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道：“我看你今天早朝，骂孔颖达他们，很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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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默了默，道：“老师不会想为了他们把我骂一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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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事生非，他们本来就欠骂。但是，不该是殿下你去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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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哼了一声，道：“老师可以骂，我却不能骂，真是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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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道：“我可以做孤臣，但殿下不能是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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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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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点点头，道：“我能站在朝堂，有今日的成就，是得遇明主，陛下海纳百川的气度，容得下我针砭时弊。所以，我即便是孤臣，朝野都看我不顺眼，那也没关系，持身清正，有明主做后盾，我就不会倒下。但是殿下你，你是君不是臣，君是臣的主心骨，君成了孤君，就不会有良臣向你靠拢，你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独木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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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魏征夸可太不容易了，李世民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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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不一定，万一你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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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道：“生前的事儿都管不完，死后的事儿我又能怎么管？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一旦倒下，死无对证，自然由着人揉扁搓圆。不过那都是后话，我今天来只想说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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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长孙无忌面露惭愧之色，承乾谋逆，李泰被一同废黜，他给李治铺路，需要肃清和承乾李泰相关的一切势力，魏征作为前太子太师，多年来持身清正门下培养的后起之秀不少，他便也就动了魏征，以此震慑和魏征交好的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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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一辈子社稷良臣，最后留了污名，老师真的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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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李世民一惊，兔崽子该不会想劝退魏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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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道：“是非功过，我相信后人会有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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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亲自替魏征斟茶，道：“老师良言，学生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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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李世民郁闷了，魏征怼他留情面，教育承乾说不出的耐心。承乾气他恨不能往死里气，同魏征说话倒是儒雅谦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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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分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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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若是不说，岂不是由着他们欺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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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道：“不会的，长孙国舅、谏议大夫、我，我们三个不会叫他们随便欺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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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心下感怀，前世李泰咄咄逼人，也只有魏征上书直言，虽不是护着他，可笑于志宁、杜正伦等人口口声声谏言，李泰远超太子的用度，咄咄逼人的谋嫡，这些人眼睛却都瞎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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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我仍然尊称你一声老师，可我希望你可以辞了太子太师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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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不解，道：“怕我唠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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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承乾摇头，道：“我怕因为我，脏了老师身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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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道：“豫章郡王的王妃出身豪门大族，所以他有那群世家老狐狸的支持我知道。但是陛下没有易太子的意思，这群老狐狸就是再怎么跳脚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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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道：“倘若陛下也要废黜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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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差点儿被呛到，隔壁李世民听完，登时暴起要出去问个清楚，好在被长孙无忌给摁下了。刚把他妹妹拖下水，可别再把他和魏征拖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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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有这样的感慨，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太子殿下，就目前为止，陛下没有易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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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道：“有些事情，我没办法告诉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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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道：“没办法说，那就不说了，什么时候能说，只要我活着，我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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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道：“阿舅与老师交好，老师也不算孤立无援，想来就算我将来不幸，老师的身后名也不至于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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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道：“国舅同我交好，因为我是太子太师，而他要保殿下，属于政治利益上的同盟。私情，我并不觉得我能如国舅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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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道：“哦？老师觉得阿舅不是真心和您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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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道：“这世间得国舅真心的，从前只有帝后，现在还能算上一个殿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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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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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点点头，道：“没错，准确的说殿下去河南府之后，国舅对殿下就不同之前了。如果说之前，国舅在观望，河南府之行过后，国舅就是一心护持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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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恍然大悟，感情那个时候，长孙无忌就和他们一样了。承乾旁敲侧击长孙无忌退出朝局自保，得知前尘过往的长孙无忌，经过了雉奴的“孝顺”，对承乾“逆耳”的劝退，除了更加怜惜承乾过往，也记了承乾这份维护的情义，并且投桃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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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对国舅，是因为皇后所以爱屋及乌。但我觉得，这样对国舅不公平，因为他是真心实意在护着你。我相信，如果有一天陛下真的废黜你，国舅一定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国舅这个人很复杂，阴损狠辣，极难相交，更不敢深交，但同时，他又具有先秦士为知己者死的光辉。帝后是他至亲也是知己，他可以为帝后飞蛾扑火。殿下能够被他护持，是殿下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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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道：“我并不觉得，我能做阿舅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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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笑道：“殿下的确不配做国舅的知己，但他就是把你放在心上了。缘分啊！就是那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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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垂眸不语，兴许是他之前一直劝舅父淡出朝局以保长孙氏，舅父领他这份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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