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16、第 16 章

　　“承乾，你不愿意？”李世民盯着承乾眼睛，一字一句又问了一次，道：“承乾，你不愿意？不愿意同我和你阿娘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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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都要哭了，父亲这是随时盯着他吗？可鉴于“出继”的教训，他已经十分收敛了，苍天为证，他是真的不曾喜形于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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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呆愣愣的儿子，李世民只觉得今日被吓坏了，心下又给李元吉记了一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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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说叫你搬到济安斋，你身子瞬间就僵了，可见是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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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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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习惯了一个人，不喜欢太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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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并不虚，一千年幽魂，孤孤单单的，偶尔碰到恶鬼，那也是素不相识，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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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都是哪儿热闹往哪儿凑，你怎么就这么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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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低头不语，他并不想提这个话题，凑不上去的热闹硬凑，那不是热闹，是悲哀。这个悲哀他已经饱尝过一次，自然不会想着凑上去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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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树上的果子，能找出两个完全相似的吗？草木如此，人又怎能免俗？”
　　李世民顿了顿，低头看着儿子道：“你才八岁，说话却不像个八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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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不想提这一茬，思及祖父处事，遂问道：“翁翁怎么说，这疯马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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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今日之事，李世民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想着父亲已经做出让步，他也不想再逼迫父亲非处置李元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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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国安家，你祖父让我去洛阳建天子旌旗，陕东地区归我统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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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暗道：到底还是到了这一步，看父亲神色，似乎是对祖父还抱着最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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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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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点头，道：“我不说你也能猜的出来，就算是破国安家，我和太子齐王必有一战，且不说太子如何，齐王动了杀心，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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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阿耶高兴的太早了。”思虑一番，承乾开口道：“翁翁是爱子之心，有病乱投医，把这破国安家的话都能说出来。可朝廷诸事，并非是天子一人说了算。这种封邦建国同西周分封如何？比之西周分封更差。西周分封好歹维持了八百年江山，翁翁此次分封，连八十年都维持不了，天子山陵崩塌之日，就是长安与洛阳短兵相接之时。天下经魏晋乱世，前隋又生兵戈，再经不起大的动乱。翁翁慈父之心看不透。阿耶有舐犊之情也迷糊着，可大臣们清醒，他们一定会劝阻的，分析利害，国家大义之前，我只怕翁翁会对阿耶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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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自己敬爱的父亲玩弄，那种感觉很痛苦，自己淋过雨，承乾私心不愿意让父亲抱太大的希望，不管父亲信不信，先泼一盆凉水让父亲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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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满朝文武大臣不反对。太子和齐王也会拼尽一切阻止，陕东位于中原，土地优渥，地势平旷，是朝廷粮食产地之一，人口良多，可长安又有什么？两相对比之下，长安和洛阳开战，胜负已明。涉及生死存亡，太子和齐王不会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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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叹承乾通透，李世民深深吸了口气，被这么一点播，他也茅塞顿开，此次洛阳建天子旌旗，多半也是父亲虚晃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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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说，你翁翁一但被劝下他会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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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顿了顿，道：“擒贼先擒王，可您素来谨慎，拿不到什么致命的把柄，此条可废。那就是另一条路，俗话说孤掌难鸣，阿耶再有才能，一个人也是独木难支。收拾掉您手里的精兵悍将，再收拾您就容易多了。历史上的许多权臣没落，多半就是这么被一点点剪除羽翼，最后只能束手待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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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罢，长孙不由得惊愕，她知道承乾早慧，可这一番见解，便是天策府文学馆的学士都未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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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却已经习以为常，毕竟这等子高谈阔论他也不是头一次听承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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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日杀马果决，倒是有几分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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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造下杀孽，没奈何生死攸关，不得已而为之。我今日不一刀赐中马儿咽喉，让它当场毙命，就是我被它甩出去，不远处就是宫墙，我撞上去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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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暗叹承乾果决，这般敏锐的判断，就是成人都未必有。回到秦王府，李世民立刻就同天策府众人说了关于他要去陕东建天子旌旗的意思。果然，杜如晦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理由基本和承乾所言一致。最后一丝希冀落空，心底的帝王种子彻底破土而出，李世民决心不再退让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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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七开朝，果然如秦王府众人预料，李渊绝口不提叫李世民洛阳建天子旌旗的事儿，承诺再次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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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心里十分憋屈郁闷，承乾的猜测前半部分一丝不差，后续再放逐他手下的人不过是时间问题，没有兵权，心腹尽离，李建成或许能放他一条生路。可李元吉会吗？有李元吉撺掇，李建成就一定不会放他生路。利刃出鞘，李世民凝视着雪白的剑身，神色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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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这几日没有去天策府，自然也不知道外头闹得如何，不过能看到父亲拔剑在院子舞剑发泄，想来应当和他猜想的不差。如果真是这样，莫不是玄武门要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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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父亲浑身染血的记忆犹在眼前，承乾不经意间，打翻了笔架。为了方便照顾儿子，承乾被安排在离李世民住处最近的一间房子里，听到响声，李世民就赶紧将剑收了，到承乾居所去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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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上一片狼藉，承乾收拾了一半，就见父亲提着剑进来，他先是一愣，旋即向父亲请安。是非之地，承乾只恨不能将自己藏起来，偏生此刻躲不得。父亲看样子恼火不轻，没死在李元吉的疯马上，死在父亲泄愤的剑下可太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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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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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头埋得极低，几乎不敢去看父亲，道：“不小心打翻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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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随手将剑放下，张开双臂把承乾抱起来，旋即唤了婢子进来收拾，他径直抱着承乾出去，往平日里议事的天策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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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料事如神啊！你翁翁又一次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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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顿了顿，他真不敢接这个赞誉，这是历史已经发生的事儿，不存在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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