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122、第 122 章

　　眼看魏征被气的坐在一旁喝闷茶，李世民往日被怼的怨气一扫而空，再看承乾竟也不禁感慨起他们父子从前的蹉跎。从前他只知道承乾和他吵架很厉害，贞观十四年之后，承乾渐渐糊涂起来，称心之死和谋逆亲审，他们父子两次正面交锋，他都被承乾挤兑的哑口无言。想不到的是，连魏征都只有吃瘪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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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称心，真是一个叫他很是恼火的名字，这一次，承乾应该不会和那个不阴不阳的东西再有牵扯。如果再有，拼着承乾恨他甚至不惜谋逆的结果，他诛杀称心的刀一样不会迟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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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右仆射李靖主持的军制改革初见成效，极大的精简了军费上的支出。户部和兵部的折子上来，李世民很是欣慰，遂将以李靖为首的一众官员大加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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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晋直隋唐，三百年乱世的烂摊子，非一朝一夕能够收拾。前隋两代帝王没能完成，大唐立国之后，后续帝王继续这份未尽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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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就在河南府兴修水利，提出了反对意见，才经突厥之战，国力有一定损耗，而今吐谷浑虎视眈眈，不宜再有大的工程建设，靡费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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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也将自己的主张说出来，又以后世治水相关经验进行总结，提出一套方案，魏征竟一时没拿出理由驳斥。一见魏征闭嘴，原本跃跃欲试的萧瑀、杜正伦等人，也都没再多言，此事就算中书拍板定下，门下即刻诏令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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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忙着没问，今日魏征倒是替他问出了心中疑惑，可尽管承乾提了一套可行的方案，李世民仍旧不放心。此事风险太大，好了倒还罢了，一旦不好，承乾必定要受非议，遂又下诏大唐境内个州县，推举水利相关人才往中央，不在乎出身，不在乎是否有过从政经验，只要有水利方面才德，皆举送中央，若能录用，举送者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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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丁入亩征缴赋税取得了十分显著的效果，仓储余粮较前世翻了一倍不止。取消市坊和时间限制，扩展贸易自由空间，商贾赋税相关条例少不得要重新核定。对此，房杜二人加班加点，给出了一套方案。李世民听罢上奏，遂问承乾的意思，扩展商品贸易在世间和空间上的限制是承乾提出来的，少不得要问及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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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回忆两宋时期的商贸制度，又联系元明，感叹到底还是大唐开放，没那么许多繁重冗杂的东西。贞观一朝的特点，机构精简，办事儿效率高，无论是文章还是奏疏，直抒题意，多一个字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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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就不得不提高宗李治一朝，李治和武后夫妻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在才学这一块儿要求比较高，故而这一朝的奏疏文章典型就是铺陈起兴的魏晋风，一片文章通常千字起，实则有用的也就那一两百字，文采虽好，却是华而不实。中唐之后，以韩愈柳宗元为代表，开始扭转这种局面，企图通过文风的改革，重新唤起唐人务实的优良传统。奈何王朝江河日下，吏□□败，有志之士穷尽一生的努力蚍蜉撼树做无用功。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宋的中期，北宋文坛领袖欧阳修带领曾巩、王安石及三苏父子等人继承前唐韩柳遗志，再次发起文风改革，这种华而不实的文风才得以退出主流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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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朝之后，李世民拉着承乾往甘露殿去，承乾心中自是不乐意，但昨日的教训记忆犹新，人前他不好同父亲冲突，便也只有随着父亲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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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水利这一方面倒是颇有心得，为父心中甚慰。”默了默，李世民到底没说出原本想要说的话，又道：“明天工部有司官员启程，你也要跟着一起去了，出门儿在外，万万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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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父亲夸赞，承乾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在水利这方面却是不通，说到底还是沾了前人和后人的光。前人有西门豹、李冰、孙叔敖，往后那位将他从黔州迁到昭陵的下葬的好孙儿李适之，就是治理黄河水患卓然，一路干到宰相的。还有范仲淹、王安石、郭守敬、潘季训等人的经验。前人治水只在书本里看到，后世的却是他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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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长在深宫能知道些什么，说来都是沾了圣贤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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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笑道：“沾了谁的光不管，只要惠及一方黎庶，那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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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打了个哈欠，前日在太安宫中没睡好，昨日晚上更是一夜不眠，上朝都是强撑着精神，实在是没力气继续同父亲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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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儿，你的确是不小了，不考虑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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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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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毫不犹豫回绝，他这辈子是不打算谋反走那条路了，但能不能活得过贞观十八年两说。如果活不过，他的孩儿尚在襁褓，前太子遗孤，就李治和武后的手段，瘆得慌。总不能叫他再来一次谋逆，把孩子摘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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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儿在荆楚英雄救美，那位叶小娘子，听说你们相谈甚欢，若是喜欢，带回来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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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倒是不意外，父亲把门神留在他身边，本就是当做眼睛耳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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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说笑了，我救了人家一次，莫不是还要人家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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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笑道：“世上不缺男女，所以男子不患无妻，女子不患无夫。彼此相知却极是难得，若能遇到自是可贵，就像我和你母亲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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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没说话，那位叶家小娘子很是有趣，有那么一瞬间，他也的确动了心。可男女之事，未必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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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人，李世民自是一眼就看出端倪，遂道：“为正妻，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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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愣住，内心着实一惊，旋即很快想明白，父亲着力打压自汉魏以来的世家，皇家与寒门联姻，也是打压这些世家的一种手段。李治执意废黜元妻王氏立非世家出身的武后，追根究底也是打压关陇世族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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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叶小娘子，出身不算世家，贵在父母是水镜先生、黄石公那般人品，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不差。”说着，李世民偏过头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儿子，道：“帝王治理少不得用外戚，比如说我和你阿舅，我们君臣互为表里，共同进退。叶家固然不能成为你的助力却也无碍，有你舅父护持你，我其实也是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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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您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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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抬手命令左右侍从后退，道：“我一直在想，若是乾儿也能娶一个你阿娘那样品性的女子，我们父子是不是就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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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亲手足和朝野内外迎头压下，陛下指望一个弱女子对抗一切，带我走出迷障？”想到这里，竟不觉之间想到玄宗的杨贵妃，承乾自嘲一笑，道：“功成名就，美人是英雄和盛世背后点缀，功败垂成，就是英雄和乱世的祸害拿来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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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笑笑，他才说了一句，承乾这就赶紧护上了，如此，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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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王有正妃一，侧妃二，侍妾不计数目。青雀的正妃和侧妃都定下，添个侍妾倒是无妨。既然你对那叶小娘子没意思，我也就不必纠结了。愿叶小娘子的淡泊宁静能感染青雀，熄灭他内心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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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瞬间炸了，转过身眼泪汪汪看着父亲，道：“是不是我喜欢的一切，您都要送给青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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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儿子双眸通红憋着眼泪，李世民强忍笑意，道：“你不是你说不喜欢吗？八字没一撇吗？你这么霸道啊？你不愿意娶，人家姑娘还不能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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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泪落在哪里也不能落在父亲这里，承乾转身就要走，可他疏忽了身后的伤，方才踏出一步，身后牵扯的痛，就叫他身子忍不住前倾，眼看就要重重摔在地上，却是整个身子一轻，待回神过来，已经在父亲怀里了，眼泪更是没忍住掉落在脸颊。身后滚烫的热痛，父亲的戏谑，脸上湿漉漉的泪水，面子里子一塌糊涂，人都丢完了，哭就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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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眼朦胧，委屈巴巴的承乾，真是说不出的可爱，李世民忍不住调侃，道：“我李家儿郎从不轻易落泪，瞧瞧你这德行，当真半点儿没你阿耶我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