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102、第 102 章

　　承乾被打懵了，待他缓过神来，秦琼和尉迟恭已经抱父亲沿着山路往孙思邈处去，舅父长孙无忌还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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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陛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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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承乾双眸通红，满眼说不尽的委屈，长孙无忌心头发痛，低头看了一眼方才掌掴承乾那只手，竟有几分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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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口吹了这许久，先回孙道长家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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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罢，长孙无忌去追秦琼等人，承乾久久伫立在原地，舅舅离开之后，他整个人强撑的身子瘫软下来，伏在石案上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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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告诉他父亲昼夜兼程到洛阳来，也不是他叫父亲跑来洛阳的啊！是父亲先不要他的啊！君臣父子，他和父亲，父亲永远是强势的那一方，他只有强迫自己不动感情才能少受几分伤痛，难道保护自己也是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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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走的并不快，迟迟不见承乾跟上，到底不放心，又原路折返回去，果然见承乾脑袋埋在臂弯里，小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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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阿耶嘴里没好话，和魏征做君臣也是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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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长孙无忌的声音，承乾赶紧擦了眼泪，道：“阿舅怎么没去照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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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道：“叔宝和敬德都是老兄弟了，他们照看我是放心的。倒是你，一个人留在这半山上，叫人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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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道：“我知道了，现在就随阿舅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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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道：“承乾，你阿耶是偏心青雀几分，我看的出来。可他在努力淡化这份偏见，公平的对待你们三兄弟，我也是看在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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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垂眸不语，这一世父亲所作所为当然对得起他，可他这幅皮囊之下，分明是前世的孤魂。父亲爱的，从来都不是儿子承乾，是那个聪慧绝顶的太子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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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下山，路上你自个儿好好儿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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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跟在长孙无忌身后，亦步亦趋，脑袋里早就一团乱麻，父亲此番晕倒，他已经看不明白是追子情切顾不上自己身体如何，还是苦肉计故意蒙混视听。并非是他以恶意揣测父亲，实则是父亲心中，他小肚鸡肠，刻薄狭隘，父亲从未将他当做儿子，不把他当做儿子，又哪来的儿子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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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思邈饭做了一半，就听见外头一阵熙熙攘攘的脚步声，秦琼和尉迟恭焦急的呼声，听意思李世民出事儿了，他赶紧放下手头的活儿，起身去开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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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道长，您快瞧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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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思邈大致瞟了一眼，遂让开道来，叫二人将李世民扶着进屋在榻上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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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和长孙无忌回来时，孙思邈已经在给李世民施针了，看样子情况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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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耐心等了两刻钟左右，孙思邈终于收了银针，承乾上前问道：“道长，陛下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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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思邈道：“不吃不喝，整日忧思，过度颠簸劳顿，心脉微弱，稍稍瘦点儿刺激，就够他伤筋动骨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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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心下愧然，说不出的难受，虽说此事非他所愿，到底因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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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道：“陛下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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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思邈道：“我已经施针稳住他的心脉，可身体上的疲惫和忧思不宁的心绪，到底是我无能为力的。等陛下睡醒了，你们自己酌情处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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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东方鱼肚白，李世民总算醒来，许久不曾这般折腾这一把老骨头了，腰酸背痛，连起身都是巨大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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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的左半边脸揉了半日，大半浮肿已经消下，但仍旧看得出挨打的痕迹。原有意避开父亲，不成想又被父亲点名，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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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李世民一眼就看出承乾挨了打，在场除了他敢在承乾身上动手脚，不必想也知道是长孙无忌。“无忌，什么话不能好好儿说，你要打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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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呵呵，之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倒是心疼起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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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承乾为臣为子，纲常错失。于公于私，臣是太子詹士兼太子少师，太子太师与太子太师在太子德行有亏之时，都是可以打的，这是陛下说的。于私，臣是承乾舅父，就没见过哪个做儿子的这般忤逆，换做冲儿，我早打的他下不来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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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内心大写的无语，却是有口难言，长孙无忌并不知道他和承乾那段讳莫如深的过往，单看现在发生种种，长孙无忌这一巴掌倒还真没打错。问题是有些那些过往，承乾这一巴掌挨得就很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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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都出去，我和乾儿单独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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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士一早出去采药，现下室内只留了长孙无忌，左右门神，李世民父子。闻言，长孙无忌与左右门神拱手施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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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端了案上托盘过来，上头一碗熬好的小米粥，并一份咸菜，两个包子放置李世民榻上矮脚小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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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先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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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叹了口气，看着承乾嘴角还没消下去的浮肿，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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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阿舅他什么都不知道就会乱来，下次出来说什么都不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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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笑笑，舅父那个人睚眦必报，心胸狭隘，有自己的小九九，但对知己好友兼妹夫的父亲还真是没话说。受命辅佐李治，跋扈是真，忠心不二也是真。奈何素来帝王寡情，父亲信重舅父也忌惮舅父，留了李绩，最后李治用李绩掣肘，成功将舅父赶出长安，凄凄惨惨死在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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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往后不要这样折腾自己了，真有个万一，社稷动荡，于国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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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道：“你……这一走会不会就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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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踌躇良久，李世民终于问出了他心底萦绕已久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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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能……不要走……我和你阿娘，都不一样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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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眸子微垂，至少阿娘身前他是不会走的，遂道：“走也不是这个时候，该走的时候，自然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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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以为承乾又是感慨天命难永，遂道：“你放心，若今世你还要走一遭玄武门，我成全你，和你祖父一样，去做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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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看向父亲，父亲从来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他谋逆是为了夺位吗？他又不傻，当然知道只要他不是谋逆，太子之位就是稳得。他只是不忿，憋屈至极，谋逆成功与否，从来都不是他看重的，他只是想让高高在上的父亲也尝尝背叛的滋味儿，感受被至亲骨肉在心口捅上一刀到底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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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儿，阿耶错了，阿耶真得错了。你，原谅阿耶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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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强压心中痛苦，尽量平复自己早就乱如麻的心绪，缓缓道：“陛下，先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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