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情书》咫渊

58、58：剖白

　　原本不知道要怎么打发的四个钟头，因为赵斯昂突发奇想要买车，时间反而不够用，等他俩到餐厅的时候，沈静和Zoe已经等了十多分钟了。

　　“难得请次客，我还以为你打算放我鸽子呢。”沈静控诉着，在看到昝欢身后的赵斯昂后噤了声，用眼神示意她介绍。

　　来的路上，昝欢还在想，要怎么跟沈静说她和赵斯昂的关系，才不会让她觉得突然，没想到面对面了，沈静竟没把他认出来。

　　四人重新落座，昝欢先将Zoe介绍给赵斯昂认识，随后才问沈静：“你不觉得他眼熟？”

　　沈静听了这话才仔细打量起赵斯昂来，赵斯昂变化算不上多大，只是那会儿他和沈静交集实在太少，加之后面他住校后，几人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九年过去，一时间认不出也正常。

　　沈静隐隐觉得这人长得有点像心中猜测之人，但又不大敢往那处想，用眼神询问昝欢，“我瞧着怎么有点儿像那个……表哥？”

　　那会儿大家跟许徵相熟，又都是通过他认识的赵斯昂，原本比他小两届的昝欢和沈静私下里都是这么称呼的，只是发生‘情书事件’后，昝欢便把这个尊称给去了，改为直呼其名。

　　赵斯昂并不知晓昝欢心里那点弯弯绕绕，只当她以前是许徵朋友，随着他叫的，他客气伸手：“赵斯昂。”

　　沈静伸手与他交握，突然生出那么点受宠若惊来，“还真是你呀？”

　　两人的手浅握一下便松开，赵斯昂挑眉，“怎么，不能是我？”

　　“没没没……”沈静笑着摆手，“就是有点……嗯，突然，哈哈哈，你们是怎么碰上的？”

　　赵斯昂下意识偏头看向昝欢，不知是让她说的意思还是在询问她如何回答，昝欢回看他一眼，多少有点心虚，不等赵斯昂开口，拿了菜单招呼沈静和Zoe，“先点菜，点完再慢慢聊。”

　　为了照顾Zoe的口味，昝欢订的这家餐厅偏甜口，一人点了两个菜，昝欢最后加了道宁城的招牌烤鸭。

　　服务生跟他们确认一遍菜单，又道了句“菜品会在二十分钟后全部上齐”后便离开了，昝欢摸过旁边的水杯抿了一口，一抬眼，便对上沈静八卦的眼神。

　　昝欢深吸一口气，开口：“二十号的订婚宴会如期举行。”

　　昝欢这话刚出口，对面的沈静脸色就变了，先一步昝欢开口，“举行个屁，你脑子没毛病吧？”

　　沈静温和的性子在经历职场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转，昝欢倒是已经习以为常，她下意识偏头去看旁边的赵斯昂，却见他神色如常，脸上没有半分惊讶。

　　生怕沈静再说出什么恨铁不成钢的话来，昝欢忙指指赵斯昂，道：“跟他。”

　　准备说教的沈静被这一反转弹了个措手不及，视线在两人脸上逡巡良久，才道：“你们？开玩笑的吧？”

　　沈静的这个反应早在昝欢的意料之中，她点点头，“没开玩笑。”

　　像是为了印证昝欢确实没撒谎，赵斯昂补充道：“昝欢说你临时被外派出差，参加不了我们的订婚宴，今天这顿就当提前吃了。”

　　来的路上，昝欢道明这顿饭的缘由，赵斯昂当时还打趣，说他这辆车买对了时候。

　　赵斯昂的先入为主让昝欢颇为不满，呛道：“沈静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事不以只看一面。”赵斯昂说，“或许，我的意思是，她会觉得你嫁了不错的对象。”

　　昝欢为自己曲解了他的意思而倍感尴尬，好在她不是什么扭捏的性格，当即为自己的肤浅给赵斯昂道了歉，他也不矫情，欣然接受，但两人之间的氛围还是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好在见到沈静后，赵斯昂并没有摆谱拿乔，对沈静的态度还算不错。

　　沈静见赵斯昂也这么说，反应还算快，玩笑道：“这里就当提前请了？是不是有点太抠了？”

　　“是我考虑不周，等你出差回来，你挑地方。”

　　赵斯昂如此大方，倒是让沈静没想到 ，她有好些话更憋着没问出口，饭桌上只跟赵斯昂聊天，从以前上学聊到国外生活，甚至恋爱经历等，比佘秀琴还像查户口的老妈子，昝欢时不时给她打眼色，她权当没看着，一顿饭虽各怀心思，但吃喝还算融洽。

　　等着上餐后甜点的空档，沈静起身说要去洗手间，让昝欢陪同。

　　赵斯昂心里门儿清，这是小姐妹之间要说体己话，而昝欢早就想单独跟沈静聊了，憋了一顿饭，可算找着了机会，当即放下包跟了上去。

　　这家餐厅选在宁城市中心，消费水平虽然算不上顶好，但之于昝欢沈静之流的收入对比，已经很不错了，沈静刚才那话明显是打趣赵斯昂的。

　　沈静一边洗手一边从镜子里打量昝欢，直勾勾的，看得她心里发毛。

　　不待沈静“审判”自己，昝欢倒先憋不住了，开口：“你怎么什么都问啊？比我妈还话多，还问人家恋爱史。”

　　“都要订婚了，问这些不应该吗？”沈静抽出两张纸慢条斯理擦着手，“我还没问你呢，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这号人，没两天就是二十号了，这么紧巴巴的时间，突然窜出来这么个人跟你订婚，你是不是得好好解释解释？”

　　昝欢不想让沈静替自己担心，故作轻松道：“没听过闪婚啊？”

　　沈静没好气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小心闪到脑袋！老实交代，别扯闲篇。”

　　昝欢叹了口气，知道糊弄不过去，只好实话实说，“你知道，我在许徵那儿栽了那么大一跟头，就算退婚是我提的，转头他和袁思雨办酒，脸打的不还是我。”

　　“所以，你就随便找了人，将订婚继续下去？”沈静气到翻白眼，“婚姻大事，不是你随随便便的一场演出，儿戏不得的。”

　　“演出我也没随便过。”昝欢转身靠在洗手台上，“虽然确实有些仓促，但赵斯昂不是我随便找的人。”

　　“赵斯昂是许徵的亲表哥，即便你俩订婚在前，袁思雨的肚子可等不得，保不齐他俩随后就结婚了。”沈静不理解，“到时候就不打你脸了？”

　　“许叔叔的事业能这么快起死回生，赵斯昂的母亲可没少出力，跟许徵相比，赵斯昂也并不比他差。”昝欢道：“我找了个家庭背景比许徵还好的订婚，即便沦为谈资，那也不至于成为笑柄，何况……”昝欢顿了顿，在沈静的眼神催促下徐徐开口，“我发现，与其猜测那些不相干的人会在私底下怎么议论我，我再想看到袁思雨不痛快的样子。”

　　“大姐，你的订婚对象是许徵的表哥，不是许徵，袁思雨上哪儿不痛快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昝欢抿唇扯出一个笑，“袁思雨曾经暗恋过赵斯昂，那时赵斯昂一早定了出国留学，我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时候根本没那个能力送袁思雨出国，家庭背景悬殊，又是异国，袁思雨没那个把握赵斯昂会接受她，所以不了了之了。”

　　说到这里，昝欢猛地想起来，当初似乎就是赵斯昂前脚刚走，袁思雨后脚就跟许徵在一起了。她一般不愿过度揣测别人，可袁思雨的举动，很难不让人怀疑。

　　“这么私密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沈静好奇道：“总不至于是她亲口跟你说的吧？”

　　昝欢没将无意间瞧见袁思雨秘密的事跟沈静细说，只道：“这你就别管了。”

　　“你就这么确信，袁思雨知道你跟赵斯昂订婚，心里会不痛快？”

　　“我不确信。”昝欢摇头，“但我知道青春期就喜欢的人，在自己心里的分量肯定不一般，即便过去这么多年，她对赵斯昂可能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但她肯定也不希望跟他在一起的人，是我。”

　　“在袁思雨眼里，或许我远不如她，所以她才丝毫不顾及姐妹情分，爬上许徵的床，还厚颜无耻地拿孩子威胁让自己出局。”昝欢啧了声，“你说，一个在她看来，样样不如自己的人，却跟她曾经仰望过的人订婚了，她能痛快吗？”

　　沈静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啧啧摇头，“你这招确实能扳回一局，可是姐妹，订婚也好，结婚也罢，都不是用来赌气的筹码，这个决定或许能让你解一时的心头之恨，可以呢？你想过日子怎么过吗？还有，赵斯昂知道你跟他订婚是因为报复吗？”

　　“与其说报复，不如说这是一场通力合作，互惠互利的合作。”昝欢道：“赵斯昂是因为家里催婚才回国的，而我正好需要一个未婚夫，我们就此达成了合作。”

　　“你们把婚姻看成是合作？”沈静很不赞同，“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放心吧。”昝欢不在意道，“我们虽然是合作，但也没把婚姻当作儿戏。我累了，不想再去重新认识一个人，慢慢了解他再爱上他，我和赵斯昂勉强也算知根知底，省了互相了解那一步，也挺好。”

　　沈静劝道：“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牢固的。”

　　“你觉得有爱情就牢固了？”昝欢反问。

　　她和许徵之间又何尝没有过爱情，还不是风一吹就断了，沈静也想到了这一点，想再劝的话终究还是咽进了肚子，“算了，我也不劝你了，我看他举止谈吐都还不错，先相处看看吧。但是欢欢，”沈静抓着昝欢的手，真诚道：“我希望你能幸福，真的。”

　　昝欢莫名想到试完车，赵斯昂将车钥匙放到她手里时说的那句话，她扯了扯嘴角，反手与沈静的手相握，“会的，我们会一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