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情书》咫渊

59、59：邀请

　　餐后赵斯昂主动去结账，昝欢没有当面阻拦，与沈静和Zoe一道在门口等着。

　　沈静用胳膊肘戳了戳昝欢，朝赵斯昂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身段儿，我瞧着比姓许的养眼多了。”

　　昝欢没好气道：“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静哎呀一声，“此一时彼一时嘛。”

　　昝欢没接话，白了她一眼让她自己体会。

　　“这话真不是恭维。”沈静道：“当年在明嘉，表……赵斯昂一个转学生都能名动高三，甚至连高一高二的同学都有所耳闻，除了他的成绩，自身条件也很优越好吧。”

　　“所以呢？”

　　瞧着赵斯昂扫码付了款，服务生将餐费小票递给他，赵斯昂随手接过信步朝他们走来，沈静凑近昝欢耳边小声道：“我收回劝你的话，赵斯昂不错，你好好跟人家过。”

　　昝欢悄悄在她腰上拧了一下，“墙头草，你就是个颜狗。”

　　眼看赵斯昂快走到近前，沈静快速回了句“你清高你不是”后站回到Zoe身边，昝欢还想回嘴，赵斯昂已经走到近前。

　　“还有安排吗？”赵斯昂这话问的是沈静他们，却是看着昝欢的。

　　昝欢看向沈静。

　　沈静：“明天一早的飞机，得回去收拾行李。”

　　“那就等你们回来再聚。”

　　这话是赵斯昂说的，一顿饭的工夫，他俨然已经适应了主人公的角色。

　　“那可不能再这么打发我们了。”沈静调侃。

　　“当然。”赵斯昂笑道：“到时候我亲自下厨。”

　　“你还会做饭？”沈静夸张道，眼睛却故意往昝欢这边瞟。

　　“谈不上会，招待朋友还是够的。”

　　赵斯昂说的也不知是实话还是谦虚，不过沈静显然很受用，她故意冲昝欢道：“你以前不就想找个会做饭的老公吗？老天有眼，你的愿望实现了。”

　　昝欢莫名背了个莫须有的愿望，碍于另一个当事人在场，避免双方尴尬，昝欢没有当场拆沈静的台，但“老公”二字，还是让她的脸没来由的热了一下，怕沈静还要继续口无遮拦，她忙岔开话题，“你们开车来没？”

　　沈静摇头：“以为要喝酒就没开。”

　　昝欢如蒙大赦：“走吧，送你俩回家。”

　　赵斯昂的车上的是临时牌照，一看就是新车，沈静不挨着Zoe坐，偏拉着昝欢挤在后座，摸着座椅故意问开车的赵斯昂：“这车看着挺新啊？”

　　“嗯。”赵斯昂瞟一眼车内后视镜，正好与后座昝欢的视线相撞，实话实说道：“下午提的。”

　　“哎哟，还热乎呢。”沈静故意用肩膀撞了昝欢一下，坏笑道：“不会是聘礼吧？”

　　沈静这一路堪比查户口的表现实在让昝欢吃不消，刚在后视镜里对上赵斯昂的眼神，她只觉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沈静这么一问，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没好气地往沈静大腿上拍了一把，“瞎说什么？”

　　沈静跟昝欢多年朋友，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儿，见好就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今天是工作日，夜里路上车少人少，没一会儿就开到了沈静和Zoe租住的爱巢楼下，昝欢也跟着下车，把人送到小区电闸门口。

　　沈静这次出差少则三个月，再见估计就是过年了，想到自己即将踏上人生新的征程，而唯一的好友却不在身边，昝欢莫名生出几分不舍来。她不想表现得太明显让沈静担心她，便佯装玩笑地开口：“我都要订婚了，你俩准备什么时候？”

　　“我俩感情牢固得很，你就别替我操心了，倒是你，婚姻不是儿戏，你是成年人了，不仅要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也要为别人负责，既然决定了，就好好经营，我看赵斯昂挺不错的，人帅又有涵养，说不定你俩不日就来个日久生情……”

　　昝欢失笑：“快打住吧你，你比我妈还容易被收买。”

　　“这可不叫收买。”沈列一本正经，“只能说，某些时候，我和阿姨的眼光还是挺一致的。”

　　昝欢翻个白眼嗯了声，“是挺一致的，一个见钱眼开，一个纯纯颜狗。”

　　“人可是你自个儿选的，说这话你亏不亏心？”沈静狠狠在昝欢肩头戳了戳，“话说回来，你从家里搬出来就一直住在舞团宿舍，过两天就要订婚了，还打算自己住宿舍？”

　　这个问题昝欢还真没认真思考过。先不说袁思雨这一回来，家里还有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单就袁思雨插足她和许徵这事儿，幸福里她也不可能再回去住了。

　　沈静见她半晌不答话，啧啧两声，“你不会真没打算吧？”

　　这话无疑戳进了昝欢心窝里，她生怕沈静又拿“把婚姻当儿戏”来说教，忙胡诌道：“我们准备买房子呢，已经在看了。”

　　“看的哪个楼盘啊？我有搞房产销售的朋友，可以帮你问问看能不能走个员工价。”

　　昝欢忙摇头，“还没确定哪个楼盘，我们商量决定后告诉你吧。”

　　沈静一听这话，彻底放下心来，揪着昝欢又是一通嘱咐，那模样比佘秀琴还像她妈。

　　沈静这拉郎的架式，昝欢实在不敢跟她多聊，匆匆结束话题就撤了。小区广场的喷水池边坐着不少带着孩童出来放风的家长，几个孩童你追我赶的从昝欢身前疯跑而过，笑闹声不绝于耳。

　　赵斯昂的车打着双闪停在小区门口的路边，昝欢穿过广场行至门口，一眼便能瞧见靠在车门边的男人。

　　记忆里，赵斯昂的个子一直挺高，穿着明嘉宽大的冬季校服，能挡住站牌坐椅上啜泣少女周遭所有好奇的目光。经年过去，昝欢没法用眼睛来丈量他是否有长个，但身姿确是挺拔了不少。

　　昝欢不由摇头，她实在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和赵斯昂共结连理。

　　赵斯昂刚结束通话，一抬眼，便见昝欢立在几步之外，正遥遥看他，神情晕在小区门口浅淡的路灯光照下，看不清神态。

　　风吹动平静的湖面，水波炸开涟漪，像少女纤长的指尖不经意拨弄到琴弦，“铮”的一声，带出丝丝心悸。

　　压下这股异样的情绪，赵斯昂出声喊了昝欢的名字，发呆的的人像是被叫回了魂，怔愣一瞬后大步朝他走来。

　　“送你回去还是……”

　　还是后面并没有跟任何提议，昝欢对赵斯昂的私生活不了解，甚至不知道他平日里的喜好。她自己的生活也异常单调，没跟许徵分手时，除了舞团剧院两边跑，他们偶尔也约会，或她去京市找他，或他回宁城看她，如今后者被当事人葬送，生活便更加单调了。

　　时间尚早，昝欢也没有更好的提议，遂点点头坐进了副驾里。

　　赵斯昂替她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调出导航，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将车驶了出去。

　　“你现在是一直住在酒店吗？”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昝欢率先打破沉默。

　　赵斯昂侧头扫了她一眼，摸不准她是没话找话还是话里有话，想了想，点点头。

　　“订婚后，你还打算继续住酒店？”

　　赵斯昂打方向盘的动作几不可察地滞了一下，他与昝欢之间并无默契，心中的猜测作不得准。

　　黑色轿车在左转弯的等待区停稳，赵斯昂扫了眼前方的红灯数字，这才淡淡启唇：“你有何高见？”

　　“我……”

　　“你有多少存款”这种问题，昝欢实在问不出口，也摸不准赵斯昂的真正想法，万一订婚乃至结婚后，他都没打算跟自己一起住呢？贸然提出被拒，也太尴尬了。

　　红灯亮，矫车重新启动，直到驶出一两公里，赵斯昂也没等到昝欢那声“我”之后的内容。

　　昝欢微垂着眸子，车内没有开灯，只窗外的霓虹偶尔映在她脸上，半明半暗，包包被她规整地平放在腿上，双手搁在皮质包面上，右手食指微曲着轻抠左手食指。

　　赵斯昂只淡淡一扫，便将她这些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他心里大概有了猜测，原想着找个合适的时候跟昝欢提议一下，或者等订婚结束之后再问问她的意见，倒没想过她会在订婚之前就主动提及。

　　“听说公司有员工宿舍，等入职的时候我再详细问问。”

　　赵斯昂说完，拿余光去瞟昝欢的神态，果然见她原本微蹙的两根眉拧紧了几分，他心下了然，进一步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宿舍？”昝欢一脸惆怅，“你打算住员工宿舍？”

　　两人之间毕竟没有感情基础，又时隔九年重逢，赵斯昂摸不准她如今的脾性，怕再逗下去弄巧成拙，见好就收道：“也不一定非要住宿舍。”

　　昝欢问：“不住公司安排的宿舍，你打算住哪儿？”

　　赵斯昂不答反问：“你呢？打算一直住在舞团宿舍？”

　　一句话的事儿，两人却别扭的谁也不先开口，硬是将它像皮球似的踢来踢去。

　　昝欢没了耐心，更没了一开始的勇气，抿着唇没再接话。她想，要不顺其自然吧，赵斯昂既已打算好住宿舍，想来他之前那句“不打算形婚”也只是玩笑话，那她还为此操什么心？

　　只是想到沈静的话，昝欢不由觉得好笑，她主动问及，倒像是她上赶着似的。

　　像是为了回击，昝欢不痛不痒的嗯了声，“宿舍没什么不好的，人多热闹，还不收租金。”

　　这下换赵斯昂无话可说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他算是头一回体会到了。

　　这话出口后，昝欢不再开口，为了避免聊天，她干脆从包里摸出手机刷起了视频。

　　沈静家与倪敏的舞团相距并不远，没刷几个视频就到地方了，昝欢收起手机去开车门，却发现门锁并未打开。

　　她扭头看向赵斯昂，随后冲车门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开锁。

　　赵斯昂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没动，兀自开口：“美国没有直达宁城的航班，我爸妈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到京市，下等六点之前会到宁城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昝欢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你爸妈明天来宁城？”

　　“是。”赵斯昂点头，“提前两天回来倒时差。”

　　昝欢莫名生出几分紧张，“那我需要准备什么？”

　　与当初以女朋友的身份见赵兰娟不一样，她和许徴青梅竹马，两家家长也是看着两人长大的，即使成了男女朋友 ，见面也毫无尴尬。可赵斯昂的母亲不一样，九年前匆匆一面，昝欢对对方毫无印象，如今再见却是她儿子的未婚妻，她儿子回国还不到一周，这多少有点叫人唏嘘。也不知道他爸妈是什么性格，好不好相处。

　　昝欢心里犯难，连带着将情绪带到了脸上，赵斯昂瞅着对方那张愁云惨淡的脸，挑了挑眉，“你是在紧张吗？”

　　“不应该紧张吗？”昝欢道，“我经验浅薄，可不如你那张巧嘴能讨人欢心，到时要是你爸妈不同意，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儿找个新郎官去。”

　　“你不用讨他们欢心。”赵斯昂道：“到时你往我身边一站，我爸妈保准满意得合不拢嘴。”

　　昝欢：“……”

　　“明天我们要去机场接机吗？”昝欢问。

　　“不用。”赵斯昂说，“明晚咱们就在家里吃。”

　　昝欢下意识点头，点完方觉不对，疑惑地看向赵斯昂，“家里？”

　　“嗯。”赵斯昂点头，一边将车锁打开一边道：“一会儿你回宿舍先将冬夏的衣服收拾收拾，明天上午我过来接你。”

　　昝欢：“什么意思？”

　　“昝小姐。”赵斯昂看向她，“还听不出来吗？我在邀请你和我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