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情书》咫渊

56、56：买车

　　佘秀琴做了简单的四菜一汤，留两人吃了午饭再走，席间佘秀琴不停地问赵斯昂国外生活，赵斯昂半点没有不耐烦，讲了不少国内外的饮食差异和风土人情，直到下午两点，两人才出了门。

　　佘秀琴将两人送至楼下，见赵斯昂开的是辆宝马，脸上堆起褶子，问车是不是他买的，昝欢正欲回话，赵斯昂先一步点头应下，说昝欢喜欢轿车，昨天下午去4s店提的。

　　车子本身就挺新，佘秀琴不疑有他，心里的小算盘拔得哗啦响，叮嘱两人路上开车慢点，哼着小曲儿进了单元楼，那态度，活像把人堵门口的是另一个人。

　　赵斯昂发动车子，示意昝欢系好安全带，视线从单元楼门前扫过，笑道：“你妈对我好像还挺满意。”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昝欢就忍不住脸红，佘秀琴满意赵斯昂什么，太显而易见了。

　　昝欢扯唇尴尬笑笑，算是无声地默认了赵斯昂的话。

　　车子从小区开出汇入主路，赵斯昂问：“晚上去哪儿？”

　　从进家门到现在，昝欢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集中状态，被赵斯昂这么一提醒，她才猛地想起与沈静之约，斟酌数秒，问：“你还记得沈静吗？”

　　赵斯昂侧头觑她一眼，“嗯？”

　　“就以前上学，经常跟我一起的那个女生。”怕赵斯昂没印象，昝欢极力回想高中时沈静的样子，“扎高马尾，个子比我高一点，实验班的，经常跟我们一起在食堂吃饭。”

　　昝欢不知道他对此还有没有印象，阔别九年，他又只在明嘉待了一年，除了开始那一个月走校经常跟他们一起在食堂吃这外，改住校后他们极少会一起吃饭，这么久远的人和事，赵斯昂不记得也正常。

　　“有印象。”赵斯昂思索了几秒，说：“性格比你活泼多了。”

　　昝欢：“……”

　　“怎么，是要跟她吃饭？”赵斯昂问。

　　昝欢点头，“她要去江城出差几个月，参加不了订婚宴了。”

　　赵斯昂点点头，瞬间明了昝欢要带他一起的意思，主动问道：“餐厅订了吗？”

　　“订的六点。”昝欢答。

　　离六点还有四个小时，昝欢在想，是各回各家之后直接去餐厅汇合还是找个地方把这四个小时消磨过去。想到此，她不自觉扭脸看了眼一旁的赵斯昂，虽然没几天就要订婚了，可她跟他并不熟悉，无事可做的前提下独处四小时，昝欢实在想不到适合他俩的好去处。

　　手机震了两下，屏幕亮起，是微信消息提醒，昝欢顺手点开，看到佘秀琴发来一条长达四十多秒的语音。

　　他们进门前后，佘秀琴的态度转变极大，她大概能猜到这条语音的大概内容，赵斯昂还坐在旁边，切换成听筒模式虽不至于听到，但昝欢下意识的就是不想听。

　　她将手机摁灭，想起赵斯昂说要重新熟悉宁城，便扭头问赵斯昂：“还有四个小时，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又想起他早起租车买礼品，忙补充道：“你要是累的话，也可以回家补个觉，我五点半给你打电话，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在餐厅汇合。”

　　前方红灯，赵斯昂轻点刹车，侧目睨她：“沈静要是看到我们不是一起去的，没关系吗？”

　　原定的准新郎另有其人，订婚前一周突然换人，说不好听点，在外人眼里，他像个替补。可沈静是昝欢最好的朋友，这种情况，她只会猜测她是否因为情伤一气之下随便跟人闪婚，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赵斯昂替她考虑，好意提醒，昝欢没理由不领这个情，可她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去哪儿把这四个小时给混过去。

　　思忖间，手机再次震了两下，屏幕亮起，佘秀琴再次发来一条语音。

　　昝欢皱起眉，余光扫了眼驾驶座的方向，她怕再不回复，佘秀琴一会儿直接打电话过来，犹豫着，她将手机换到右手，将听筒的声音开到最小后，点开后立马贴紧耳边。

　　最小声贴在耳边听着也挺大声，她一边听一边时不时往赵斯昂那边瞟，生怕手机漏音被他听到内容。

　　佘秀琴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直直地钻进耳孔中：“上楼的时候碰到六楼的张阿姨，问我跟你一起回家的男人是谁。听说是海归，哎哟，把小赵给夸得哟，硬要上家来坐坐，看到茶几上的礼品，羡慕得不得了。我跟你说，张阿姨说那披肩可不便宜，她说她女儿有个同品牌的包，花了好几个月工资买的，这小赵不得了啊，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昝欢知道佘秀琴口中的张阿姨，平时最喜欢扯着人推销她女儿。张阿姨的女儿是做房产销售的，翻年就三十了，但眼界高，不知道相了多少，硬是没一个瞧得上眼的。这两年宁城飞速发展，卖房买房的人不计其数，她女儿长相不错，又能说会道的，虽然只是个专科学历，但她业绩不错，提成丰厚，挑男人的眼光自然也是向钱看齐的。

　　昝欢对牌子货的东西都不大了解，不过听老妈这么说，想来那条披肩价格不菲。

　　赵斯昂转来明嘉念高三，正是袁家父女搬进家门的时候，佘秀琴一颗心全在这对父女身上，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去关注一个“寄人篱下”邻居外甥，那后半句多半也是看在这条披肩的面子上临时找补的。

　　佘秀琴话里全是对赵斯昂的夸赞和满意，昝欢却听得没滋没味，她撇撇嘴角，点开第二条语音。

　　“当初你死活要跟许徵在一起，思雨一回来，他俩还不是滚到一处去了。你那时候巴心巴肺地对他，他给你买过什么？当初来家见我，就提了两箱补品，我四十多岁的年纪，吃那玩意儿干啥，不如拿点实用的。还有他那车，也不如小赵开得有档次，我记得当初还是按揭买的吧？首付你是不是也出钱了？现在分手了，你找个机会要回来。”

　　昝欢跟许徵在一起后就跟佘秀琴讲了这事，当时她确实劝过她，劝她不要捡袁思雨不要的，以后成了一家人，丢脸。听到她要将订婚宴继续办下去，也“好言”相劝过，最终闹得不欢而散。没想到，赵斯昂直接叫她改变了主意，甚至推翻了之前的所有言论。

　　昝欢只觉讽刺，打字回复：他现在可是您的大女婿，我去要钱，不是打您大女儿的脸吗？您不心疼啊？

　　消息发出，昝欢胸口那团郁结的情绪好了不少，她重重呼出口气，摁灭手机直接装进了包里，眼不见为净。

　　窗外景色略显陌生，昝欢辨认了一下，不是开往舞团的方向，赵斯昂答应和她订婚后就从赵兰娟家搬了出来，她不清楚他住哪儿，以为他是同意了她的提议，各回各家再汇合。

　　“你在前面地铁口把我放下就行。”昝欢说。

　　赵斯昂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车子冲过绿灯，直直开过了地铁口。

　　昝欢扭脸看他，疑惑还没说出口，便听赵斯昂道：“我有个去处。”

　　阔别九年回到宁城，赵斯昂能有什么去处？昝欢心中疑惑，但却没有多问，在赵斯昂说出这句话后，车内陷入沉默，谁也没有要打破沉默的意思。

　　昝欢略感无聊，想玩手机，想到佘秀琴肯定因为她那条反讽的回复正气恼，指不定发了不少消息进来，她这会儿心情还行，不太想被扰坏。

　　车子在一家4S门店外缓缓停下，昝欢不解地看了赵斯昂一眼，赵斯昂熄火解安全带，“到了。”

　　昝欢想起他这车是租的，以为是让她陪他来还车，点点头打开车门，她在想一会儿还完车要去哪里消磨余下的时间时，赵斯昂已经率先走了进去。

　　有销售迎上来，询问赵斯昂有没有中意的车型。

　　赵斯昂直接报了系列型号，销售听后满脸堆笑，要带他到展览区看车。

　　“不用看了。”赵斯昂说，“今天可以提吗？”

　　昝欢以为赵斯昂是在做还车交接，结果在门口等了几分钟，见那个销售模样的男人将他带到了里面的休息区，还让人给他端来了茶水和水果拼盘。

　　昝欢：“……”

　　昝欢进到休息室，便见销售正给赵斯昂看合同，沙发是三人坐的，对面的单人沙发坐着销售，昝欢在赵斯昂旁边的空位坐下，小声问：“你要买车？”

　　“嗯。”赵斯昂一边看合同一边点头。

　　佘秀琴的话适时响彻耳边，昝欢不由蹙眉，碍于销售就在对面，她不好直说，扯了扯赵斯昂的胳膊，小声道：“我们出去聊聊。”

　　赵斯昂闻言挑了挑眉，侧目觑她，那表情仿佛在问“聊什么”。

　　昝欢率先起身，冲对面的销售道：“我们再商量商量。”

　　销售也跟着站起来，“是有什么顾虑吗？”这男人进来直接报了系列型号，还问今天是否能提车，一看就是铁定要买的，他可不能让这到手的单子飞了，忙道：“或者您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们说，如果今天能成交的话，可以免费送您一年车险和加油卡。”

　　赵斯昂闻言好奇道：“车险是哪家公司的？”

　　“光富。”销售以为自己说动了他，忙推销道：“光富虽然不是什么老牌儿保险公司，但这两年车险做得很不错，如果第一年不出险的话，第二年还有优惠政策。”

　　赵斯昂点点头，陷往沉思，昝欢见状，以为他是被对方游说动了心，此刻也顾不得两人熟不熟了，扯着他的胳膊把人从沙发上拽起来，“我们先聊聊。”

　　赵斯昂无奈起身，对销售笑了笑，“我们先商量一下。”

　　昝欢把人拉出了店才松了手，问：“你要买车？”

　　“显而易见。”赵斯昂道。

　　昝欢对车不了解，但也知道宝马在轿车中的等级，当初许徵那辆福特落地价在二十八万左右，一辆宝马起码得翻倍了吧？昝欢不清楚赵斯昂这些年在国外混得怎么样，不过以他留学回来只能去保险公司工作来看，估计也不怎么样，买这车，无疑是打肿脸充胖子。

　　昝欢跟他不熟，把这句不太好听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委婉道：“你不用在意我妈说的那些话，车是租的就是租的，你没必要为了讨好我妈撒谎那车是你买的，更没必要……”她顿了顿，视线若有似无地往店里扫了一眼，后面的话她有些说不出口，怕打击赵斯昂的自尊心。

　　“更没必要为了圆谎真来买一辆。”赵斯昂替她把后面的话补全了，“是吧。”

　　昝欢张了张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道：“你没必要做到这份上。”

　　“昝欢。”赵斯昂啧了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穷？”

　　昝欢忙摇头：“当然不是。”

　　她答得这么快，反倒显得心虚，不过她确定没这么想过，毕竟以前上学，以那时候的生活水平，赵斯昂不仅随随便便就能掏出百元大钞，用的手机也是时下最新，他的父亲被调到国外工作，想来家境一直很优渥。就算如今他混得真不怎么样，那样的家庭出身，也不至于让他过得不好。

　　但这话昝欢不能直说，他们之间还没熟到那种地步。

　　赵斯昂被她急赤白脸地反驳逗乐了，“我还不至于为了讨好你妈专门来买辆车。”

　　昝欢看着他，明显不信，游说道：“我们订婚本来就是各取所需，我妈怎么看你没必要放在心上，你也不需要扮演一个好女婿的样子来让她接纳喜欢你，订婚之后的生活她也没权过问。”

　　赵斯昂看向她，黑眸中流转着淡淡的不悦，“订婚后，你有想过结婚吗？”

　　“当然。”昝欢再次脱口。

　　虽然她订婚的目的不纯，但也不完全是为了达到目的的假订婚，如果订婚对象品行不错，她有考虑过与之结婚，平淡地过完一生。当这个人选变成赵斯昂后，她几乎没有多加考虑。虽然九年未见，但他一回国就来宁城看望曾经照顾过她的小姨，甚至还在这边找好了工作，这点看来，他的人品是没话说的，勉强也能算是知根知底。何况赵斯昂答应跟她订婚也是为了应付家里，两人之间互相没有感情，相处起来无负担。

　　赵斯昂点点头，“所以，你铺垫这么多，是打算跟我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