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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摊牌(2合1) ...

  •   对于艺术生的高二而言,文化课在专业课面前便显得不那么“举足轻重”起来,班上同学一改高一的懒散,个个开始强攻专业,有老师带队,直接报了京市那边的学校,一整个学期都在那边学习。

      昝欢也跟着去了一学期,快过年才回宁城,届时袁思雨已提前进校开启高三的补课生涯。

      沈静一整个学期没见着昝欢,肉麻话讲了一堆,说不管怎么样,明天都得聚一聚。昝欢虽然是跟同班同学一起去的,但跟他们的感情并不深厚,与好友分别一学期,自是想念的,沈静一说她便满口应承了下来。

      最后两人商量着去爬山,沈静说爬山得带吃的喝的,她们两个女生体力有限,得找个劳动力,最后把李司滔拉入了群聊,昝欢的小灵通没办法使用Q.Q,虽然是三个人的讨论组,不过昝欢的建议都只得由沈静转述。

      “你这小灵通都快被市场淘汰了吧?”沈静一边电脑上跟李司滔转述昝欢对零食的需求一边开着免提跟昝欢吐槽,“赶紧换个手机吧,群里聊天多好啊,而且你那卡又不能开短号,打个电话还得扣话费。”

      “我也想啊。”昝欢摆了个一字马坐在床上,抻着脖子活动肩颈,今天坐了一天的火车,堪比练一天舞,回家往床上一躺,感觉脖子不是脖子腰不是腰,抻够后收腿往床上一躺,长长吁出口气,“我妈挣的就那点,还得用于日常开销,哪来的余钱换手机呀。”

      “你后爸的钱呢?”沈静嗤了声,“我瞧着袁思雨用的是5300吧?凭什么你就用只能接打电话的小灵通啊?”

      昝欢被她强势的语气逗笑,“倒是也能发短信。”

      沈静一整个无语,“这也太区别对待了,难道不是亲生的就不能享有同等特权吗?”

      昝欢想说,这还真不能,即便她是佘秀琴亲生的,在家里她也没有同等特权,至少在佘秀琴眼里是没有的。不过这些家庭琐事没必要让好友跟着一起糟心,昝欢宽慰她道:“别这么说,我舞蹈课的钱可都是袁叔叔拿的,这些费用加起来何止一部手机。”

      “好吧,但是……”沈静叹了口气,收住不满 ,“算了。”

      “行了,为这种事生闷气不值当。”昝欢说,“下次有事你给我打挂机,我给你打过来。”

      “你以为我说这些是吝啬那点话费?”

      “当然不是。”昝欢借坡下驴,“你比我有钱,那以后就都你给我打过来吧。”

      “想得美。”沈静被逗乐,静默两秒突然压了压声音,问:“明天爬山,要叫许徵吗?”

      昝欢去京市学习这一学期,和许徵的联系寥寥无几,除了刚开始到京市时的问候,之后便是生日那天他打了通电话过来,之后便再无联系。这会儿猛然听到这个名字,致使昝欢愣了好几秒,直到沈静以为信号不好在听筒那头叫了好几声她的名字,昝欢才倏然回神。

      “不用了吧……”昝欢违心道。

      从他和自己说有了喜欢的女孩,想要送她礼物那天起,他便不再在班级门口等她一起吃午饭,不再有事没事带她出校开小灶,打球的时候也不再硬拉上她顶着烈阳给他加油,他自发地与她保持着距离。

      而当得知他和袁思雨已经在交往后,昝欢也“识相”的没再主动找过他,甚至主动避开,只是没想到,一年光景过得这般快。

      “你还……”

      沈静说了什么,昝欢没听清,又问了一遍,沈静不再支吾,问:“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吗?昝欢给不出肯定或否定的答案。在许徵身上,她第一次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这种感觉像这十年相处中的某些不必宣之于口的习惯,一时之间很难改变。

      “我不知道。”昝欢实话实说道:“但那都不重要了,他不喜欢我。”

      说出后半句的时候,心尖上泛起的酸楚是那么真实,这明明是她一直知道的现实,隐于胸中的时候还好,直言出来却如此伤己。

      “哎呀,何必盯着一棵树看呢。”沈静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低落的情绪,玩笑道:“京市那么大,就没有瞧得上眼的帅哥?”

      “你知道我们上课有多忙吗?”昝欢果然被带跑偏了话题,抱怨道:“连出去逛街的时间都很少,更别说看帅哥了。”

      两人就着帅哥这个话题又扯了十来分钟闲篇,最后约好早上八点半在校门口集合后,才挂断电话。

      冬天的日头不大,即便看着阳光明媚,实际杀伤力也一般,昝欢按照约定时间到达校门口,没想到沈静他们已经到了,令她意外的是,许徵居然也在。

      她看向沈静,那眼神仿佛在说“不是说不叫他吗?”

      沈静用眼神斜了斜一旁的李司滔,表示人并不是她叫来的,昝欢心里了然,挨个儿跟他们招呼。视线落到许徵身上时,她佯装玩笑道:“你要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们顺路啊。”

      许徵扬扬眉,“这不给你一个惊喜么。”说罢语气似含几分埋怨,“你还好意思说,你从京市回来也没跟我说呀,还悄眯眯地跟他们约了一起爬山,也不叫我,有你这样当朋友的?”

      一番挨控诉,倒像是错都在昝欢身上了。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回宁城了?她为什么不叫上他一起爬山?原因难道他不知道吗?当初是谁先拉开距离的,如今又说这样的话,昝欢不免心生委屈。

      “所以呀,关键时候还是兄弟靠谱。”见昝欢半晌没开口,李司滔将手里的背包往许徵手里一塞,“你以为叫我们来爬山是什么好事?明显是来当苦力的,走吧,去超市,昨天她俩可是列了一堆吃的喝的,估计这包都装不下。”

      李司滔边说边带着人往前走,昝欢的胳膊被沈静拉了一下,她骤然回神,这才快步跟上。

      “他就是开玩笑。”沈静说,“你别往心里去。”

      昝欢一哂,“我知道。”

      “哎呀,也不知道李司滔怎么想的,叫谁不好把他叫来干啥……”

      昝欢拍了她胳膊一下,“小声点,一会儿让人听见不好。”想了想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让人放心的笑,“好啦,大家都是朋友,一起玩啦,我没事的。”

      “真没事?”沈静不确定地问,“刚刚我感觉你都要哭出来了。”

      “哪有。”昝欢别开脸猛眨了两下眼睛,待那股酸涩消退后才重新转回脸,“我是在想词怼他呢,嗐,一学期没上课,语言组织能力都下降了。”

      话题被扯远,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忧伤只是错觉,四人进超市一通扫荡,随后乘公交去凤栖山。昝欢出门时背了书包,里面装了从家里带的橙子,沈静一进超市啥都想吃,最后买一堆一个包果然装不下,还好昝欢背了包,腾了不少过来,最终由李司滔和许徵一人背一个上山。

      凤栖山是宁城较为有名的旅游景区,以红枫出名,门票十元,可惜这会儿已经过了赏红枫的时节,山上的只有光秃秃的树干和一地的黄叶,好在梅园开了不少花,景色倒也怡人。

      四人有说有笑地慢慢往山上走,或聊学校里的趣事,或问问昝欢京市什么样,偶有欢声笑语荡于山间,仿佛回到一年前。

      他们走得慢,又一路赏景吃吃喝喝,到山顶时已过午时,可能路上吃了不少,这会儿并不觉得饿,山顶有个很大的亭子,条凳上已经坐了几个人,看穿着打扮像是外地游客。

      昝欢他们在斜对面的条凳上落座,李司滔率先将背包卸下来放到一边,指着沈静道:“都是你要买的,赶紧吃,我可不想再背这些下山了。”

      沈静在背包里左翻又翻,找了包瓜子出来,拆了包装倒在条凳上,四人一手一把边嗑边唠。

      话题不知怎的聊到昝欢跳舞身上,沈静问:“下学期你还去京市吗?”

      昝欢也不是很确定,想了想说:“带我的老师说有个很厉害的老师要回宁城自己开舞团,好像有收徒打算。”

      “你想拜师?”

      “拜不拜师不重要,能跟她学就行。”昝欢说,“要是能跟她学,艺考肯定轻轻松松过线。”

      “哪个老师?”许徵侧头问道:“知道名字吗?”

      “倪敏。”昝欢说,“百度百科上头衔还不少。”

      李司滔吹了声口哨:“那看来确实是个人物。”

      “在京市都能闯出一番天地的人,那肯定不会是一班人物了。”沈静道:“这种人收徒标准肯定特高吧?你好好加油,我觉得你跳得这么棒,那个倪老师肯定能瞧上你。”

      对于好友的无条件力挺,昝欢自然是高兴的,她笑着摇摇头:“希望能见上一面吧,至少让人知道我跳得怎么样,入不入得了她的眼,要是再看不上,那也没遗憾了。”

      说话间沈静已经掏出手机用网页搜索了起来,“哇,她拿过好多奖!”

      一声惊呼,许徵和李司滔都将视线转到了她半个巴掌大的手机上,沈静说:“你要是真成了她徒弟,前途肯定不可限量,我现在就得抱好你这根大腿!”

      此话一出,话题便自发地带到了对未来的畅想上,明年高三,分水岭不过咫尺。

      关于想投入倪敏老师门下的想法,昝欢除了跟几个好朋友说过外,也郑重其事地跟佘秀琴说过,佘秀琴问:“你们老师不能推荐?”

      “推荐肯定是能推荐的吧。”事实上,在得知倪老师要回宁城开舞团之后,一起上培训课的不少学生父母已经拎着东西打着送年礼的旗号跟带他们的老师阐明过这个诉求了,昝欢不好直说让佘秀琴去送礼,便道:“学舞的同学那么多,老师也不会单单只推荐我一个。”

      “咱们什么家庭?”佘秀琴道:“也没那种关系去认识国家级的舞蹈演员啊,你自己表现好一点,成绩好了老师自然看得到。”

      这话从客观角度来讲,也确实是大实话,昝欢无从辩驳,只期待于老师没被那些礼品蒙了双眼。

      今年没有年三十,腊月二十九这天便成了除夕,按照往年的安排,二十八这晚,邻里两家会凑一桌提前吃个团年饭,算起来,这还是从佘秀琴晕倒入院那年开始的。

      去年袁家父女正式搬进家里与佘秀琴母女俩组成新家庭,借此机会,佘秀琴操持了一大桌吃的算是团年了,那今年就该在许徵家。

      早上昝欢还在睡梦中便被佘秀琴掀被给叫了起来,让她跟着一块儿去隔壁给赵阿姨打下手,昝欢多嘴问一句:“我姐去吗?”

      “这种事叫她干嘛?”佘秀琴睇她一眼,“生怕楼里没人说年节下我这个当后妈的还让人大清早起来帮着张罗饭菜呢?”

      睡意被佘秀琴不耐的语气赶跑大半,昝欢脑袋清明许多,但还有混沌残余,以至于大脑有些不听使唤,冲口道:“所以亲生女儿就活该大清早地被叫起来跟着张罗饭菜么?”

      佘秀琴似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眉头一皱,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两个分贝,“那我生你养你干嘛?整天躺床上当大爷呀?”

      昝欢心里憋屈,自袁思雨来到家里之后,哪年过年不是她一大早地就起来跟着去菜场,然后围着厨房给她打下手,今年难得不用怎么忙活,能吃口现成的,结果还是照旧。

      她知道母亲怕在袁思雨身上做得不周全让人说闲话,所以几乎对她百依百顺,喊让干嘛就干嘛,可在此之前,她也没做过这些,虽然家里拮据,但也是被宠着长大的,周末放假一个人在家,佘秀琴连碗都不让她涮,可这才多久,区别便显而易见了,谁遇上心里都会有落差的吧。

      佘秀琴见她半晌没动,神色变得不悦起来:“上学期你要跟着老师同学去京市学习,那外出学习除了学费和衣食住行不需要钱呐?”想必是觉得自己声音太大,怕惊醒了隔壁睡觉的袁思雨,佘秀琴压了压音量,但语气却丝毫不显温柔,“我二话没说答应了吧?今天叫你早起干点活就不乐意了?我看你是出去半年跟人学坏了,一天天……”

      “行了。”昝欢打断母亲的唠叨,掀开被子坐起来,“我错了,我不该抱怨,我现在就起床跟您过去帮忙,行吗?”

      昝欢起床洗漱,从衣柜里随便扯了件棉服套上,没在客厅找着佘秀琴,想来她已经提前过去了。

      两家格局差不多,厨房并不宽敞,赵兰娟在往腌鱼,准备一会儿炸鱼块,佘秀琴则背对着她在洗碗槽边挑是线,两人有说有笑的,厨房里站了两个成年人后,更显逼仄。昝欢站在门口,叫了声赵阿姨,问有什么是需要她干的。

      “欢欢起这么早呢。”赵兰娟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不多睡会儿呀?”

      昝欢瞥了眼佘秀琴,言不由衷道:“醒了就睡不着了,正好妈妈过来帮忙,我就跟着一块儿了,赵阿姨,那菜需要洗吗?”

      “不用不用。”赵兰娟忙道:“哪能让你干这些呀。”

      “女孩子生来就是干这些的,你有什么活使唤她就行。”佘秀琴瞥了昝欢一眼,道:“现在不学,以后到了婆家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才会遭人嫌。”

      昝欢抽了抽嘴角,很难想象这话出自母亲之口。

      “你哪来的旧思想哟。”赵兰娟不赞同道:“我可舍不得欢欢干这些粗活,女儿就得娇养。”说罢似想到什么,问:“对了,你去京市学习学得怎么样啊?”

      不等昝欢接话,佘秀琴已经张口回道:“谁知道学得怎么样,我们这些外行人又看不懂好赖。昨晚还跟我说想跟着那谁学舞呢,我哪有那种门道啊,简直异想天开。”

      “谁呀?很厉害吗?”

      “国家级的舞蹈演员。”佘秀琴眯了眯眼,“叫什么来着?”说罢看向昝欢。

      昝欢强忍着调头离开的冲动,不咸不淡地道:“倪敏。”

      “对,我给她们培训班的老师打电话咨询了,确实是个有分量的人。”佘秀琴道:“我是觉得哈,只要你跳得足够好,还怕人不收你?”

      昝欢抿了抿唇没接话。

      赵兰娟却道:“那你这可就错了,跳舞这事,得比赛拿奖什么的人家才看得到吧?咱欢欢不是也拿过奖么?你把人说那么厉害,想必也不是随便就能见着的,那你跳得再好,人家也瞅不着啊,除了咱们自身条件,这关系人情也得要。”

      “我就一工厂的普工,哪有什么关系人情。”佘秀琴道:“看她自己造化吧,我能送她学就已经是尽力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着,昝欢心里越听越不是滋味儿,见赵阿姨确实没有要她帮忙的意思,慢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厨房。

      许家昝欢曾来过很多次,熟悉到冬天的拖鞋放哪个柜子夏天的拖鞋放哪个柜子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出来,今年却还是第一回来。她站在客厅中央环视一圈,两扇卧室的门紧闭着,许徵和许叔叔都还没起,可她却不能像以前那样直接去敲许徵的门,不管不顾将人从被窝里闹起来了。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发了会儿呆,直到那扇紧闭的卧室门从里面打开,许徵看到沙发上的人一愣,睡眼惺忪地跟她打了声招呼,随后进了对面的洗手间,再出来时脸上倦容已不复存在。

      “你怎么来这么早?”许徵走向餐桌,摸过暖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看向昝欢。

      “醒了睡不着,就跟我妈一起过来了。”昝欢其实想说,我是被我妈从被窝里硬拉起来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舌尖一拐,将那套对赵阿姨用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

      “是不是在京市早起上舞蹈课习惯了呀?”许徵道:“刚回来作息不习惯挺正常,多睡两天懒觉就转过来了。”

      昝欢想说她已经回来一个礼拜了,不过又觉得跟他说这些似乎也没多大意义,只微笑着点了点头。

      许徵摸过遥控器将电视打开,里面正在复播去年的春节联欢晚会,载歌载舞的画面和背景音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袁思雨和袁洪涛过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了半桌菜了,袁洪涛拎了瓶酒做拜年礼,许宏伟直接给开了,正好就着一大桌子菜下酒。

      饭桌上自然免不了谈及三个孩子的学习情况,袁思雨没几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了,大人们纷纷问及她的志愿,听她说了理想的学校后,大人们不免又看向许徵和昝欢,让他俩努努力,朝着姐姐的目标前进。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昝欢没让佘秀琴当着众人的面喊,主动起身跟着一起收拾碗筷,赵兰娟陪着两个男人喝了杯酒,脸颊泛着微红,口不择言道:“当初我就特想生个欢欢这样的女儿,长得水灵又听话懂事,可惜了啊……”

      她脸上的惋惜之情似不作假,这一桌子除了袁氏父母,几乎都是将这话听了十多年的,早不当回事了,只当她酒后发牢骚,众人只笑笑没接话,哪知赵兰娟盯着昝欢,突然冒一句:“等大学毕业了,来给阿姨当儿媳妇啊,阿姨肯定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疼。”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

      昝欢脸唰地红了个透,她的视线快速从众人脸上掠过,大人们只愣了一秒就笑开了,并没把这话当回事,袁思雨抿着唇低头喝纸杯里的果汁,看不出表情,她旁边的许徵下颌紧绷,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盯着她,昝欢感到难堪极了,快速低首垂眸。

      佘秀琴笑着拍了赵兰娟的肩膀一把:“耍什么酒疯呢,孩子们都还没成年呢,尽说些有的没的。”

      赵兰娟似如梦初醒,哎哟一声,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聊,开始收拾桌上的狼藉。

      袁洪涛和许宏伟就着一盘卤鸡脚和一盘花生米还小酌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这一年宁城的经济发展以及各自所处行业的利弊,没人再揪着三个孩子问东问西,凝结的尴尬氛围很快没了踪迹。

      昝欢找来垃圾桶,帮着收拾骨碟里的东西,全程低着头,视线不敢往那二人身上多瞟一眼。

      昝欢没听佘秀琴的话进屋帮着擦碗,找了个下楼扔垃圾的借口先一步离开了,寒冬腊月,外面比屋里冷多了,昝欢棉服里只套了件秋衣,才出单元楼就被一股寒风掀飞起刘海,敞开的领口猛然灌入一股寒凉,似透着皮肤上微张的毛孔直接浸入了脾脏般,很快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寒风扑面而来,倒是将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给吹散了些许。

      她在楼下待了十来分钟,实在冻得受不了才上楼回了家,其他人还在隔壁,家里没人,她倒是乐得清静。

      昝欢回了自己房间,反正家里没别人,她也就没关门。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一时竟不知道要干嘛,她摸出小灵通给沈静发消息,问她今天在家还是在走亲戚。

      宁城拜年习俗早,亲戚多的腊月二十六就开始走了,沈静七大姑八大姨多,按往年的惯例,这几天应该是在亲戚家轮着吃席。

      发出去的消息等了好几分钟都没回过来,昝欢猜测她或许有事在忙没看手机,便把手机放到一边,拉开抽屉,目光落在被自己收起来的杂志上,想了想,摸出一本准备打发时间。

      身后的门被敲响两声,昝欢回头看去,见袁思雨轻倚着门框,正看着她。

      袁思雨今天穿了件白色的棉服,同色的大毛领堆积在脖子周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暖洋洋的,一学期不见,她的头发又长长了些,三七分,多的那边编着鱼鳞辫,整个人看起来恬静又温婉。

      她给昝欢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两个词,快两年了,一点没变。

      “思雨姐。”昝欢率先打破沉默,“要进来坐吗?”

      袁思雨的视线往逼仄的卧室扫了一下,除了昝欢屁股下的椅子,就只能坐床了,她抬步走进屋,在床尾坐下,视线又往昝欢摊在书桌上的杂志上扫了一眼,“这不是之前被阿姨收走的杂志?还没看完呢?”

      “不是怕学习又跟不上么,后面就没看了。”昝欢说。

      袁思雨点点头,话锋一转,突然问:“你是不是喜欢许徵呀?”

      这个问题直接又尖锐,像窗外裹着刺的寒风,唰唰朝昝欢面门扎来,她猝不及防,连掩饰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对方精准的扎中了靶心。

      袁思雨面上仍旧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明明是疑问句,可语气中却夹杂着几分一探究竟的肯定和咄咄逼人,好似昝欢今天给不出肯定的答案就不会善罢甘休似的。

      她把这份喜欢藏得如此小心翼翼,明明月什么也没做,却要被当作好似破坏了情侣关系的情敌似的被诘问,袁思雨的语气和姿态让她心生不悦,但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因喜欢是事实,而这种事实会让她倍事情心虚。

      昝欢不由想到饭桌上赵阿姨那句不过脑的话,下意识道:“你是不是因为赵阿姨的话?她只是开玩笑的,不用当真。”

      “我当然不会当真喽。”袁思雨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许徵也不会答应那种荒唐的包办婚姻。”

      被对方父母喜欢,希望成为一家人的想法,在袁思雨眼里原来是荒唐的,昝欢脸色稍霁,心想,许徵是不是也如袁思雨的想法如出一辙?

      被一再刺激,昝欢退无可退,她迎上袁思雨的视线,明明在自己房间,对方却显得游刃有余,而畏畏缩缩的反倒是她这个主人。

      “是。”昝欢实话实说地点头应承,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又违心地补充道:“不过那已经是之前的事了。”

      像是为了确定她有没有撒谎,袁思雨问:“所以,现在不喜欢了?”

      “当然。”昝欢从没觉得自己能如此直白且自信地将谎话说得这么顺畅,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生,一字一句出口,像跟对方保证,亦像在提醒自己,“他现在可是你男朋友也,你又是我姐,我还喜欢他干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35:摊牌(2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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