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情书》咫渊

29、29：难过

　　临近过年，舞蹈培训班那边早早便放了假，昝欢寒假作业不多，有点无所事事，所以许徵叫她出去帮忙选礼物的时候，她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即便还是会难过，但她似乎很难出言拒绝。

　　许徵带她去的是家饰品店，装修比学校门口那排店气派很多，饰品不是摆在玻璃柜里就是挂在墙上，灯光照在上面，个个闪着耀眼的光。

　　昝欢从没来过这种店，一时眼花缭乱。

　　虽然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还是学生，但导购姐姐还是很热情地询问他们需求，甚至还拿了几款时下流行的项链手链给他们看，昝欢看了眼价格，不敢上手摸，生怕给人弄坏了或者弄脏了，她兜里那点钱可赔不起。

　　许徵让她帮忙选一样，昝欢借着选礼物询问：“也是学生吗？”

　　“当然。”许徵说。

　　“我们学校的？”昝欢又问。

　　“这跟选礼物不冲突吧？”话虽如此，但他还是点了下头，随后又道：“你出门的时候没跟家里说是干嘛吧？”

　　失落的情绪在胸腔里发酵，昝欢摇摇头，许徵却是松了口气，昝欢不疑有他，以为他是怕被赵阿姨知道后挨骂。

　　学校对学生穿着打扮上的管理还是较为严格的，染发烫发自然不可取，上学期间女生披发都不行，平时除了校服也不能穿别的服装，夏天更加不能穿超短裙超短裤等，这些规定除为加强女生自身安全意识外，也是为了杜绝早恋的发生。

　　所以项链是不大适合的，昝欢想了想，替他选了条银制的手链，细细的链条上缀着银制的桃心，低调又好看，对学生党来说，价格公道，平时佩戴也不算出格。

　　礼物选好后许徵为答谢她，说要请她吃东西，昝欢强忍欢笑地陪了一路，实在是有些装不下去了，便以约了沈静逛街为由婉拒了，两人在公交站分开。北风呼啸，昝欢下意识将棉服的领口拢了拢，猛地想起许徵的围巾她还没还。

　　时间尚早，她并不想回家，干脆便把撒的谎坐实，给沈静打了电话约她出来逛街。

　　逛街就真的只是纯逛街，昝欢的零花钱本就不多，加上自己额外上培训班花销不少，所以平时如果不是特别需要，一般也不会跟佘秀琴张口。

　　沈静说她正好要买过年的新彣，两人便约在奉阳路见面。

　　“亲爱的，你瘦了好多。”一见面，沈静就掰着她的脸扯了扯，“是舞蹈课太累了吗？”

　　昝欢倒是对自己是瘦了还是胖了没什么感觉，她摇摇头，“还好。”

　　临过年，服装城里到处都是买新衣的人，昝欢陪着沈静逛了两层楼，最终相中了件橘色短款棉服，试穿了一下觉得还不错，跟老板讲了半天价，最后各退一步拿下了。

　　“哎，我热得都流汗了。”两人从人潮里挤出来，沈静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拽着昝欢的胳膊，“饿了没，请你吃东西？”

　　沈静期末考得不错，除了买新衣，她爸妈应该还额外给了她零花钱。

　　昝欢点头同意，两人找了家炸串店，昝欢陪许徵选了半□□品，午饭没吃又陪着沈静逛了半下午，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等不及，让老板先做了份狼牙土豆。

　　土豆端上来，沈静拿签子扎了一个递到昝欢嘴边，问：“你跟许徵怎么样了？”

　　昝欢咬住土豆，刚出锅有些烫，三两下嚼了咽下，明知故问道：“什么怎么样？”

　　“别装傻。”沈静严肃脸看她：“这都放假多久了，我不问你就不打算说吗？还闺蜜呢。”

　　“我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昝欢说。

　　“那倒也是，你们俩感情那么好，肯定是毫无悬念啦……”

　　“他有喜欢的人了。”昝欢打断她。

　　沈静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谁？”

　　昝欢摇头，“不知道。”脑海里闪过上午在饰品店，她问及到那个女生的信息时许徵的反应，猜测道：“应该是我们学校的。”

　　“我靠！”沈静没忍住爆了个粗，“他跟你讲的？”

　　“算是吧。”昝欢点头，将那天的情形跟沈静说了。

　　“所以，你没告诉他你喜欢他？”

　　“还用告诉吗？”昝欢叹气道：“说了之后呢？多尴尬，以后还怎么毫无芥蒂地相处？”

　　“可是……”沈静皱起眉，半晌后垮下肩膀，“道理是这个道理，你不难过吗？”

　　怎么可能不难过，这段时间她白天去上舞蹈课，晚上回来就背英语单词，尽量让自己不要闲下来，为的就是没有精力去想那些，继而少一点难过。

　　沈静安慰了她一会儿就八卦了起来，“你说那个女生会是谁呢？”

　　昝欢摇头，对此她也毫无头绪，不过，她想，给他写情书的女生不少，兴许其中就有看对眼的。

　　年三十一大早，昝欢陪着佘秀琴去农贸市场，在楼下碰到许叔叔和赵阿姨将大包小包往车里塞，旁边站着眉目惺忪掩嘴打呵欠的许徵，佘秀琴跟他们打招呼，让他们路上开慢些。

　　交谈中，昝欢才知道他们今年打算去许徵外婆家过年，互道新年快乐后，许徵拉开后座窝进车里静待出发，昝欢这才发现没看见赵斯昂。

　　今年家里添了两名新成员，年节气氛自然比往年热闹不少。佘秀琴忙碌一天，团年饭自然丰盛非常，四人围坐一圈，吃罢后昝欢帮着佘秀琴收拾，之后围坐茶几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

　　袁思雨靠着沙发扶手，低头聊Q.Q，时不时抬头扫一眼电视，脸上笑意盎然。还不到零点，窗外鞭炮齐响，小区后面闲置的空地上有人放烟花，昝欢扒着卧室的小窗户往外看，眼底流露出羡慕，往年许徵在家过年时，每每这个时候，他们会一起下去放。

　　想着，掏出小灵通，给许徵发了条新年祝福短信，随后依次是沈静和李司滔。

　　沈静没发短信，直接给她回拨了电话过来，在此之前，昝欢刚收了袁洪涛的压岁红包。窗外鞭炮声震耳欲聋，昝欢将窗户掩上，蒙在被子里跟沈静闲聊，从最新电视剧聊到《最小说》新一期的明星版面再到收了多少压岁钱，就这么在闲扯中迎来了2008年。

　　新学期，许徵如愿的卡着低空线进了理科实验班，这一结果让昝欢和沈静等人大跌眼镜，李司滔更是骂自己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鱼目，为庆祝许徵这一突破，中午他请大家在食堂二楼吃饭。

　　寒假过后，食堂扩建了一层楼，新增了小炒和小食区，菜色不多，但胜在比外面的餐馆便宜，且卫生安全更有保障。

　　菜点得差不多了，赵斯昂才拎着个纸袋姗姗来迟，昝欢瞅了他一眼，发现他头发剪短了，身上的慵懒气也随之减少了许多。

　　他将纸袋打开放桌上，说是给大家带的京市特产，昝欢想起放假那天他让自己帮忙搬行李，原来是回了京市，难怪一整个寒假都没见着人。

　　赵斯昂逡巡一圈，从纸袋里抽出一份递给昝欢：“这一份是袁思雨的，你晚上回去拿给她吧。”

　　袁思雨被同学叫到校外去吃那家新开的过桥米线了，昝欢伸手接过，替袁思雨道了声谢。

　　食堂的小炒窗刚开业，生意甚是火爆，上菜速度自然跟不上外面的小馆，待叫到他们的桌号，土特产都快把几人的肚子给塞饱了。

　　许徵笑骂大家没用，难得他大手笔请大伙之饭，结果还因为大家战斗力不行提前退了两个菜。

　　吃完从食堂出来，李司滔对退菜耿耿于怀，非要拉着许徵请喝饮料，说菜吃不下，但水还可以溜缝，许徵当亦没有拒绝，一行人又转向往小卖部去。

　　赵斯昂没跟他们同行，直接回了教学楼。

　　“他不是不参加高考吗？”李司滔不理解，“怎么不这么拼？”

　　“学无止境你懂不懂？”许徵白他一眼，“尔等平行班的小崽子怎么会懂。”

　　“你不得了，你进了实验班该你猖狂是吧。”李司滔嘴上骂骂咧咧，却比女生还八卦，问道：“你怎么突然开窍抓起学习来了？”

　　这也是昝欢和沈静好奇地点，两人中在他们身后，闻言，两双耳朵竖成了兔子。

　　许徵也没藏着掖着，直说期中考后他跟喜欢的女生告白了，对方直言，等他考进实验班再说。

　　“就为这？”李司滔不是很能理解，“要是你进了实验班人家也不答应呢？那岂不是白忙活？”

　　“说你傻吧你还不认。”沈静看不下去，接嘴道：“那学习是给自己学，就算人家没答应，许徵也是受益者啊，实验班的学习环境跟平行班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至少从自身前途上讲，也不亏。”

　　李司滔后知后觉地点点头，许徵笑着拍了下他的头，冲沈静道：“你跟个学渣讲这些，他懂个球。”

　　李司滔闻言骂骂咧咧地给了许徵一肘子，两人笑闹着冲出去好几米，昝欢静悄悄地跟着后面，视线追寻着那道打闹的身影，原来他拼命学习是为了这个。

　　“还难受呢？”沈静挽着昝欢的胳膊，悄声问。

　　昝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想起那时她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他的回答是成绩好坏无所谓。想来，那时应该是没有确切的目标，所以随口胡诌的吧。

　　“要不我去打听一下？”沈静道：“就是不知道那女生念的文科还是理科，文科的话那就是跟我一个班，我们班的女生，我想想谁最有嫌疑啊……”

　　文理分科后，高一年级也加入了一月一考模式，走班制也因为月考的关系变得极有竞争力，许徵低空飞过理科实验班的分数变得很危险，所以新学期一开学，他便全勤投入到了学习中，李司滔喊他踢球他都很少去了。

　　这股认真劲再次震惊了所有人，李司滔说他着魔了，沈静说看来他对那个女生是认真的，昝欢为他能有这样的改变感到高兴的同时，不免失落

　　第一次月考刚结束，许徵便迎来了他的生日。

　　昝欢如往年一样，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沈静和李司滔在校门口的蛋糕店里重酬买了个小蛋糕。

　　今天是满一个月放月假的日子，除了一些住得较为偏远除小长假才回家的住校生外，没几个人吃食堂，所以一楼的打饭窗口只开设了三个，不过二楼的小炒区倒是正常开放。故而，许徵再次“破财”请大家在食堂二楼“聚餐”。

　　这次李司滔没再跟寿星抢着点菜，许徵也很大方，点菜的时候半点没手软。

　　袁思雨来得稍晚，背着书包，说是跟同学约了一会儿逛街，吃完就走。

　　因为吃食堂的人不多，所以菜上得很快，吃完饭李司滔将买的蛋糕拎上来，大家一起唱了生日祝福歌，由许徵这个寿星给大家分蛋糕。

　　蛋糕不大，每人分到一小牙，奶油味儿的，昝欢不由想起去年袁思雨过生日的情景，她下意识往赵斯昂觑了一眼，果然见他盯着纸盘里的那一小牙蛋糕皱起了眉。

　　“谢谢大家的祝福。”许徵举着纸盘，“忘买饮料了，咱们以蛋糕作饮料，碰个杯？”

　　大家闻言，纷纷伸手举起手里的纸盘“碰杯”，袁思雨坐在昝欢右手边，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上衣，袖子有一圈毛茸茸的碎絮装饰，伸手的时候袖口因动作往上收，正好露出腕上那条缀着小桃心的银制手镯。

　　昝欢“碰杯”的动作猛地一顿，抬起的手臂不知所措地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