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情书》咫渊

25、25：生日

　　艺术班在此次体操评比中毫不意外地拔得头筹，获得年级组第一，也不枉张盈将晚自习时间挪出来，让大家没日没夜地练习。短暂的放松过后，昝欢迎来了高一上学年第一次重大考试——期中考。

　　艺术班压力不大，昝欢更没有走班打算，但耐不住沈静天天在耳边念叨复习，期中考决定了很大一批人是否能进实验班或精英班，相对的，也有那么一些人可能面临从里面出来，沈表中考的分数不算可以，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要是才半学期就从实验班被挤出来，她爸妈估计得疯。

　　昝欢被她念多了，倒生出几分紧张来，平时除了上新课，晚自习也抓紧时间在复习。

　　三天的期中考结束，昝欢刚松口气，便迎来了袁思雨的生日。

　　佘秀琴的意思是，好好在家里办一场，毕竟今年她和袁洪涛领了证，袁思雨算是在新家过的第一个生日，她作为后妈自然要好好表现一下，再加上结婚的时候没来得及请客，所以合计了一下，打算请赵兰娟一家吃个便饭。

　　说是便饭，一大早佘秀琴就在家准备了。托袁思雨的福，佘秀琴主动让昝欢今天不用去培训班上课，昝欢还没来得及高兴，天没亮就被叫起来与佘秀琴一道去市场买菜，一整个上午就窝在厨房给佘秀琴打下手，直到赵兰娟过来帮忙，她才得空出去。

　　门外有人敲门，昝欢擦了擦手上的不去开门，许徵手里拎着个蛋糕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比他还高出半个头的赵斯昂。

　　昝欢看到他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期中考之后是放大假，这周赵斯昂也回家住了。

　　她打开门侧身让两人进来，许徵将手里的蛋糕递给她，熟门熟路地打开鞋柜找拖鞋，找到后先递给身后的赵斯昂，一边说：“我妈让我去订的，也没说多大，不知道够不够吃。”

　　昝欢瞟了眼手里的蛋糕，她对这东西的大小没什么概念，到现在也不知道一磅是多少寸，说起来，好像昝正德过世后，她生日就没再吃过蛋糕了。

　　袁思雨在卧室跟同学打电话，听到客厅的说话声探头往门外看了一眼，许徵眼尖看见，喊了声“思雨姐”，袁思雨挥了下手表示打招呼，随后关上门，不到两分钟人就出来了。

　　许徵打过招呼后就钻进了厨房，说是去看今天中午的菜色，赵斯昂在沙发上坐下，脊背挺直板正，显得有些拘束。他在小姨家本就算客人，如今又跟着他们一家上别家做客，跟昝欢一家本就不熟，自然不如许徵放得开。

　　昝欢从柜子里拿了纸杯出来，倒了杯温开水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示意他喝。

　　赵斯昂礼貌道谢，昝欢这个主人倒显得比他还拘束，交握双手站在一旁，时不时瞥一眼厨房的方向，她实在不太想与他单独相处，撇开两人之间那个尴尬的乌龙事件不说，就赵斯昂这人挺冷淡的，虽然长了双会笑的眼睛，但总给人一种难以接近，不好相处的感觉。

　　杵着尴尬，离开吧又显得礼数不周，昝欢的目光扫过茶几一角的遥控，没话找话，“要看电视吗？”

　　赵斯昂瞥她一眼，扔下一句“不用”后径直摸出手机。

　　昝欢注意到，他的手机是上半年才上市的诺基亚N95，黑色机身，滑盖手感，听说像素特别好。当然，这些都是从许徵嘴里听说的，她还听许徵说他大姨原本也要送他一台，但被赵兰娟拦住了，说他才刚上高一，用这么好的手机更无心学习了。

　　昝欢想起中考后袁洪涛送自己的小灵通，虽然是新机，但已经是前两年流行的款式了，到现在，新手机层出不穷，已经没什么人用小灵通了。不过比起班里还有许多连小灵通都没有的同学来说，她已经相当知足了，如若没有袁洪涛，她可能也是那批同学中的其中一个。

　　可能是自己注视的目光太长久，低头看手机的人突然抬脸看过来，猝然撞上那双自带笑意的黑眸，昝欢一怔，忙转开脸。

　　“你手好了吗？”

　　与许徵的声音不同，赵斯昂的声音更偏沉一些，语气很淡，听起来特别有距离感。

　　昝欢下意识搓了下手，“早就好了。”

　　赵斯昂点了下头，视线重新落回到手机屏幕上，昝欢本就不擅长跟不熟的人聊天，特别还是会让她不自在的人，当下便松了口气。

　　厨房里传来笑声，好像是许徵趁大人不注意偷了刚炸好的鱼吃，赵兰娟扯着嗓子骂他，佘秀琴笑着护短，光听声音都能脑补出画面，昝欢不自觉露出笑意，为这很久不曾出现的温馨。

　　她很想找个理由离开客厅，最好也去厨房，体操比赛之后就是期中考，这几天忙着复习加考试，她跟许徵都没有好好聊过天。

　　正犹豫着找什么理由，斜前方的卧室门从里面找开，袁思雨穿着拖鞋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披散着长发，斜刘海不同颜色的小钢夹别了一排小X，直延伸到鬓边编的小鱼骨辫边，昝欢见何娜娜这样别过，听班上同学说，这是今年很流行的发型样式。她还注意到，袁思雨换了上次两人一道去服装市场买的新衣，高腰的牛仔短外套配长及脚踝的针织裙，一眼望去，细腰长腿，漂亮又温婉。

　　昝欢看得呆了一瞬，下意识低头瞧了瞧自己一身宽大的运动服，脚趾不自觉向内勾着抓了抓鞋底。

　　“学长，你也来啦。”袁思雨微笑着与沙发上的赵斯昂打招呼。

　　赵斯昂闻言皱了下眉，视线从她身上瞟过，“生日快乐。”

　　“谢谢。”可能过生日的缘故，又或许是收到了祝福，袁思雨看起来很开心，视线落到桌上，惊讶中难掩高兴，“这蛋糕不会是学长买的吧？”

　　“不是。”赵斯昂说。

　　空气有一瞬间的尴尬，昝欢忙道：“是赵阿姨一大早订的。”

　　“哦。”袁思雨笑了笑，“让赵阿姨破费了。”

　　这话昝欢接不了，但又不想场面继续尴尬下去，没话找话道：“姐姐今天很漂亮。”

　　这样的夸赞之于袁思雨来讲估计早就见怪不怪了，但她还是礼貌地道了声谢谢，视线往厨房的方向扫过，说：“佘阿姨为我忙一上午了，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平时在家佘秀琴连碗都不让她收一下，更别提帮忙打下手的活，昝欢正好不想继续待下去了，忙自告奋勇道：“今天你是寿星，就别忙活了，坐着等饭吧，我去看看。”说罢也不等袁思雨接话，转头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那步伐快得，生怕下一秒就被叫回来似的。

　　袁思雨本就是说说而已，又见她这么积极，便也没多说什么，在沙发一端坐下，闲聊道：“学长期中考得怎么样？”

　　“还行。”赵斯昂仍盯着手机，时不时按两下，头也不抬地答。

　　“听许徵说你在京市那边的高中成绩就很拔尖了，想来明嘉的期中考根本不在话下吧。”袁思雨笑着问：“学长平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学习方法呀，能不能传授一二？”

　　“上课好好听讲就行了。”

　　这个回答着实令人语塞，袁思雨脸上划过一抹尴尬，又问：“SAT难吗？”

　　赵斯昂的视线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转而落到袁思雨带着微微笑意的脸上，“你有出国打算？”

　　“只是想想而已。”袁思雨笑着摇头，“我家条件可能不允许，以前兴许还能试试，现在……”她顿了顿，视线往厨房的方向投去一瞥，又很快转加回来，脸上难掩失落，“欢欢的舞蹈培训班开销也不小，我不想给我爸增加压力。”

　　赵斯昂对别人家的事向来不感兴趣，闻言也只是挑了下眉，并未置一言。

　　午餐很丰盛，煎炸炖煮摆了一大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过年。袁洪涛加了半天班，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只十寸左右的大蛋糕，水果味的，看着就很美味。

　　“哎呀，早知道你要买，我就不花那钱了。”赵兰娟端着菜出来看见，玩笑道。

　　“那一会儿吃你买的。”袁洪涛一手提着饮料一手提着蛋糕，昝欢见状忙去接了饮料，又听他说，“赵阿姨买的那肯定比我买的好吃。”

　　家里还是头一回这么热闹，昝欢却有些食不滋味，她想起九月份自己过生日，那阵刚开学，没逢上周末，父母都上班去了。佘秀琴说袁思雨刚来家里，她的生日就简单一点，要是搞得太热闹，怕她多心对亲女儿好对她不好，晚自习回来，佘秀琴给她做了一碗鸡蛋羹，就算是开小灶了。

　　和一桌子的热闹相比，昝欢和赵斯昂显得异常沉静。赵斯昂话本来就不多，加之是客，又与昝欢一家并不相熟，话少是自然的。而昝欢就不同了，在座的都是相熟的邻里，没有放不开一说，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寿星身上，自然也无人注意到她的格外安静。

　　吃罢饭，昝欢帮着佘秀琴一起收拾碗筷，等收拾好，众人准备吃蛋糕。

　　蛋糕切的是许徵带来的那个，粉色的奶油蛋糕，锦簇的花朵铺满面上，边上偶尔坠一颗白色的巧克力珍珠，很少女。

　　唱完生日歌许愿，完成后寿星切蛋糕，袁思雨分完后只给自己切了一小牙，佘秀琴忙道：“过生日，蛋糕应该多吃点。”

　　袁思雨笑说奶油的太甜了，她小时候坏了颗牙，吃太甜怕对牙不好。

　　“哎，怪我，该问问思雨喜欢什么口味的。”赵兰娟道：“我想着欢欢喜欢吃奶油的，就以为所有小姑娘都爱吃呢。”

　　许徵生日的时候给昝欢送了块蛋糕，也是赵兰娟订的，奶油味，当时昝欢直夸赵阿姨有眼光，选的蛋糕非常好吃，可能因为这个，就把人给误导了。

　　“奶油蛋糕很好吃的。”袁思雨笑说：“是我没那个福气。”

　　一堆人从蛋糕口味聊到许了什么愿，又问袁思雨期中考如何，明年就高三了，有没有想好报考哪所大学等。昝欢无从插嘴，端着自己那一牙蛋糕坐到沙发的角落里闷头吃着。

　　纸盘不大，三角形的一牙缀在上面，占地面积很广，昝欢正餐没吃饱，这会儿闻着奶油香气倒是提起了三分食欲，不知不觉便空了盘。

　　她放下叉子，正欲起身，旁边突然递过来一份与自己手里一模一样的三角形蛋糕，昝欢愣了一下，诧异地转脸看过去。

　　赵斯昂没什么表情地说：“我不爱吃甜食，你帮我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