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言清》安若晽

5、取药

　　如此风尘仆仆赶到医庐，下马便叫道：“姑母！姑母！”提携起长裙，人命关天，顾不了什么了。
　　“呀呀呀！堇儿？你怎么来了让姑母好生看看！”一美妇人从美人榻上起身，道“顾怀，顾怀！看谁来了，顾怀！”
　　一根针射来，侧身躲过，取下发上木簪，掷向那人。当然顾怀还是愣在了原地不敢动，“表姐，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不让让我？连家女子，见面以斗为礼。”
　　“姑母，我这次来是为了让你救连漪的，她中了不知名的毒，危在旦夕，还希望姑母你让我带顾怀去救她。”
　　“勿忧勿忧，姑母有清颜丸和休疾丹，一粒足矣。”美妇人一脸不在意。
　　“姑母，中毒的不止一人，所以救得也不只一人，姑母，晚一刻就危在旦夕啊！连漪是你的侄女，你不能见死不救！”
　　“堇儿，我的规矩你不是不懂，若非与我熟识之人，否则我是不会救得，要救就要付出相等的代价。”
　　萧殒入门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哟哟哟，堇儿，这是谁啊，莫非•••”美妇人一脸坏笑
　　“姑母！”
　　“好啦好啦，我要三件东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
　　“什么东西？”
　　“堇儿，这第一件东西，这世上只有你有，便是你的血，连家长女，与生俱来的百毒不侵，所以这便是最好的药材之一。”
　　“好，那第二件呢？”
　　“我要他！”手指向萧殒。
　　不只是顾怀和连堇，连萧殒自己都抽搐了。
　　“哈哈哈，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要这位公子为我去取玉山顶峰的堇草！”美妇人掩唇笑道。
　　“等等，顾连氏，你说玉山？那里岂是寻常人能到的地方，去了的人没有一个人会回来，玉山也正是死山！”顾怀大叫道。
　　“第三，我要堇儿为我采集玉山顶峰的雪水！”
　　“顾连氏！你明知表姐的体质！她生性怕寒，身体又不好，何况是那万年积雪的地方？还是顶峰！你是想让给连家失去这个女儿是不是啊！”
　　“哎呀呀，顾怀啊，你这就不知道了，我是在考验你的表姐啊，她身上的责任可是平常之人不能及万分之一的呀，所以啊，表姐要有不同寻常人的勇气。”
　　“顾连氏！”顾怀不依不饶大叫道。
　　“闭嘴！”美妇人一反常态，严肃道：“堇儿，你答应吗？”
　　“我答应，为了连漪，这些又算得了什么？萧公子，你可答应？”
　　“越快越好，玉山在何处？”
　　“在西南方向，策马行两个时辰就到了。顾怀，为她们准备行装。堇儿，姑母要给你一件东西。”碎步从箱子中取出披风，道“这是你母亲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

　　玉山脚下。
　　“从现在开始就不能骑马了，只有步行。”萧殒道。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只是一直走路而已。天已全黑，还好有火把。
　　山路崎岖坎坷，怕是这晚上要在这荒郊野外留宿一宿了。
　　两人走得筋疲力尽且路况更加艰难之后，找到了一个山洞，就准备休息一晚了。一直担心山洞中有猛兽，果不其然，良久后有一雪兽扑面而来，如在医庐里一样我拔下了玉簪掷向了雪兽，不过这一次是入木十分。
　　母亲的披风虽暖，但依旧抵不住凛冽的寒风。在角落里蜷缩着瑟瑟发抖，萧殒看我这样走到我身边，我当然知道他不会怎么样，但也本能般的退了退。他把披风一般披在我身上，端坐在我的身边，拂过我的肩，是我靠向他，本有些不自在，想要挣脱，他却说道：“扭捏些什么？这是什么时候了还在乎些礼数？这事只有你我两人知道，明日忘记便罢，这样不会暖一些吗？”
　　其实这样真的暖多了，但是气氛更有意思说不出的味道。就这样沉沉的睡去，十分安稳，次日清晨醒来，萧殒还未醒，如今仔细打量近在咫尺的人，真不愧是连漪第一次喜欢的人。那日在左苑中，连漪的一举一动都说明了她的思想，而我又怎么能不了解妹妹的想法呢？至于未答应庄主的婚约，只是因为担心他所说的犬子是那外表放荡不羁内心细腻甚至可以说是心怀鬼胎的萧荐罢了。
　　萧殒没有发现我注视着他，醒后依旧是一言不发，赶路罢了。大概在山腰以上的时候，忽然呼吸不顺，但强忍着。但是当萧殒忽然大叫时候，却忘记了不适，发现他的腿居然被猎兽器夹住了！
　　两人硬是将猎兽器撑开，萧殒腿上的伤口极深，顾怀没有准备纱布与金创散，正在踌躇不定，决定揭下面纱，撕成条状，暂时包扎了一下。忽略了萧殒的惊愕，问道“你这样还能走吗？”他试着站起来，却站不起来，无奈我只能搀扶着他一步一步的走。途中经历了多少坎坷，我已然记不清了，到了顶峰之后，果然找到了堇草，用雪冰存于竹筒之内，采集了雪水。准备下山。期间萧殒一次次摔倒，心急如焚如我，担心他还未下山就已然与他的名字一般。
　　苍天果然佑我。回到了医庐，休息了一个时辰，期间姑母为萧殒疗伤，我也梳洗了一番。元气大好之后，把堇草与雪水交与姑母，她用刀取了我的血，为我包扎好伤口之后。道：“顾怀就在你身边辅佐你，这些药丸你需要就寻她要，这些素材我已配成了两瓶药水，绛紫为忘情汁，靛蓝为钟情水。用处今后你自有主张。连家的使命就由你来完成了。”
　　果然是神医，萧殒的腿伤好了大半，但依旧不能长途跋涉。乘马车虽比不上策马，但也有助于恢复元气。路上一直一言不发的萧殒突然出声道“连家的使命是什么？”
　　我与顾怀相望，叹声道“连家祖先意外害死了一位巫师，那巫师受到君主的恩惠，就设下诅咒：今后连家的长女都要为天下寻找一位帝王将相之才，在找到之前是不会死的，并且百毒不侵，以凤鸾为信物，一代一代传到了我。”
　　“所以亓，靳，函三国君主都是连家辅佐，而你并不姓连，而是赫连，全名赫连堇，而你的母亲就是当年消失的连夫人，你父亲就是平王莫衍
　　平成二年，羿国有一女子无所不精，得帝青睐封其为妃，该女子谢拒，帝讶其无意伴驾左右，大怒，女子宁死不屈，恰此时成王竖旗反帝，该女子为帝出谋划策平定成王之乱，帝大喜，封其为一品臣赫连夫人。

　　平成四年，赫连夫人周游列国，寻得一名士，举荐于王，帝大悦，赞其睿智，封为“明渊侯”，后明渊侯清乱党，固江山，集权于中央，辅佐羿帝治理水患天灾，后称其为‘明渊之献’。

　　平成六年，明渊侯被举报内结党羽，收押与牢中，赫连夫人大怒，血书于帝，帝大惊，欲诛赫连夫人，夫人毫无惧色，于殿堂之上怒斥羿帝，并列出保明渊侯之清白之证五件，帝大懊，诛连举报之人，赞赫连夫人乃当世巾帼。

　　平成八年，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赫连夫人嫁入平王府，帝三日未朝，后平王携赫连夫人归隐，帝无可奈何，准奏。后欲聚而无迹可寻。”
　　“是，我是赫连堇，但你叫我连堇也并无错，果然，你还是看见了我披风下的字。”顾怀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心中不禁暗想：表姐一向冷漠，他们•••
　　“所以那晚我说的话也都只是我多心了，像你们这样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又一次次的牵连了别的人家。”
　　“喂喂喂！”顾怀还是忍不住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表姐，你们认识很久了吗，你很了解表姐的作风吗？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她呢？要救的那个人是你父亲吧，我们原本就不用救他，若不是因为你们，我表姐需要用她的血吗？你知不知道她的血是有多珍贵？她天生体质俱寒，还要为你家上玉山，你不是还以为你可以一个人活着回来吧 ！如果没有她，就算你没有受伤，你也只有横尸孤岭的份！”
　　“若不是她，我需要来求药吗？”萧殒反问道，问的好生奇怪，这又关我什么事？
　　“若不是我们，下毒的人根本就没有下毒的机会对吗？若不是我们，下毒的人根本就不会这么早就出手对吗？若不是我们，若不是你怕牵连到我们，那下毒之人早就被拿下？你是这么认为的吗？萧家的二少爷？”我冷冷的问道，心想这便是唯一可能的原因了。
　　“你早就知道下毒之人是谁？”萧殒惊道“你竟然还•••牵连了你妹妹，你何其狠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怀不解道“表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二表姐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啊！”
　　我一一向顾怀道出事情的经过。
　　终于在第三日的午时，我们赶回了何见山庄，因为失血而身体虚弱，让顾怀去诊治庄主和连漪后让下人扶我回左苑。头昏昏沉沉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了些，如果这时有人要害我，怕是最好的时机了吧，毕竟我连还手的能力都几乎没有了。
　　关上门，和衣而睡。
　　朦胧睁眼，一片惺忪。却也对那白衣的颜色移不开视线，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现在身体还虚弱，就不必再锱铢必较了。”将茶杯中的茶品了又品，不知怎么的喉咙生痛，走到桌边，边倒茶便问道：“连漪和庄主呢？”
　　“你的表妹已经喂他们服下了药，无碍，现在正在休息，倒是你，似乎因为失血而又长途颠簸再加上身体受创十分虚弱，你现在其实根本没有力气拿杯子吧。”萧殒的话像冰凉的泉水使我突然清醒过来。像是因为被揭穿真面目后的恼怒，怒斥道：“那你呢？你又到这里来干什么？就是为了数落我吗？”
　　他并没有看我，只是淡淡的说：“我只是想，这里应该是最安静和无忧的地方了吧。”

　　周围的环境也似乎因为这一句话而凝聚，变得安静下来。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轻咳了两声道：“那，下毒一时怎么办？就由着他吗？总不能因为他是•••”
　　“这我自会处理，还轮不上外来的人插手。”被这句话刺得生痛，转过脸去看向另一边。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你身边的那个侍卫•••”
　　“你说的是言歆？”
　　“嗯，我想知道这个人的身世，还有他的生活习惯。”
　　他愣愣的看着我，深吸一口气看向别的地方道“言歆三年前来到何见山庄，当时何见山庄正需要几名侍卫，他武艺超群，聪明机警，睿智机灵，能言善辩是最适合的人选。之后追查他的身世，发现他是普通平民，就决定采用他作为我的侍卫，他这人十分严谨，说起生活习惯就是他不太能闻麝香•••”
　　“不太能闻麝香？！？他今年年纪几何”
　　“十六，与我同岁，怎么？”
　　毫无余力的靠在床沿上，自嘲道：“很少见你这么夸人•••”
　　“言歆不是我的奴仆，他更像是我的兄弟，我的亲人，对我忠诚甚至愿意舍命相救，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我夸赞吗？”
　　“也许，我与他早已相识••••••”
　　萧殒的眼神充满的不解与疑惑，当然还有那久久不愿散去的哀怨，就那么直视我。

　　深夜，右苑。
　　“哎呀呀，那连家的二小姐真是仙姿玉骨呢，二弟，放他们就这么走了怕是再也难见这美人了，这天下怕是再也没有比她更美的人了哦•••”
　　“哼，那可不一定•••”
　　“二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和那位连家大小姐独处了几日，莫非你已经见过其庐山真面目？”
　　萧殒不语。
　　“呀呀呀，二弟，你可是好艳福啊，这绝世的容颜竟都被你看了去！哥哥我可真是不服啊，到现在只知道这二小姐的名字，二弟，你知道连家大小姐的名字吗？”
　　赫连堇？
　　冷哼道：“我可没有你那么有闲情逸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次日拜见庄主，见他气色大好，想起还病在纬床的连漪，道：“庄主，小姐即将大婚，我和妹妹还未去城里为小姐选取赠礼，今日还想为接下来的行程在路上打点一下。所以，今日就劳烦庄主照顾舍妹了。”
　　“小女视姑娘为姐妹，又何来赠礼这一说？但小姐一个人去城里，这路上最近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带上我庄上的侍卫去吧，这样也能保护小姐。”揉了揉太阳穴，问道：“荐儿，你说说看派谁去的好呢？“
　　萧荐扫视了一周，笑道：“既然父亲这么看重，那就要派一个能让大家放心的人保护连姑娘，我看•••恩•••就二弟的侍卫如何？”
　　齐看向面无表情的言歆，萧殒幽幽开口道：“大哥，你的侍卫不是也很好吗？为何偏偏派我的侍卫去？只怕是有什么居心吧•••”
　　“呀呀二弟，大哥我只是昨日看到连姑娘和言歆在交谈罢了，想他们两个人应该已经熟识了，小姐心中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你说，我想的对吗？二弟？”

　　你身边的那个侍卫•••
　　我想知道这个人的身世，还有他的生活习惯
　　他今年年纪几何
　　很少见你这么夸人•••
　　也许，我与他早已相识••••••
　　也许，我与他早已相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就依大哥所说的吧•••”萧殒淡笑道
　　萧复铭看着眼前的人，心中计算着什么，也不遮掩，开口道：“这可不行，连小姐是贵客，这样我还是放心不下，这样，殒儿，湄儿的婚事你向来不掺和也不怎么帮忙，就陪连姑娘去城里逛逛，有言歆和你在我就可以安心了。”
　　意会到了什么，依旧不悦道：“是，父亲。”

　　马车上三人，言歆驾车，我与萧殒在车内。一路上无人开口，不似平时我与连漪，在马车上有说有笑。开口道：“既然不愿意陪我来，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拒绝？”
　　萧殒看着窗外道：“我不想违背父亲的意愿，既然他这么想，我就按照他的做。”
　　叹一声也看着天空道：“连家•••除了我和妹妹连漪，还有一人•••”
　　“顾怀姑娘乃是你姑母所出，所以现在不能算是连家的人•••那你说的是•••”转过脸来看着我，若有所盼。
　　“我的哥哥，连忻。”
　　连忻。
　　萧殒若有所思，似乎猜出了什么，还未开口就被我打断：“没错，言歆，连忻，当初我看见他又听见这名字，之后从你口中得知他的年纪和习惯。没错，我哥哥也是长我三岁，并且闻不得麝香，能文能武，就和你形容的一摸一样。”
　　“那言歆就是•••••”惊道。
　　“不，虽然相像，但他不是我哥哥。三年过去，就算是我哥哥，容貌变换之大怕是连我这个妹妹都认不出来了，但如果有人在我面前可以撒谎，那一定逃不过我的眼睛，但言歆他的确没有撒谎。并且，在他的左手上也没有连家的印记。”
　　“如此，那你昨日找他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
　　“是啊，不过言歆与我的哥哥真的太像了，连麝香一说，都一模一样。”
　　萧殒不解道：“那你为什么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我知不知道这件事一点也不重要吧•••”
　　“因为•••”我趁机坐到他的身边，贴近看着他道“我见你一路上闷闷不乐的，就讲出来让你释怀啊！”扑哧一笑，看他的样子真是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又坐回原本自己的位置。
　　“••••••”
　　“好了好了，说笑的，因为我信任你，就像你因为信任我而对我失去戒心一样，谢谢你帮了我，无论是在玉山上，还是在何见山庄。”
　　看见他又转过脸去看向另一边。

　　到了集市，随便逛了逛，走到一家摊贩上看见两根银细的小簪，成交后交给身后的言歆。走到一家店，我让言歆守在店门口三丈之处，店里另列出格式不同的服饰，我挑出几件衣裙。
　　掌柜的连忙说道：“姑娘姑娘，这些都是本店的最新推出的，但不适合您穿，不如•••”
　　我横了他一眼，道“谁说是我要穿？”挑好了最后一件，道：“这里是尺寸，在两个时辰以内把所有的都改好，我两个时辰之后来取。”
　　“姑娘！这，这怎么能行？两个时辰•••怕是只能改一半啊•••”
　　“够了，我出双倍的价钱，这样可以了吗？”商人的唯利是图，一路上我和连漪多多少少也看了些。成交后便带着言歆离开。
　　到了几家商铺买了胭脂和粉黛，笔墨纸砚等等。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也许令人咂舌，那就是药铺。药铺，连家的大小姐居然要去药铺？这世间的奇药，又有哪些是顾怀不会配置的，又有哪些是顾怀没有的？连家的大小姐居然要去药铺！
　　但居然会在药铺碰上萧殒，连言歆都在一旁打趣道：“连姑娘和二少爷真是心有灵犀啊•••”
　　“哼，山庄上缺药吗，你家二少爷要来药铺？”边走边怒骂道。
　　萧殒一脸怒色，朝我走来，我笑着迎他，当然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过来抓住我的手，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钳制在那里，只听见他在我耳边怒骂道：“你换了我的药方？”
　　冷哼一声：“我劝你最好放手，我可不想在这大街上和你动手，何况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无可奈何，他只有放开手，我看见了我手腕上的红印，垂下手腕，看向他，他居然还看着我的手腕。言歆驾马车过来，扶我上车，萧殒也上了车。
　　马车驶过人群，停下，言歆递过衣裙，我接过，看那萧殒还是一脸怒色。
　　摇头道：“你既然比我年长三岁，就应该比我成熟些，为什么你的一切感受都一定要表现出来呢？你知不知道这人心的险恶，稍不留意就会被人背叛被人利用，你这个样子随随便便就会死，就算那一天你被那个人害死了都无力反击啊！”过于激动而低喘，靠在窗沿上。
　　“你没事吧？”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担忧的脸。
　　摇了摇头道：“我换掉你的药方，实际上是因为耳目众多！你觉得他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连只认识你几日的我都一清二楚，何况是这么多年的他呢？那药，你找我帮忙就行了，为何还要节外生枝呢？”
　　“我只不过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罢了，这趟浑水，你绝对不可以！”
　　“住口！现在我说什么，你就认真听着，认真记住！这世上不会所有人都帮你，你的家人一味的纵容这你不代表他们不会害你，不会陷害你，你要知道，你只要把这药带回山庄，可以加害你的罪名连我都可以编造出十多个，你这么做不是白白送死吗？”
　　“那你那时候坐到我身边来，就是为了换掉药方？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萧殒问道，严重的哀怨更深了一层。
　　“那日你在我房里，我就已经猜到。至于我会帮你是因为比起所有人，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你是我可以相信的人。”平静的说出来，却一下子注意要这句话的•••暧昧之处！
　　“••••••”
　　又低声问道“你不会误会我说的话吧？”
　　“••••••”

　　“欸，你知道吗？”我不正经的笑道。他回复过来，看着我，一脸阴抑，不明所以。我继续看着他，用手撑着下颚道：“你知道吗，有一个傻女孩喜欢上你了。”
　　他由惊愣变为惊愕。
　　我继续不怀好意的笑道：“你不会是，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孩子吧？”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关键不是我听，而是，我妹妹连漪怎么办？”
　　“••••••”
　　“欸，我妹妹很喜欢你呢，我不想让她留下，因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如果我又带她离开，也许她会恨我一辈子。”语重心长，对于我这位妹妹，我真的是又希望她在我身边，又希望她找到自己的幸福，两难之下，我决定问出来
　　“你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反倒交给我了？”
　　“那我就问你，你喜欢连漪吗？”
　　“相处不深，怎能谈及喜欢，倒是我大哥，对令妹是十分欣赏。”
　　不悦道：“罢了罢了，萧荐•••这人•••”
　　“你自己呢，你又懂得几分喜欢？你又有什么青梅竹马？”
　　“我父母隐居，我们衣食无忧，又有下人伺候，母亲授课，但除了哥哥连忻和父亲家中下人，我再也没有见过其他的男子，家里又是以女为尊，青梅竹马什么的，又怎么会有呢？”我说的挺幽怨，毕竟这是一项损失。
　　“你这奇女子，竟不会有真实的感情吗？”
　　“真实的感情，若是对大局不利，那埋藏在心里便可。真实的感情越明显，那其他人就可以越容易的掌控你。哪怕现在尸横遍野，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毕竟那与—我—无—关。”
　　“那为什么连漪中毒的时候，你的性情有表现出来了呢？”
　　“第一，她是我嫡亲的妹妹，我身边最亲的亲人。第二，若是我不着急，怕所有人都会认为那毒是我下的吧。第三，人总有失态的时候嘛。”
　　“你是我见过的最冷血的人。”
　　“公子谬赞了。”想了想，深思了般，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希望，你父亲能够，把山庄交给你吗？”
　　萧殒惊讶，不禁蹙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在问你，你想要何见山庄吗？”若他的父亲身体就一直如此下去，那何见山庄必定会交给他那心怀鬼胎的大哥，也许就算是萧湄和她的那位入赘的夫婿也会来分一杯羹，若是那样，他还有何立足之地？
　　见他眼神坚定，反问道：“如果我说是，你会帮我吗？”
　　“我辅佐得人，只有两种，君临天下的帝王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将相。你若是叫我辅佐，又能够许什么给我？”无意间的讽刺，想到了便说了出来。
　　“若是得你辅佐，真能如愿，又何必还在这何见山庄？”他嘲讽的好生明显，好生令人愤恨，不过这又能奈我何，即使心中有任何波澜，我也能做到泰山塌于眼前而色不变。
　　“我不会辅佐你，但我可以教教你。我要教你的第一句话，便是忍。一个喜怒形于颜色而且沉不住气得人，是不够资格统领这何见山庄的，也是不够资格的我所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