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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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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她在餐厅吃饭时碰到张居庭。
张居庭端着餐盘坐在她对面,边吃边说:“曾导要拍警察局的戏份,你有安排吗?能对台词吗?”
周维桢表示今天闲着,本来是准备围观曾导拍摄,现在留在酒店对台词也成。
最后两人带上台本去了拍摄现场。
曾导正离开遮阳棚子,情绪激动,站在摄像机前面,用手拨开拿着场记板的助理,声音里带着怒火:“拍戏时能用用你们的猪脑子吗!傻笑什么?警察看到死人会很开心?等你没了让警察去你家笑!我告诉你,我组里签约后滚蛋的大有人在,休息后,你表现的还是像堆垃圾,就自己麻溜滚!”
周维桢默默朝张居庭的身后移动,剧本块举到脸上。
张居庭也默默退缩,他也不想去惹盛怒中的导演。
幸好曾准没有回来,他找了顶草帽扣在头上,坐在摄像机的后的板凳上,扩音器捏在手里,时刻准备骂人。
“张老师,曾导对所有人都要求精益求精吗?”
张居庭点点头,又摇摇头。
“曾导没有苛刻到小角色也要有戏感,但不能比他认定的演员最高水平差。”
不过,他撇了女孩子一眼:“钟楚微可不是小角色,你要是不想被骂的很惨,就好好去演。”
周维桢觉得炎热的夏天也不能抚平她心里的寒意,就像学的再好也会在高考前紧张。
她给自己鼓气:“我有好好揣摩!”
所以为什么要来片场,不然现在回去吧!
两人在棚子底下看看拍戏,对对台词,时间过得也快,一点左右,曾导可算放过演警察的小演员,让大家吃盒饭。
路过棚子时,曾准从两人身上一扫而过,点点头:“还算勤奋。”
然后一阵风似的离开。
“......怪吓人的......”
两人后面冒出一句话,声音孱弱。
周维桢呼出一口气,咬口胡萝卜,嚼两下。
心中感慨,曾导不再时,胡萝卜都变甜了。
白天在片场提心吊胆。
晚上在酒店满心疲惫。
她和张居庭对台词很顺利,都是努力的人,没人掉链子,这让她对明天的拍摄生出期望。
或许能一次通过呢,说不准她是个天才呢!
早上五点起床,她坐在车上吃包子和豆浆,被人塞进化妆间时还在犯困。
今天拍高中生活,导演的意思是循序渐进拍摄,这种安排很照顾她,最大程度让情绪渐次递进。
高中学生要穿校服,白色上衣蓝色长裤,背着书包,丢在学生堆里谁也不认识谁。
钟楚微站在演讲台上发言,作为学生代表为期末致词。
她面色平静,就好像这样的事情经历过无数次,手中虽然拿着稿子,但很少去看。
演讲时,同学们不并愿意听,大家大多注意老师动向,悄悄和身边人私语。
钟楚微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也不觉得不对,直到她侧眸对上前排男生的目光。
她的新同桌,乌鄯。
年级第一的竞争对手,年级第二。
“卡!”
曾准很满意今天的第一场戏,周维桢的表现出乎意料地好。
“保持这个状态,再来一次。”
导演换了个方向,要多拍几个角度,方便后期制作有多种选择。
因此虽然拍摄顺利,今天的第一场还是耗费三小时。
太阳都跑到众人头顶上,催促他们赶紧收工。
第二场在教室里。
体育课时,大家一窝蜂涌出教室门,只剩身体不舒服的钟楚微还坐在位子上,她面色微白,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阳光从窗户透出,为她的头发丝染上金色。
乌鄯从门口进来拿球,被这一幕惊地愣住,半天才走过去,声音温柔地询问。
这一幕只是作为回忆出现,剧本没有写台词。
所以,张居庭自我发挥,问她:“我早上没吃饭,咱俩快点结束!”
周维桢埋在胳膊里的情绪瞬间憋不住,瞬间笑出来,然后瞪他一眼。
转身去看导演时,发现现场一片安静。
曾准摸摸下巴,一副纠结神情,他比了个二,让他们再来一次。
这次两人中规中矩的演,周维桢自觉比上次更投入,但看到曾准眉头皱的更深。
不由和张居庭面面相觑。
曾准将两人喊到身边,告诉他们按照第一次表演再来,最后要笑出来。
周维桢硬着头皮和张居庭表演噗嗤一笑,然后迎接他们的是导演的白眼:“两个榆木脑袋。”
接下来都在拍校园爱情。
两个人在拍摄懵懂感情上显得得心应手,将男女间隐晦的爱情演的十分唯美。尤其是钟楚微出国前,两人在黄昏时的校园里漫步,彼此沉默着,但爱意在他们中弥漫,将少年人无声的热烈推向顶峰。
但等到进入成年组时就出了问题。
两人一上午NG十几次,出问题还非常均衡,基本是错着掉链子,相互间隔被曾导拿着扩音器骂。
“我就没见过你们俩这种蠢物!都是俊男美女,能不能给对方留点面子,别坐一起就觉得屁股上长刺,扭来扭去扭给谁看,给我看吗!看看看,张居庭,说的就是你,看什么看!”
张居庭深吸一口气。
周维桢低着头,明明数次被骂,但好像并不沮丧,这会还要隐隐憋着笑意,不能让曾导看出来,不然战火就要转移到她身上。
曾导又拍了一条,这会儿连生气的力气都没。
他把两人叫过来。
“你们自己看,你们俩坐一块吃饭不别扭吗?再看看之后的镜头。”
他点名周维桢:“你自己一个人吃饭,小动作少却深入,情绪渐次展现,演的很好!”
点名张居庭:“你从餐厅离开,平稳里透着焦躁,但还是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很好啊,这表现,谁看了都觉得揪心。”
然后非常不理解:“但是你们俩是不能共存在一张桌子上是吧?”
曾准让两人去吃饭,好好思考要怎么演戏。
周维桢端着盒饭坐在桌子上吃。
“没想到会被这场戏给拦住。”她咽下嘴里蒸面条:“我视镜那天就是这场。”
张居庭同样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至少在片场没有。
“感觉不一样。”
周维桢:?
张居庭能静下心思考不同,很快就察觉问题,回她:“当时你和我头次见,面对面多少有些尴尬,和就别重逢、心里各有心思的两个人很像。”
周维桢了然:“是共性,对吗?”
她补充:“你、我,都抱着我们数年没见、彼此不熟悉的态度来演,这方面确看似合拍,实则会显得虚假。”
张居庭对她的反应力表示赞赏:“是。”
两人再次拍摄前在聊天缓解气氛。
张居庭说他当年拍戏是因为学习不好,没考上好的学校,跟父母吵架,一气之下离开家里到影视基地当群演混口饭吃。
因为长的还算出挑,被曾导看上演了配角,之后才一路磕磕绊绊走道今天。
所以说,曾导是他的贵人,拍对方的戏,只有他挨骂的份,没有顶嘴的空间。
周维桢讶然,她一直以为张居庭是学院派演员。
助理喊"action!"
周维桢很自然的进入状态,看向张居庭微笑:“好久不见!”
乌鄯略一颔首,也笑着坐在椅子上,熟稔随和地聊起过去。
起初两句还带着生疏,但片刻功夫,他们俩就找到共同的舒适区,言语更加放的开。
钟楚微并不想推开心上人,但她也无法容许自己插足别人感情,只能用委婉的言辞拒绝,希望对方能自己放弃。
但乌鄯像钻进死胡同的人,一个劲往前冲,一定要在今天得到结果。
钟楚微将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乌鄯听,看到对方恍惚混杂欣喜的神色,咽下自己当年的担忧,压下心里酸涩,强颜欢笑。
“卡!”
曾导满意的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过很快,一个电话打进来,曾导的面色就变得如深渊般阴沉。
按照计划表,接下来要拍摄宋瓷和乌鄯的甜甜的恋爱,但是就在刚才,宋皖烟的经纪人打来电话,向曾导请假。
昨天出席活动,宋皖烟穿着十二厘米的恨天高,不小心歪着脚踝,没能赶上飞机。
人没有大事,但一天两天显然是赶不回来了。
曾导无可奈何,只能更改拍摄安排,原定明天杀青的周维桢也只能继续留在剧组,看其他人拍摄。
她还有一场戏,是和宋皖烟的对手戏。
现在也被搁置了。
又过去三天,高考成绩出炉。
周维桢晚上睡得安稳,根本想起来这回事,第二天天不亮就被电话铃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根本没听清对面人在说什么,又陷入沉睡。
电话那头聚在一起通宵的孙家人和董家人,还有李诗韵,刚查到成绩不久就收到来自春州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周维桢的家长吗?我是燕大招生办的老师,不好意思这么晚还给您打电话。”
李诗韵也不知道自己女儿准备去哪所学校,也不替她做主,于是把孩子电话告诉招生办老师,让他们自己去谈。
周维桢早起发现手机没电了,心里觉得奇怪,把手机充上电去洗漱,之后准备正常出门吃早餐去片场。
今天餐厅很热闹,张居庭和曾准竟然都在。
以往周维桢起来时,两人都已经到了片场,该收拾收拾,该化妆化妆,忙忙碌碌。
等到她到片场时,恰好能赶上拍摄。
两人桌子上的蒸笼空了一半,鸡蛋壳堆在中间。
周维桢决定不去凑热闹,谁知道张居庭专门招呼她过去。
她还没坐稳,四人桌上最后一个位置就被宋皖烟占据。
周维桢惊喜:“宋姐?”
宋皖烟精神奕奕,长发盘起露出光洁额头,状态极好。
“坐。”张居庭吃完饭也没走:“宋老师昨天晚上才到,这会精神头不错呀!”
宋皖烟非常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郁郁地说:“我能有什么事儿,以前崴一脚该走路继续走,也没见人心疼我。得了奖,我就成了他们眼里的玉瓷人,丁点大事情就要去医院,这不能吃那不能熬,账号上交电话拒听。”
她憋了一口气,但吐不出来,也不能吐出来,最后化作无奈叹息。
曾准对这类被公司严格把控的艺人见得多了,闻言也就淡淡道:“不容易。”
张居庭打圆场,赶忙转开话题。
“妹妹的成绩是不是出了?考的怎么样?”
这话题比刚才的安全,至少暴雷也只有周维桢一个暴雷。
“啊?”周维桢瞬间反应过来:“高考!嘶,我给忘了,等我查查!”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几十条短信,APP通知已经数不清了。
也不用查,短信里告诉她,总分排名滁州文科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