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恋歌》張啟

9、 (二）

　　奔驰轿车里，坐在驾驶座的冰瞳看着刚刚律司帮她戴在手上的贝壳手链出神。
　　如果，那天她有去，故事又会怎么样？

　　四年前，圣诞节那天...
　　当冰瞳从学校的洗手间走出来时，正好碰上来找她的彩娜。
　　两个人一起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彩娜才开口：“冰瞳，我想拜托你件事。”她说得有点吞吐，表情也是一副为难。
　　“怎么了？”冰瞳皱起双眉。这一年，她已经把彩娜当作好朋友，看到彩娜现在的表情，她的心不禁紧了紧，担心会发生一些她害怕的事情。
　　“是这样的。我......其实我已经...喜欢...律司一年了，从那次在走廊看到他开始，就喜欢上了他。”
　　冰瞳吐了口气，幸好不是她不想听到的，可是，彩娜告诉她她喜欢律司干嘛？难道......？又一次屏息，等着彩娜继续。
　　“虽然这样有点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想借这一次，借这一次的机会，跟律司表明我的心意。”
　　冰瞳有吐了口气，今天的她怎么老胡思乱想？但是，刚刚彩娜的意思是，她要向律司表白？
　　那他会接受吗？彩娜这么可爱，这么活泼开朗，跟他虽然一直吵吵闹闹，但她能感觉到，跟彩娜在一起，他很快乐，笑容也总挂在脸上，彩娜能给他快乐，那么，他应该也对彩娜有感觉吧？他应该会接受她吧？
　　“冰瞳？”彩娜叫了叫出神的冰瞳。
　　“啊？”冰瞳反应过来，说：“我知道了，今晚你去见少爷吧，祝你表白成功！”冰瞳说完，扯出了淡淡的微笑，她感觉脸容的肌肉像被拉伸般痛，原来这就是假笑，彩娜有发现吗？
　　似乎没有，听到冰瞳的话，彩娜高兴地拥抱住冰瞳。“冰瞳，你真的是我的好朋友！”彩娜放开冰瞳，说，“那我先回去准备了。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这几个字，冰瞳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挤出来的。
　　看着彩娜快乐地蹦跳着离开，她却没办法被彩娜的快乐所感染，想起自己刚刚的走神，她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但她立马就摇头否决了这个结论，心里面重复念着“不可能”......

　　晚上，冰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但头却不时转向挂着墙上的钟。秒钟在滴答、滴答地前进着。
　　陪韩严风应酬完回到家里的夏清站在玄关处观察了冰瞳好一会。平时心思缜密的人，居然没注意到他已经站在哪里有一会了，说她是看电视看入迷了，可是她在一分钟内看了时钟无数次，回想起前一天晚上他回到家经过冰瞳的房间时，看到她正拿着好几套衣服对着试衣镜比了又比、试了又试。
　　“咳咳。”夏清干咳两声，走到客厅。
　　冰瞳这才发现夏清回来了，连忙站起身。“爸，您回来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夏清叫住冰瞳，“冰瞳，我们聊聊吧。坐。”夏清说完，做到离自己最近的沙发上。
　　“嗯。”冰瞳则重新坐回刚才的位子。
　　“冰瞳，没约会吧？”
　　“......没，没有。”
　　“那好。”夏清起身去厨房的冰箱拿了几瓶啤酒，走回来后，他把啤酒放到桌上，对冰瞳说：“两年前我们那次真心谈话，我依然还记得。就是那次，我真正成了你的爸爸，你也真正成了我女儿。要不，今晚我们父女俩再来次真心谈话？”说话间，夏清已经开好一瓶啤酒，递给了冰瞳。
　　“好。”冰瞳接过啤酒，“不过，这次我是成年人了。”
　　听出冰瞳话里的意思，夏清笑了笑，给自己开了瓶啤酒，坐到了沙发上。
　　两个人各喝了口啤酒，夏清开口便问：“冰瞳，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
　　冰瞳没想到夏清这么直接就问了，脸上有了小女生的害羞。“爸为什么这么问？”
　　夏清又想起了冰瞳昨晚试衣服的情景，平时从不注重打扮的冰瞳居然会......
　　冰瞳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知道了夏清为什么这么问。眼神躲闪，不知该说什么。
　　夏清喝了口啤酒，问：“是少爷吗？”
　　冰瞳的心突然跳得很厉害。她问自己，是吗？
　　“看来你对我还是有所保留。”夏清有些沮丧地说。
　　冰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夏清看着冰瞳，她的“不知道”是指哪个？
　　冰瞳喝了口酒，看向夏清，误会了他茫然的眼神，缓声道：“爸，放心吧。董事长说过的我都还记得。”
　　夏清听懂了她的话，收回了那个眼神，又喝了口啤酒，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冰瞳看向夏清，这回轮她不解了。
　　夏清想了想，终究只是摇头带过。“算了，不说这些了。来，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两个人碰了彼此的瓶子，然后一饮而尽。
　　最后一口酒喝完后，冰瞳因为呛到，开始不停地咳起来。
　　夏清走过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还不忘笑说：“还说自己成年了，这下知道逞强的后果了吧？”夏清话刚说完，冰瞳也停止了咳，夏清便收手，坐了回去。
　　“所以，才要练啊！”冰瞳打开了一瓶酒，递给夏清。
　　夏清接过，放到桌上，说：“不能再喝了。”
　　“怎么了？刚刚是您先说要喝酒的。怎么我提起兴趣了，您就不喝了？爸，再陪我喝点吧。”冰瞳难有的撒娇语气。
　　或许，是冰瞳的“爸”让他心软了，夏清重新拿起那瓶啤酒。
　　冰瞳微笑，给自己打开一瓶啤酒，和夏清碰了瓶子，然后自己喝了起来。
　　“慢点喝。”夏清轻声道。
　　“嗯。”冰瞳拿开了酒，“爸，你也喝。”
　　“好。”夏清拿起酒刚要喝，又放了下来，突然语重心长地说：“冰瞳，从你叫我‘爸’开始我就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了，所以，无论你以后作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冰瞳看着夏清，愣了一会，才动情地吐出个“爸”字。门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
　　“我来开。”冰瞳刚要起来，夏清已抢先一步。
　　准备重新坐下的冰瞳听到夏清开门后，门外传来一个她很熟悉的声音：“请问这里是冰瞳的家吗？”
　　冰瞳走到门口，看到了来人，确实是她。
　　“冰瞳。”她兴奋地跟冰瞳打招呼。
　　夏清看向冰瞳，问：“她是你朋友？”
　　“嗯。”冰瞳点头。
　　夏清转头看向门口的人，观察起她来。这个应该是冰瞳第一次承认的朋友，第一个来家里的朋友，她对冰瞳的意义应该很大吧。可是他为什么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有点反感？
　　“伯父，你好。我是冰瞳的朋友，我叫彩娜。”
　　彩娜高兴地对夏清打招呼，可夏清却皱着眉低头像在思索着什么。
　　冰瞳看到夏清的表情，赶紧把彩娜拉进屋子。夏清这才反应过来，关了门，好在彩娜并没怎么去注意。
　　“你怎么找到我家的？”冰瞳问。
　　夏清见这种情况，也不好多待，便说：“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们聊。”
　　“恩。爸，晚安。”冰瞳在心里感谢夏清对她的好。
　　“伯父，晚安。”
　　夏清点头，转身进房，在进房前却清楚地听到一句“是律司带我来的。”
　　冰瞳带彩娜到客厅，彩娜看到桌上的啤酒，“哇”了一声，“你和你爸一起喝啤酒过圣诞？”
　　冰瞳轻点了下头。
　　“要是我爸也这样对我就好了。”彩娜既羡慕又沮丧地说，随即又转向冰瞳，“对不起！没陪你一起过圣诞。”
　　冰瞳没应彩娜，而是拿了瓶啤酒，问：“要吗？”
　　“好呀。”
　　冰瞳开了瓶啤酒，递给彩娜。
　　彩娜接过喝了一大口，放下啤酒后，拉住冰瞳的双手，兴奋地说：“冰瞳，他答应我了。”
　　冰瞳呆住，她听懂了她的意思，但为什么她没办法跟彩娜一起笑，一起开心？一下子后才说：“真的吗？”
　　“嗯。”彩娜放开握着冰瞳的手，转过身，继续说：“他说对我有好感，虽然还不是喜欢，但他可以试着和我交往看看。我好开心。冰瞳，我跟律司交往了。”彩娜又拉住了冰瞳高兴地跳着。
　　冰瞳只跟着彩娜一起高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后来，冰瞳和彩娜聊了一晚上，确切地说，是彩娜对着冰瞳说了律司说了一晚上，最后在冰瞳的家里过了一晚。
　　彩娜睡着后，冰瞳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桌上的盒子，把一副手工织的手套放进盒子，然后盖上盒盖，放进抽屉锁了起来。

　　或许，就算那个圣诞节的晚上，她去了，故事，也不会有所改变吧。
　　再看了眼手上的贝壳手链，冰瞳伸手解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