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苏敬欢番外（二） ...
-
静安得知此事时，叹了口气，对驸马道：“敬欢这孩子，一直不成亲可怎么办啊？”
驸马转身给她递了杯茶，随口道：“我看他自瑜州回来就不太对劲，他怕不是在那瑜州有了心上人。”
静安一思索，猛地站起身，“那他怎么不与我说呢？是哪家的女郎，与我分说清楚，便是不论门第高低，我也不是那不知变通的人。”
驸马看她又急了，扶住她的肩膀，无奈道：“莫急，孩子心中有数的，我也只是猜测罢了。”
入夜，皇上召苏敬欢入宫，要与他谈论新政之事。
苏敬欢匆匆入宫，却只见夏亦安一人在水榭亭中。
“皇上？”
夏亦安上任一年间，整顿朝堂，在众多大臣的辅佐下，已然成长了许多。
“表兄，此地只我二人，不必如此拘束了。”
苏敬欢沉声问道：“皇上如此急切召臣入宫，到底出了何事？”
夏亦安无奈，“是姑母她忧心你成家之事。”
苏敬欢蹙眉，有些郁闷，默不作声的坐到了他身旁的石凳上。
“表兄，你还未忘了荔姑娘。”
苏敬欢沉默。
“我们当初在瑜州那么久，你为何不试试呢？”
苏敬欢嘴角蔓延出一丝苦涩，温声道：“人家两个情投意合，白齿青眉，我若当真为了满足自己的一腔私情，平白给人家填了烦恼，那就算我的不是了。”
夏亦安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开口道：“表兄怕是不知，你如今是京都贵女的理想郞婿呢，只是比那江煜之晚了一步而已。”
苏敬欢笑了笑，目光复杂。
哪是晚了一步，他们之间怎仅仅一步之差。
二人寻了酒，一杯一杯的喝着。
迷朦中，苏敬欢听到夏亦安问：“你连心意都不曾表明，就不后悔吗？”
苏敬欢望着云烟淡淡笼罩的明月，仿佛又看到了她。
他缓慢的，坚定的，坦荡的道：
“遗憾，但不悔。”
夏亦安心中暗叹，他的表兄这辈子第一次心悦一位姑娘，然而连表明心意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忘不了，还要道一声不悔。
翌日一早，苏敬欢寻了静安公主。
他温声道：“母亲，莫要为我寻看亲事了。”
静安公主皱眉不满的看他，有些生气。
苏敬欢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到她身旁，认真的看着她，就像小时候一样。
“母亲，曾经我也想过我将来要娶的姑娘是一副怎样的性情，如今遇到了才知，她温柔，勇敢，善良，大方，愿将一腔汹涌的爱意执着的倾注于一人。”
他眸中含笑，仿佛陷入了某个美好的回忆幻境。
静安惊喜的看着他，刚想问是哪家的女郎。
却又听他道：“但那人不是我。”
他看向自己的母亲，依旧笑着，却莫名没有方才真实，让人觉得哀伤。
“她另有心悦之人，就在去岁暮春，她与那人成亲了。”
“母亲，再给我些时日吧。”
静安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一生高贵顺遂，与驸马是两情相悦，如今恩爱非常，从不知自己的孩子何时有了这样大的心事。
看着他周身环绕着的哀伤气息，她终究还是不忍。
“罢了，随你吧。”
苏敬欢回京都后，第二次听到荔寄蓝的消息，是她病重离世。
此前他的一位门生去瑜洲办事，苏敬欢托他替自己去荔家带声问候。
他在等待的时日里还有些紧张和期待，意识到她已经成婚后，又生生被心中的礼教压下去。
不成想，等回来的是这个消息。
她已过世半年了。
半年......
半年之久。
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久久没能回神。
静安公主担忧的看着他，想去叫叫他，却被驸马拦住了。
他磕绊着问：“为什么？为......为什么离世？”
他眼中还带着疑问，眼泪却已经落下来了。
大滴大滴的，落在白石砖上，令来传话的门生都愣了。
“听荔家的人说，是病重，病了三年了，一直昏迷着，最后还是没撑住。”
他呢喃：“三年，病重三年......”
他急切道：“那江煜之呢？他们不是都成婚了吗？他没救她吗？”
门生猜想他问的应是那位过世女郎的夫君，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轻声答道：“该是救了的，说是也随他夫人一起去了，同一日去的。”
传话哪里有这样详细，他当时去荔家传信，见到荔家夫妇寒暄一番，顺势打听了些那位女郎的事，但两人当时神色伤感，他不敢再提，后来是去向看门的那个仆人打听的。
只说是这夫妻二人新婚三年，那夫人没撑住还是去了，她那夫君没受住也随着去了。
只是门生猜想，人死了都这样了，那在人活着的时候定然是拼尽全力救了的。
苏敬欢呼吸沉重，他不相信这样的消息。
三年前便病重，她明明还在他临行时送他出城，怎么可能病重？
为何病了三年，他从未得到任何消息？
他冷静下来，让生息向宫中告假。
他要亲自去一趟瑜州城。
生息担忧的看着他，犹豫着开口：“郎君，用什么理由啊？”
苏敬欢脱口而出，道：“就说我......”
话音戛然而止，他握紧了腰间刻有“康健”二字的玉牌，深吸一口气，沉声接道：“病重！”
生息从宫中回来时，他已经快马加鞭赶往瑜州了。
他只能也拼命的在后面追着。
在看到荔家的门匾时，他觉得许是是他骑得太快，腿脚都有些软了。
荔家夫妇沧桑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带他去荔寄蓝坟墓时，他有些呆滞的目光注意到衣角的尘土。
“苏郎君舟车劳顿，风尘仆仆，想是还未到及住处便来了，苏郎君可找到住处了？”
她当时笑意盈盈，关切的看着他，鲜活生动。
苏敬欢扯了扯嘴角，“我能否先去梳洗一番？”
他一如初见般潋滟温隽，出现在荔寄蓝墓前。
看着两个紧邻着的墓碑，他眼瞳颤了颤。
他红着眼，死死握着手中的玉牌，模糊了前路，一步步探寻着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前。
摸到的却只有冰凉的碑文。
这一年冬日，渝州城罕见的落了雪。
苏敬欢在荔寄蓝墓前枯坐着，直至雪落满了肩头，黑发，他背依旧挺得僵直。
看着面前刺骨的墓碑，许久许久......
“望君康健，得偿所愿。”
“荔姑娘，我们都要平安康健。”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苏敬欢番外（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