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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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菲奥娜抬头时，彼得正用一种无力又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
地下室没有窗户。
从门缝中透进来的晚风夹杂着甜腻的气息，她猜测那是梅姨给她的沐浴露的味道，朦胧的灯光在彼得身后点亮。棕色眼睛中的细碎微光像闪烁着的星点，他脸颊微红，格外郑重地看着菲奥娜。
“好吧，你吓到我了。”菲奥娜缓过神来，她感到自己的脸上一股燥热，”你是不是觉得我可怜，彼得？”
“不，没有！”彼得连声反驳。
菲奥娜立刻从地上跳起来，耳朵上还夹着一根用来装饰的画笔，腿上的画本掉落，手中蓝色的笔在她米白色的裤子上划出长长的一道。
“你就是这样想的！我知道。”菲奥娜大叫，她受不了彼得这样的眼神，觉得自己被怜悯了。她最讨厌这样的眼神，每当她被妈妈责罚，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总站在培训室外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她踢开脚边的画笔，笔咕噜咕噜滚到彼得脚边，彼得甚至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站起来，从没感觉这么头疼过，“听我的，我真的没有这么想你。”
菲奥娜简直像一只弓起背的小猫，下一秒就能扑倒惹她生气的人，她气冲冲地和彼得对视着，幼稚地在心里发誓她先开口就算输了。她的蓝眼睛里貌似闪着泪花，但灯光昏暗，彼得不能确定，她声音大极了，仿佛要让这声音传出地下室，传遍整个纽约。
“我讨厌这种眼神，我今天不痛快极了！先是不听话的蝙蝠，再是有人丢了我的绘画本，现在又是你！彼得·帕克，蜘蛛侠先生！”菲奥娜忘了自己刚立下的誓言，因为她简直不能接受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她脾气暴躁，情愿像现在这样发泄出自己的所有坏情绪。
她一屁股坐下，感到困倦，但仍看着彼得，“也许我才是害虫，你也会同意的。”
“别这么想。”彼得说，他从地上捡起来被丢掉的画本，看到上面的画已经快要成型，一个穿着红蓝色战衣的少年攀附在墙壁上，墙壁只草草画了几笔，画上的他像现在这样摘下了面罩，惊恐地看着从一旁垂下来的黑色蜘蛛。
他禁不住笑出声，“嘿！我才不会害怕蜘蛛——”
“我只是觉得你胆小得很。”菲奥娜仍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回答。
“好吧，就像你这么说的。”他把这幅画撕下来，对菲奥娜晃了晃，“我收下了，谢谢你。”
她轻哼一声，“我有些瞧不起你了，就现在。”
彼得扑哧笑出来，他觉得菲奥娜真是气来得快，消散得也快。也许她才是情绪调节大师，彼得想。
“对了，我还是没弄懂你要我帮的是什么忙。”彼得说，菲奥娜眨了眨眼，“你已经帮完了，就是陪我回这里来，我不愿意一个人来。”
“不得不说，这是个又简单又煎熬的小忙。既然如此，那么你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不是吗？关于你的超能力，以及今晚中城中学的怪物和这里发生过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我想知道的。”彼得问她。
“哦！不——”菲奥娜笑嘻嘻地回答，“我不想回答。”
彼得惊呼，“你这是出尔反尔！”
“是吧，也许就是。”菲奥娜接着说，她狡黠地望着彼得，“那你又能怎样呢？”
“不！你真是太——”
太怎么样呢？彼得说不出来，菲奥娜对一切都不在意，她太坏了，根本不在乎是否违反了约定，甚至有可能当时的约定就只是为了能让他陪她在夜里来一趟实验室。
“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菲奥娜又说，她挥手便有藤蔓将她缠起来，紧接着她抓起画本，让藤蔓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彼得一个人留在这里，手里还拿着那副基本已经完成的画像，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一股气，肯定自己被她蒙骗了，这简直是小孩子的把戏，他竟然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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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独自一人荡着蛛丝，来到了中城中学。
朝暾初升，彼得坐在图书馆顶楼，晨曦像几缕微透明的丝带轻抚着他，今天势必有个好天气，他猜测。
他明明亲眼见到这角落里的缝隙被藤蔓填上，现在却好像全是他的幻觉一样，藤蔓不见了，缝隙也不在。
“纽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彼得长叹，躺倒在这里，身后隔着几颗细碎的砾石，他浑然不觉。透过眼罩，他的视觉格外敏锐。
远处呈现出远天蓝，他眯着眼睛，竟觉得那天空就像菲奥娜的眼睛一样，如湖水般沉静，当然，这个词来形容菲奥娜是不恰当的，可她那双眼睛确实给彼得这样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女孩，他们仅相处了短短两天，也许之后会更久，但他现在总觉得她身上有着更多的秘密，等待发觉。
彼得翻了个身，头枕在自己的小臂上，他另一只手举起那幅画，微光透过纸张，画上的少年神情更加生动。
我害怕的时候会有这样的表情吗？他心想，紧接着立刻否定了，我可从没在她面前表现过害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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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的鸣笛将他吵醒，今日中城中学来了更多的警察，他们惊讶地发现这里面虽然已经狼藉一片，可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
地上是大片大片的血泥，还有没有抽走的黑色藤蔓，现场的蛛丝看上去倒是没有那么麻烦了，这些掺杂在一起，都让不少年轻警察感到反胃，早上刚喝的麦片脱脂奶全吐了出来。彼得站在顶楼上，凭借惊人的视力看到了一切，他嫌弃地掐住了鼻子——虽然离这么远他什么也闻不到。
昨晚确实把这里搞得有些糟糕，彼得心虚地隔着面罩摸了摸鼻子。
“嗨，蜘蛛小子。”他身后传来声音，蜘蛛感应没有响起。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他身后，凌厉的眉毛上扬，彼得惊呆了，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到托尼身边，“我不是在做梦吗？你——钢铁侠？斯塔克先生？YES！货真价实——你怎么来到皇后区了？我记得报纸上说欧洲成立了新的火药武器公司，你不是该在欧洲的某个地区吗？！”
“冷静点，小男孩。”托尼摘下眼镜，走到边沿的围栏前，双手搭在上面，“是我，托尼·斯塔克，就在你所在的这个皇后区。”
“那么我需要做个自我介绍吗？”彼得兴奋地搓了两下手掌，感到额头出了汗，“你好，我是蜘蛛侠，很高兴能在这里——”
托尼对着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先给我解释一下，这儿都发生过什么吧。别告诉我这下面的一片狼藉都是你造成的，虽然我想你也有这个能力。”
“well,这很复杂，非常复杂。不过我能讲清楚。就在昨晚，有一群魔蝙蝠突然闯进了中城中学，幸好它们只是在昨天夜里出没，我和......哦不，我及时赶到，将它们一网打尽了。”
他故意省略了菲奥娜，觉得斯塔克先生一旦知道有一个可以操控蛇怪一样的藤蔓的女孩，那他肯定会格外感兴趣，菲奥娜本身就是隐藏在他家里，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得少一个人。
“魔蝙蝠？难道就只是怪物的问题，这和前几天的爆炸没有关系？”托尼狐疑地看着他，“我记得有两场爆炸，都有你参与吧？”
“不！我只见到一场，另一处压根没有发生爆炸——额，我的猜测。”彼得发觉自己差点说漏嘴，于是连忙补救，“你知道，青春期男生总是会想很多，也许是报纸上瞎写的，对吧？”
“彼得·帕克。”托尼沉声道，“也许你该考虑一下告诉我一切。”
“你知道，你知道我是？”彼得举着双臂，但愿他的挣扎能起点作用，“我是说，谁是彼得·帕克，真是个普通的名字，对吧？”
托尼摆出一副了然的姿态，抱着手臂看他，这让彼得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于是他也学着托尼的样子，但又过于沉稳，一点也不像彼得·帕克。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托尼看了看他，楼下的警察已经忙碌起来，他们需要在一天之内将这些藤蔓、蛛网和血泥清理干净，托尼又说，“看看你造成的这些影响，这让学生们不得不停课一天——如果美国队长在的话，他会搞得这么麻烦吗？【注】”
“斯塔克先生，这都是不可避免的！”彼得摊手反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言变得和菲奥娜一样冲动和强硬。
“如果我在场，或者史蒂夫在场，这都可以避免。”托尼回答，“所以我需要知道你所了解的一切，这些怪物是从哪来的，还有，关于那些古怪的藤蔓，你得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你也知道，最近纽约市常常发生爆炸，我得解决这些事情，不是吗？”
“这些我也可以解决——”彼得说，“也许没你做得好，我承认。但是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的话，我只能说，我像个白痴，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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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这次对话之后，彼得终于松了口气，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学校里睡了一觉，大概时间不长。也许梅姨会发现自己不在家，这可不太妙。
等托尼离开，彼得也没有过多停留，他可没有看着警察清理现场的兴趣，几分钟后便荡着蛛丝回到家，从窗户里翻进房间，轻手轻脚地下楼去了地下室。
他换好衣服，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走向餐桌，只有菲奥娜在那里，彼得看到她光着脚丫搭在冰凉的地板上，她正吃着手里的三明治，对彼得的出现毫不意外。
她格外喜欢光着脚，在实验室十几年都没有穿鞋的习惯，于是梅姨一走，她就迅速脱了鞋，十个脚趾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抹上了搜罗来的红色指甲油，鲜艳极了。
“梅姨呢？”彼得收回视线，问她。
“貌似是瑜伽课，今天是星期二对吧？”菲奥娜含混不清地回答，“我知道你没回家，我告诉梅姨你早早出门去学习了——你很爱学习，对吧？”
“老天，菲奥娜，今天不用上学。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让梅姨成功相信你的。”彼得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下。
菲奥娜咯咯笑了，她模仿着自己早上和梅姨说话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我的上帝！梅姨，你今天看上去真是年轻了不少呢，奥对啦，彼得早早就去学校了，他拿了你放在桌上的三明治，两个哦！还有，他说回家会带来一个小蛋糕，你最爱的那种！”
彼得吞下一个煎蛋，“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今天早上的三明治，有一股发霉的橘子味儿。既然如此，我得在她回来前买个小蛋糕。”
吃过早饭，趁着一天的空闲，彼得打算准备一下自己在学校报名的摄影活动，参与者需要提交一张照片，没有具体的要求，彼得拍了不少照片，但都觉得交上去之后可能不会太出彩。
他精力充沛，决定去附近的广场公园拍几张照片。
菲奥娜要跟着他去，出门前极不情愿地踩进一双靴子里，她穿着短裤，露出线条流利的腿部肌肉，上衣是一件紧身短T,卷发懒懒地从肩头垂下，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运动少女，即将出门打棒球似的。
“也许我能出镜呢，彼得，我从没拍过照片。”菲奥娜略带着些撒娇的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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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确实有个好天气。
公园里有不少人，有宠物狗在草坪上欢快地追逐，草坪中央搭建了简易舞台，据说晚上会有摇滚乐队来演奏。不少小孩子聚在广场的游乐区，那儿有跷跷板和秋千，有几个大理石的圆台旁坐着几对老年夫妻，静静地看着自己家的小孩嬉戏。
彼得的相机镜头中捕捉到了流了满头汗的晨跑青年，放风筝的小孩，还有笑眯眯的老奶奶。他一刻不停地在公园里拍摄，这些都不足以让菲奥娜感兴趣，她早就跑到游乐区，和一个小男孩玩起了跷跷板。
这小男孩叫做乔治，有着一头浓密的金发，黑色的大眼睛就像两颗黑曜石，可爱极了。菲奥娜没什么照顾小孩的心思，她自己也玩的痛快极了。
威廉姆·布朗来找自己的弟弟时，就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孩坐在弟弟对面，双腿下压，将小男孩翘得高高的，她光着脚，踩在沙地中，牛奶皮肤被洒上了不多不少的阳光，整个人洋溢着热情如火的活力。
乔治飞扑向哥哥，“看呀，哥哥，这是菲妮，我的好朋友。”
菲奥娜仍坐在翘翘板上，这一侧低低地搭在地上，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阳光下走来的大男孩。
“你好，我是乔治的哥哥，威廉姆·布朗。”他搭讪过不少女话，此刻却觉得自己脸红了，头一次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害羞。
这女话简直是太过美丽，她柔情似水的蓝眼睛注视着自己，可却一句话也不说，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威廉姆又走近一些，晴朗的天空恰到好处地飘着几朵云，阳光不被遮挡地落下来，他微笑着。
菲奥娜大咧咧地敞开腿，她不客气地将威廉晾在一边，只是招呼着乔治，“快来呀，你不跟我玩了吗？”
乔治笑嘻嘻地松开抱住威廉的手，朝翘翘板的方向跑过去，小屁股一下子坐在另一侧，菲奥娜抬起了一点，她的脚尖轻轻点地，脚趾头上涂抹的指甲油格外亮眼。她的嘴唇朱红，像血液涌出，两颊流着汗，她用手背拭去。
“菲妮，你不和我的哥哥说话，是因为不喜欢他吗？”乔治小声问她，他觉得自己哥哥站在那里可怜极了，总想让菲妮能像自己那样喜欢哥哥。
菲奥娜不愿回答，调皮地压下跷跷板，乔治快乐地大叫，他一下子抛掉了这些问题，觉得自己像一只鸟儿就要飞向天空去。
“我听乔治这样叫你，菲妮，是吗？”可威廉坚持不懈地过来，保持着礼貌的态度，“今晚公园里有演唱会，是女孩子最喜欢的古怪兄弟乐队，你会来的，对吧？我能和你一起吗？”
她懒散地落地，乔治的笑声也停下来，菲奥娜侧着头看他，两手抓弄着自己毛茸茸的卷发，眼珠一转。她把一只脚挑衅般地伸向威廉姆的方向，笑眯眯地说，“就在这儿等我，我会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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