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过我爱你》Luna-lulu

13、生日

　　刘尚博稍作试探，见了明宋两人的反应，情知范晨霏误会了。他打个哈哈，岔开话题说：“明月，你前两天不是找我给你们系大一的新生指导一下跳舞么？”

　　“怎么？你有时间了？”

　　“我有比我更好的人选，干嘛不找老宋呢？毕业班的无业游民时间最多了，而且，”刘尚博倒也不尴尬：“他脑子也比我多一点。”

　　明月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宋青文，宋青文说：“刘尚博跟我说过了，可以——你那是什么表情？”。尚博扭头看见睁大眼睛满脸惊诧的明月，顿时哈哈大笑：“老宋啊，做好事人家都不愿意相信你，人品啊人品。”明月不好意思了，赶紧解释：“我不是不相信，我是说……我以为……我觉得……宋青文不爱管闲事。”“呵呵，”刘尚博不遗余力的起哄架秧子：“那倒是，不过明月妹妹你的事，就不能算闲事了。”“倒也不全为帮你，”宋青文凉凉的开口：“我的时间确实比刘尚博宽裕，我也想找点事情忙。”顿了顿，他的语气有点萧索：“忙了，就不会再关注不该关注的事情。”

　　明月点点头，其实她还是不懂。就像初识时她不懂他为什么讨厌她，后来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照顾她，现在又为什么会帮助她。对她来说，宋青文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一贯的“捉摸不定”。

　　说定了宋青文指导管院一年级的女孩子们排舞，也算是皆大欢喜。明月带宋青文去见学妹们的时候，学妹们炸了窝。只两天过后，宋青文便收了情书一叠，连唐小洁闻讯后也天天扮着关心学妹们的样子跑去看排练，简直让明月哭笑不得。

　　一日练完，女孩子们都散了。唐小洁又硬拉着明月，拖拖延延到了最后，没话找话的和宋青文搭讪。宋青文只是边点头摇头，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他提起书包，不料包下却有人压了一封信，随即飘落到地上。明月和唐小洁看他俯身拾起，那信封口还贴着可爱的兔子封条，显而易见是情书。唐小洁笑道：“学长，你真是受欢迎啊。”

　　宋青文点点头：“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晕轮效应。”

　　“晕……轮？”唐小洁真的有点晕。

　　“就是指对他人的认知判断首先是根据个人的好恶得出的,然后再从这个判断推论出认知对象的其他品质的现象。”宋青文飞快的背出一段定义。

　　“啊？……？？？”唐小洁还来不及高兴宋青文难得一次对自己说了这么多个字，已经被彻底绕晕，接不下去了。

　　明月在一旁叹了口气，说道：“就是说你们只看见他长得帅就以为他是好人，其实他有多坏你就不知道了。”

　　她气不过宋青文的态度，故意这么说。宋青文听了却似乎很满意她的解释，微笑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呵呵……”唐小洁干笑了两声，倒也不尴尬，说道：“不能这么说呀学长，这个……相由心生，相由心生……你一看就是又帅人又好的那种，所以大家都喜欢你……”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宋青文冷冷打断：“我劝你们大可不必，我本人最讨厌这种肤浅不上道的爱慕理由。”

　　回宿舍的路上，唐小洁长吁短叹。明月也不劝她，她低着头慢慢走，路灯下的树影浅浅深深，明暗的光影有暧昧的美感，就像那天他的容颜。

　　如果你喜欢我，也只是因为长相这种天生的东西吗？

　　范晨霏也这样问过她。可能也只有像他们这样的人，才会介意对方是否只为了外表爱上自己。可难道不是吗？明月想，让她爱上的，难道不是范晨霏的脸吗？可如果只是这样，放弃应该很容易，为什么连想到“放弃”这个词都觉得心痛？

　　她想不出答案，可是这一刻的心痛，却让她更明白了对范晨霏的感觉。

　　宿舍熄灯后过了好久，明月还是没睡着，她把手机拿起又放下，直到那一块薄薄的金属在手心发烫。树影打在窗帘上，宿舍外种的是梧桐，巧的是，开封的那家小旅店窗外也是梧桐。静谧的夜中，心是前所未有的软弱，明月想，就算是再任性一次吧。她终于鼓起勇气发短信。

　　“晨哥哥，你最近好吗？”

　　短信发出一秒，手机便亮了起来，明月赶紧接起来。

　　“是明月吗？”范晨霏的声音听来远远的：“这是你的手机号？”

　　原来他还不知道吗？这个发现让明月有点开心。室友们都熟睡了，她赶紧钻到被子里，小声说：“晨哥哥，你还没休息？”

　　范晨霏周围似乎很嘈杂，断断续续的音乐声，他说：“我在外面……你大声点。”

　　明月赶紧说重点：“我快要过生日了，晨哥哥，能请你吃饭吗？”

　　范晨霏似乎犹豫了一下，问道：“还有谁呢？宋……刘尚博会去吗？”

　　明月犹豫一秒，大着胆子实话实说：“我只想请你。”也许是她的错觉，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突然柔和了，她听到他问：“好啊，几号？”

　　第二天大一的两个学妹来宿舍找明月，一见面，俩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夸明月漂亮人又好，明月给她们说的自己也忍不住偷眼朝镜子照了一下。的确，一夜好梦，此刻她的气色一如窗外明媚的秋阳。聊了一会儿，俩姑娘越说越夸张，见明月实在不好意思了，才说起真正的来意。原来，她们一个宿舍的都迷上了宋青文，说好公平竞争，这两位却跑来希望明月给点“内部消息”。

　　明月想起唐小洁前一晚的“马失前蹄”，不由失笑：“你们认真的吗？这个人……性格还蛮怪的。而且，”想了想她又说：“我和他也不算熟……”

　　“学姐，”一个小姑娘有点不高兴：“你就别谦虚了，你能请到宋学长来给我们编舞，和他肯定不是一般交情。我们都做过功课了，宋学长以前从来不参与这类事情的。”

　　“是啊是啊，”另一个小姑娘一脸崇拜：“BBS上管宋学长叫‘神秘王子’， December的其它成员都有在外面参加商演，只有他除了学校的演出一概不参加。而且而且，据说他功课也很好，又低调又神秘，就算是同班同学，和他交往也都不多。”

　　明月忍不住说：“其实你们知道的……已经比我还多了。”两个小女孩却不管她的推脱，只是再三拜托，末了说：“学姐，你帮我们约宋学长看看，就算只问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也好。”

　　明月找到宋青文的时候是在图书馆的阅览室，最角落的长桌，几乎隐没在重重的书架背后。这一区的书本来就甚少人借阅，若不是青文的短信明确说他在这里，明月再想不到。她走到青文的桌子旁边敲了敲，青文从书中抬起头来，明月好奇的看了一眼他看的书，竟然是《庭院深深》！
　　两人出了阅览室，明月笑道：“宋青文，你也看琼瑶小说？”她以为宋青文会不好意思，谁知他眉毛也没动一下：“不是你推荐的吗？”明月这才想起暑假时她的确跟青文这样说过，并且宣称看了言情小说能“更通人性”，便笑道：“那你看了觉得如何？有没有对人性加深理解啊？”

　　“还成。不过和人性没什么关系。要说看了能更了解人性的书，我倒可以推荐给你一本。”

　　“哦？什么？”

　　“《资本论》。”

　　“……”

　　明月又问：“你居然也会来图书馆？你们系不是有自己的课室吗？”

　　宋青文沉吟不答。要怎么说呢？难道告诉她他是特意躲到这里来的？

　　开学之后，柳笛对范晨霏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范晨霏的态度却是模棱两可，郝蕾因病入学晚了几天，刚回学校却又气的差点再病倒。郝蕾的泪眼相对让宋青文难受，然而他无能为力，只能选择逃离。

　　见宋青文不说话，明月也不追问，只说：“要不要一起吃饭？”

　　“好，不过不要在学校。”

　　吃饭的时候明月想起学妹们的话，忍不住偷眼看了看青文——神秘？低调？这些形容词真是好笑，不过他的举止的确很文雅，之前他常来家里的时候，明月妈妈也总说宋青文一看就是好家庭的孩子。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只是参加学生活动，却从不在校外演出吧。

　　“再看我要收钱了。”宋青文的声音突然响起。

　　明月一下子脸红了，这个人真的好难相处!要不是已经答应了学妹们，她才不会和他吃饭聊天呢，速战速决吧。

　　“宋青文，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这问题过于突如其来，宋青文刚夹了一筷子菜，顿时呛住，咳了起来。明月递了水杯给他，他一边喝，一边看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一只圆珠笔，啪的按了一下。

　　“说吧。”

　　她那付认真样倒让他好笑起来：“明月，我喜欢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是她对他说过的话，唉，果然他是要报复一下，明月默默在“好难相处”的评语上又加了：睚眦必报四个字。

　　“我也是受人之托，你不愿意讲就算了。”

　　宋青文不说话，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他喜欢的，从来都只有那一个女孩。表面是柔柔弱弱的，可他知道，她的心不像外表，她想要的东西，都不会假手于人。他也不知道最喜欢她什么，就是这么喜欢了，很多年。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说：“你不用费心了，我不考虑谈恋爱。”

　　明月咬着筷子，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想到唐小洁和那两个跃跃欲试的学妹，她还是忍不住又说“宋青文，如果之后我的朋友对你告白，你能给她们一点希望吗？别……别拒绝的那么彻底。”

　　她以为这建议出于好心，宋青文却一口顶回来：“你真认为这样是对她们更好？明知不可能还给虚假的希望？”

　　不等她再说，他又说：“对我来说，要么就是明确喜欢，要么就是明确拒绝，不可能有中间。”

　　他这话也许并没有特指，但明月还是一下子想到了范晨霏。是啊，那样的暧昧不明，让她失望，但也给了她希望。她就在这失望希望中浮浮沉沉，昨天的一通电话，便让她的心情万里无云，而此刻宋青文的话，又让她黯然。

　　回到宿舍明月又发了一阵呆。她发现和宋青文的会面，十次有八次是不欢而散。这就是传说中的八字不合吧，明月叹气，暗想以后还是少见他吧。

　　两天后便是明月的生日。因为和范晨霏的约定，明月和宿舍的姐妹们说好迟一天再一起庆祝。谁知下午却接到刘尚博的电话，并且说已经订好了学校附近一个唱K包厢，请明月和宿舍的女孩子们一起过去。明月难以推辞，犹豫再三，还是给晨霏发短信：晨哥哥，我要先和宿舍的人一起吃饭，你给我打电话。

　　刘尚博是个生性爱热闹的，又叫了戴龙，陈皓月，明月宿舍的四个女孩子也全数到齐，将一个KTV包厢挤得满满当当。明月第一次发现丁薇的嗓子竟优美异常，几曲唱罢，博得几个帅哥阵阵喝彩。飚歌半酣，戴龙又乘兴跳了一段，气氛high到极点。明月见大家都玩的开心，也深为感激尚博的好意，可她心里总是惦记着范晨霏，便溜出来打算提前结了帐，一会儿好先走。
　　谁知到前台一问，服务员却说刘先生已提前买过单了，明月忙赶回包厢，却正遇到尚博从里面出来抽烟。明月拉他到一旁，嗔怪道：“尚博哥，我过生日，哪有让你请客的道理？”

　　“咳，”刘尚博不在意的笑：“这有什么呀，自己人就别说这话啦。”

　　不等明月再开口，刘尚博笑道：“明月，你今天特别漂亮呀。”

　　明月扑哧一声笑了：“行了尚博哥，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不会转话题的人了。”刘尚博哈哈笑道：“算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好了。”他看明月还要坚持，伸手止住她，正色说道：“还有，其实我是想谢谢你。”

　　“谢我？”

　　刘尚博脸上倒难得的现出一抹忸怩之色，顿了几秒才说：“我最近……又和李雨星联系了。”

　　“啊？真的？”明月惊喜的问道，她一把拉起尚博的手：“太好了！！”

　　她真挚的欣喜让刘尚博心里颇为感动，他拍拍明月：“所以啊，谢谢你上次特意劝我。”明月本想说那也用不着他专门请客，想了想却没坚持，只笑道：“难怪晨哥哥说你是有一个花两个呢。”

　　“对了，”刘尚博诧异的说：“今天给晨打电话他却说另有安排，你没请他吗？”

　　明月咬了一下嘴唇，大概是刘尚博刚刚分享的情感进展鼓励了她，她有点害羞，但还是实话实说：“其实今天本来我和晨哥哥有约，也许他不太好意思跟你说吧。”

　　“呵！”刘尚博挑眉笑道：“原来如此！”他随即又恍然大悟：“难怪我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你那么纠结呢！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找晨去吧。”

　　明月吃惊的看着刘尚博，刘尚博笑道：“去吧，你同学有我招呼着。”

　　明月心想尚博和戴龙他们几个在这里，自己是否在场倒也真不重要，便开心笑道：“尚博哥，你对我太好了，回头我再单请你，哦不，你这学期的饭我都包了。”

　　刘尚博伸手在明月的额头弹个爆栗：“小丫头，你真当我是吃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