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入海》三丝炒米粉

10、第 10 章

　　离婚礼还有一个月，江祁总算把戒指和项链的最终敲定。这期间他和纪欢交流了几次，还去参观了纪欢定下的婚礼现场和婚纱，为了让首饰和场景达到统一。

　　因为江祁换了电话号码就换了一个微信号，一开始纪欢还联系不到他。在纪欢快把工作室电话号码打爆了以后，前台小姐姐终于唯唯诺诺地问了一句：

　　“您，您，请问您是江设计师的追求者吗？”

　　纪欢：“……？？？？”

　　在知道这位锲而不舍打电话的女人是自己工作室大单的主人公以后前台已经做好了被辞退的准备，哆哆嗦嗦地把江祁新微信号告诉了纪欢。纪欢本来想给程允灏发一个，想了想自己还是别做这种多管闲事的事儿，也不一定是好事儿。

　　纪欢整体的婚礼场景确实是中式古风。她目前的想法是在南镜市最有名的度假村—顺带一说也是她爸的资产，的地方，依山伴水。婚礼主体场地在湖边，她会坐着精心装扮的乌篷船出场，从下船到婚礼主场地中间她强硬要求负责方做出那种步步生花的效果。

　　婚礼出场地外围由水墨绘制的山水屏风和散落的竹林围绕，内场由风铃花和白玫瑰点缀，穿插着几轮弯月雕塑。交换戒指以及新婚夫妇发言的背景是一块画了梅兰竹菊，中间挖空一块扇形的三叠白板。

　　陈语围着场地赞不绝口，江祁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那个步步生花，怎么做啊？”

　　纪欢翻了翻白眼：“这个又不用你操心。”

　　“那你坐着船过来，大家在岸上盯着你，你不觉得怪尴尬的？”

　　“这有啥尴尬的？？？我那么漂亮，大家不看着我我才觉得尴尬。”

　　江祁认真看了看纪欢，确实，这个女人真的很漂亮。他们那边可能天生就是美人胚子。

　　他们又去欣赏了纪欢的婚纱。一开始纪欢还因为自己看上的婚纱没有合适的码数而大发雷霆，后面她爸紧急调动所有合适的裁缝给她改了三天才满意。这几天还在精确节食就是为了能完美的塞进婚纱。

　　纪欢选的婚纱很简单，简约的白色鱼尾露背婚纱，左肩处绣了两朵白玫瑰，最后再配上白色蕾丝头纱和绣了祥云的团扇。

　　纪欢第一次穿上婚纱出现的时候，江祁和陈语两个人呆呆地看着出了神。回过神来的时候陈语拿着相机哐哐来了几张，纪欢看了连连说满意要陈语发给她到时候洗出来放家里。

　　江祁出了神的看着穿着婚纱的纪欢。都说婚纱承载了女人的梦想和希望，是走向幸福和美满的红毯，这么一看果真如此。穿上婚纱的纪欢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幸福和快乐。那个没见过面的未婚夫应该待她很好。

　　我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无论是我自己穿还是有个女生为我而穿。江祁摇摇头。但是那个人，程允灏，总说自己不是同性恋，那他未来是不是有可能，有一个女生为了他穿，他也会带着期待和宠溺的微笑迎接那个女生吧。

　　妈的这么一想怪不爽的。江祁站起身走到门外。陈语和纪欢客套了几句也追了出来。

　　“接下来去哪儿？”陈语老觉得还有下一场。这也是他第一次受邀参加婚礼，还是以婚礼设计师的身份，怪激动的。

　　“我回去继续赶工了。看了一圈下来加上之前纪欢一些意见我感觉可以定下来了。”江祁看了看手表，“你还有啥计划吗？”

　　“你这个黑眼圈都出来了，今天要不放松一下？”

　　江祁那个房子的客房还没有收拾出来，他最近也没空去添置家具。两个大男人继续挤在一张床上。很难讲江祁的黑眼圈是做设计弄出来的，还是因为跟陈语挤着睡睡不好弄出来的。

　　“我不了。你要是去玩记得喝到能自己走回家的状态，我可不接你。”

　　这几个夜晚一般都是江祁和陈语一起在讨论，打磨设计，陈语偶尔会有几个晚上出去喝酒，这个时候江祁可能会窝在家里打游戏，或者自己继续琢磨。

　　又过了一个星期，戒指和项链已经完全进入了最后打磨阶段，江祁对这个进度是很满意的。纪欢那边的尾款也收到了，他拿去买了最好的材料。

　　戒指是非闭环的一圈银色石拱桥，中间嵌的是一枚白玉髓；而项链则是用不同材质的链绳串起两圈袖珍淡粉/白/透明琉璃珠，中间挂的是一把小巧的银质流苏同心锁，同心锁中间镶嵌的是江祁从冬镇买回来的当地特有的接近透明的白水晶。

　　同心锁这个想法也是在冬镇产生的。冬镇地每一个石拱桥几乎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同心锁，下面还挂着写满各种祝福或者愿望的小纸条。江祁觉得同心锁和婚纱一样，也是爱和希望的象征。陈语去挂了一把，江祁问他写了什么愿望，陈语嘿嘿一笑，

　　“我希望世界和平！”

　　他还曾经问过纪欢，结婚戒指中间不是钻石没关系吗？纪欢看了看江祁的草图，大手一挥的说你这设计的挺好看的有没有钻石有啥关系。他又问要不要设计对戒呢？纪欢摇摇头说那个家伙的戒指他自己找人设计去了。

　　他又给纪欢看自己项链的草图。比起戒指他能感觉到纪欢更喜欢他关于项链的设计。

　　“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设计这个婚礼带同心锁的。”纪欢把手稿来来回回地看。

　　“你要是喜欢，我背面还能给你刻上永结同心。”

　　纪欢赶紧摇摇头，

　　“那一下子感觉拉低项链档次了。刻上我又不会看，别人也看不到。别别别。”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纪欢甚是满意这个表哥的前男友。江祁身上自带的幽默和本身的帅气，还有设计师光环在身，她甚至觉得要不是自己已经订婚了以及江祁喜欢男的，她搞不好和江祁也有可能。

　　这期间程允灏不是没烦过她。每次开口都是先问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一开始纪欢还真的以为这个表哥突然对自己的婚礼很上心，她也对程允灏来参观自己设计的结婚场地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结果每一次程允灏客套完以后就会话锋一转，开始问江祁最近怎么样，为什么自己给江祁发的消息他从来不回。纪欢说他不是把你拉黑了吗？程允灏理直气壮地说，我换了别的号给他发的。

　　一来二去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假意的嘘寒问暖，纪欢终于松口告诉程允灏江祁早就换了个电话号码，他这几个星期给江祁发的短信估计早已石沉大海。程允灏在极度震惊之余求纪欢把江祁新的号码给他。

　　“我为什么要给你？万一我的设计师心里不舒服带着我的尾款逃跑了怎么办？”

　　“……不是你的。”程允灏紧抓着电话。

　　纪欢一下笑出声。这个表哥，怎么这个时候抠字眼了。

　　她故意说的很得意的样子，

　　“他正在为我设计，怎么不是我的？就是我的，我，的。我，的。”

　　“他，他也有给我设计过很多东西，还为我画了画……”

　　“哥，你知道吗？他看我穿婚纱的样子看的还出神了呢。”

　　“那，那，他的取向也不会有女人为他而穿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放到之前，程允灏一定会信心慢慢地认为江祁不可能去喜欢别人，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取向。之前他去过一次江祁工作室，就发现那里的男女老少都很喜欢自己的男朋友，不过他从来没有过危机感，因为他知道江祁的选择永远会是他。

　　但是现在他突然就不敢确定了。从一月份江祁的不辞而别，到后面怒吼着说分手，知道了他们在一起的起因是真心话大冒险；现在为了不收到自己的消息甚至换了一张电话卡。好像就在用力地把江祁身上，周围和程允灏有联系的东西抹去一样。

　　那他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甚至改变性向去喜欢女人？揽着穿婚纱的漂亮女人走过红毯，走过一生？

　　程允灏不敢想了。纪欢不给他号码，他又想起可以去工作室问。可是上次采取这种方法换来的是江祁的愤怒和那句我和你结束了，他不想进一步的惹怒的江祁。

　　他只是想，慢慢的先和江祁接触，再慢慢的把他哄回来而已。

　　目前他能接触到江祁的除了通过纪欢那就是去江祁在南镜市租的房子。可是他能知道那个房子也是因为那天江祁喝多了，江祁本身不知道这件事。贸然过去可能还是会被厌烦。

　　离婚礼还有一个星期。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江祁的首饰打磨和陈语互相分工以后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只要再买两个精美的礼盒把他们包起来带去会场就好。

　　陈语一直在网上挑选西装，尽管在江祁看来那些西装除了颜色不同以外都没什么区别，更何况陈语带来的行李里面还有两套西装。陈语坚持的认为西装也是要分场合的，去婚礼的，和开会的肯定不同。

　　挑挑拣拣好几天陈语最后给他和江祁一人选了一套。这两套要非得说是情侣装也可以，虽然都是黑色做底，但是他们的两件西装外套一左一右分别用刺绣绣了两朵白色牡丹和三只白色蝴蝶。

　　江祁试穿了一下，觉得还是牡丹的适合自己。陈语笑嘻嘻地接过了绣着蝴蝶的那一件。

　　刚刚江祁在试穿的时候，陈语在身后看着这个站在落地镜前身姿挺拔的男人。一开始江祁刚出差，到他酒后失言的那几个星期，他能感觉到江祁就像没了水分的花，每天都蔫蔫的无精打采。

　　自从开始准备戒指和项链以后，江祁的笑容或者说是轻松的情绪很明显的增加了。以前江祁睡觉的时候都是紧皱眉头，现在又恢复了那种平整又好看的模样。就像他选的那件西装上的白牡丹，又生机勃勃的在土壤里绽放。

　　离婚礼还有两天，程允灏再次拨通了纪欢的电话，

　　“给我和他安排在同一排。”

　　“礼貌是你的早餐吗？你把它吃了？”纪欢正在试妆，看了眼来电显示懒洋洋地回复到。

　　“纪欢，请你把我和江祁，在晚上的晚宴安排在同一桌。”

　　“不行。”

　　“……隔壁桌。”

　　“……行。但是你不要主动去烦别人。这是我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