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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在大刘公司上班,汪潇都是看心情的,从不设置闹钟,几点起几点去。不过最多也就耽误半个小时左右,也没有很过分。交代的事做得好挑不出毛病,大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装糊涂,也没人敢问。

      大家都清楚,她是特权人,不一样的。

      到了这个比县城稍微好那么一点点的地方,她反而开始想要守时。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起床,光脚在房间里无聊的晃悠。

      电视机开着,新闻报道沿海城市遭遇强台风,暴雨淹了整个城市的街道,树被连根拔起。

      她这里的窗外,风和日丽,一切安好。仿若两个世界,互不相干。

      没带什么化妆品,汪潇简单补了个淡妆,廉价口红也好看,穿上白菜价买的黑色连衣裙,披上风衣,简单大方有气质。

      手机来了消息,点开语音,他声音很礼貌,就是普通话不那么标准。不过听起来挺可爱。

      黄枭: “你好,请问你弄好了吗?我在楼下大厅里等你。”

      8:30。

      无比准时,跟约定好的时间,没有差一秒。

      汪潇把所有东西装进里一个纸袋里,下楼去找他。

      她坐在车里,看了看他的衣服,同样款式不同图案的白色T恤,问了一句: “口红洗掉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说:“嗯,洗掉了。”

      车子开进玉雕园,清一色徽派建筑,全都是小两层的连体别墅设计,又不能说是别墅,一层几乎都做成了门面,开门做生意,写着“某某玉雕工作室”。

      一家挨着一家,有人在大门口撑起铁架子晒被晒鞋子,还有人晒菜干。瞬间感觉像是城乡结合部似的。

      “全都是做玉雕生意,所以叫玉雕园?”这个很容易猜,汪潇只是想跟他说说话。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开发区就是靠这个起来的,只是现在生意难做,都在想着转行了。”

      难怪看起来有些萧条,汪潇问道:“你们这儿主要靠什么带动经济?”

      问出这话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刘见深喜欢干的事,只有他才会问这种无聊问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自然的问出了口。

      他答:“以前是靠做塑料袋,你知道后来国家管制这块,做不下去的都转行了。政府帮着发展玉石,出了点事,也不行了,经济水平至少倒退五六年,还带动什么经济啊。”

      “什么事?挺严重吧。”

      “嗯,以前的商会会长非法集资,卷了几十亿,跑了。”

      “几十亿?”汪潇撇撇嘴,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地方。

      “其实还不止,牵扯的面比较广,开发区这边拆迁款都卷走了,拆一半剩下一半,搞得一塌糊涂。这边吧说好听点叫开发区,其实以前就是个城乡结合部,说好了搞建设,结果闹得害人不浅。弄得这边人天天去找领导书记闹。”

      黄枭说起这事,有点苦相,也像个受害者一言难尽的样子。

      “有用吗?”

      “你觉得呢,这么大的事都能压下来,闹了也是白搭。”

      “可以找媒体曝光啊,现在都是网络执法。关注度一上来那些人不敢装死。”

      微博上不很多这样的例子么,能有什么难的。汪潇不以为然。

      黄枭看看她,无奈一笑,“那你太天真了,山高皇帝远,很多事,谁都没办法。也有人去上访,到现在也没回来。”

      “失踪了?”

      “谁知道,反正家里人联系不上了。”

      车停在一栋房子楼下,是街区的最里面,相对安静许多。周围几栋楼,大部分空着没人住,楼上的玻璃窗都碎了。

      他特意对汪潇说:“政府为了脸面,不让这些受害人去市政大厅闹,专门在这边设立了一个调查小组,就在玉雕园正门口。你尽量不要去那边,乱得很,经常打架闹事。去上班走侧门更近。”

      汪潇点了点头,人生地不熟的时候,还是得老实点,毕竟别人一听她说普通话就知道是个外地人。

      她跟着黄枭进了小院里,出于无聊的好奇,问道:“那个卷款潜逃的人还没抓到?”

      “没有,跑了。他其实不是个坏人,人挺好的,学别人玩资本,让人套进去了,不跑也没办法。”

      黄枭提到这人的时候,表情不太一样,有同情,也有些别的,难言的复杂情绪。

      “你认识?”

      “嗯,以前是我爸的朋友。”

      以前……

      也对,出了事这么大的事,谁还敢拿他当朋友?躲都来不及。

      这样的人和事她见多了,但凡涉及切身利益,翻脸只在一瞬间。

      他不想再说这个话题,用微笑掩饰,对她说:“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我可以带你去买。一楼就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二楼的房间我都收拾好了,东西全都是新的。”

      房子装修的一般般,风格有些土气,沙发家具也是很普通的家用款,估计都是网购的,不讲究。当然,也没几个人能像大刘他们那样讲究,不是红木紫檀就是黄花梨。

      汪潇伸手摸了几处柜子,一尘不染,估计找人特意打扫过的。

      该有的确实都有,家电用品,沙发窗帘,看在眼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让她有种不能忍的廉价感,通通想要换掉。

      房子什么样无所谓,但她用的东西,一定要讲究。

      房间里的床单被罩是一整套的,艳丽的牡丹花,大妈的最爱。

      黄枭当然能看出来,她不喜欢。

      “你房间这些都是我随便买的,我不知道女孩喜欢用什么,这是那个……卖东西的阿姨推荐的,说是最贵的质量好。你今晚就得住这,比较仓促,也就没怎么挑。你可以暂时先用着,以后再换掉。”

      “你买的?”

      汪潇看着他那努力想解释的样子,不经意低头笑了笑,居然面不改色的说谎话:“挺好的,质量好就行,我都可以。”

      明显是给他面子,他却很实在,对她说:“我这人审美不太行,不懂你们女孩喜欢什么。”

      “不啊,我觉得你挑口红指甲油项链都很会啊。”

      说完她故意用手拿出了自己脖子上戴的项链,涂过指甲油的手覆在上面。

      黄枭眼神闪烁到一旁,不再与她对视,转移话题,“楼上楼下都有卫生间,不过楼下的马桶漏水,你先不要用,等我有空找人来给你修。”

      耳朵红了。可爱哟。

      汪潇扁嘴笑,跟着他,楼上楼下走了一遍,俩人坐在沙发上休息。

      “给我个地址,我想上网买点东西。”

      黄枭听见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子,认真写了一张纸条给她。有地址,有办公室电话和他自己的另一个电话,连邮编都写的清楚。

      写完递给她:“你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不用客气。”

      “好啊。”她从来不跟人假客气,把纸条放进自己的包里。好奇的问:“什么年代了你还随身带着本子?写的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咳,没什么,都是些工作的事,记下来怕自己忙忘了,我以前当过兵,那时候不给用手机,就养成了这个习惯。”说着话,他已经把本子收了起来,并不想给她看。

      汪潇就是随口一说,看不看的,也无所谓。

      “你还当过兵啊?在哪儿?”她很感兴趣,想听。

      “沈阳。”

      “什么兵?”

      “维和部队。”

      “派到哪里的?”

      “马里。不过我没有去成,就退了。”

      “怕死?”

      “不是,家里原因。”

      看得出来,不无遗憾,亦或是非常遗憾,他垂目,看着地上的某一处,似乎并不想多提陈年旧事。

      他起身看了看四周,没话找话说:“要不你再收拾收拾,女孩爱干净嘛,可以把电器仔细再检查一遍,看看哪里还有问题,要是真有问题,回头我找人来帮你修。”

      汪潇看着他,不接话,他总是在刻意保持距离,莫名有点尬。她偏就喜欢看他窘迫的样子。

      “那我先去商场里看看装修进度,等会儿再来接你去吃饭。”

      黄枭还未转身,她下意识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服下摆,亦或许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说:“你喜欢吃什么?中午我请你吃饭啊。”

      两人脸对脸,四目对视,他望着她的手,说:“不用,我们在梧桐山庄有员工餐厅,我哥是那里的股东,他跟我交代过,等会去那边领一张饭卡,没钱了我给你充。”

      梁宽这人办事真挺讲究,事无巨细都安排妥妥的。

      汪潇嘴角一扯,撒开了手。

      “你哥产业还挺多啊,你和他什么亲戚?”

      “其实他是我姐夫,我二姐的老公。”

      “那你管他叫哥?”

      “一个屋脊里长大的,习惯了。”叫习惯了的人,都很难再改口,也不想改。

      小时候在乡下,两家人一起住在有天井的院子里,黄枭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管梁宽叫哥,不改口也没谁会在意。还有个原因,原本梁宽跟他大姐是一对的,阴差阳错跟二姐结了婚。

      所以,这“姐夫”二字他无论如何叫不出口了。总感觉叫了对不起大姐。

      只能说往事不堪回首,过去的事谁都不愿再提。亦或是大家都忘记了吧。

      谁记得,谁心里才苦。

      汪潇点了点头,难怪让人这么使唤也乐意,原来是一起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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