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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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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儿在上海呆久了,才慢慢得知程慕慎和苏微宜间的往事的。
听程慕茹说他们二人交往已久,程慕慎为了讨苏微宜欢心,每部电影都捧她做女主角。但苏微宜觉得程慕慎是个不求上进的公子哥,又是姨太太生的,程家就算分家产也分不了多少给他,所以苏微宜一直不愿意嫁给程慕慎。
弥儿得知这件事,又逢程慕慎的父亲过世,程慕慎一夜间憔悴许多,弥儿默默伴在他身边,那时她觉得程慕慎也只是个需要人抚慰的孩子而已。
程慕慎自搬出程家以后,她也随他搬出了程家,两人相处的日子里,她对他无限包容、忍让。只不过程慕慎每次都得寸进尺,他时常孩子气地过分,弥儿说不过他,只好选择沉默寡言。
两人回了马斯南路的住处,程慕慎总算远离了程家,于是他更嚣张过分了。一进门就甩掉了鞋子,弥儿怕他把西服也扔地上,一路跟在他身后给他接衣服。
程慕慎走到卧室门口,愣着回头看弥儿:“你几时这么热情了?”
“我...”弥儿平时还算机灵,但到了程慕慎面前就嘴笨了起来。
程慕慎揉了揉她脑袋,挑起一边眉道:“想你男人了是不是?”
程慕慎这次去南京呆了一个月。
他在身边的时候心烦,看不见他的时候倒会想他。
弥儿迟钝地反应过来:“你...我和你还没结婚,你不是我男人。”
程慕慎毫不介怀地当着她的面脱下马甲,又解开衬衣扣,弥儿慌张转过身子。程慕慎嗤笑一声——谁说她活泼开朗?她明明胆小又易害羞。
程慕慎换上黑色西式睡衣,弥儿想去放洗澡水,可程慕慎搂着她,靠着沙发背又滔滔不绝说不停。
“弥儿,你知道为什么上海看不到活的猪吗?”
“可我见过啊,我刚来上海那一阵住药水弄里,隔壁就是猪棚。”弥儿说着说着反应过来,“不过你这花花公子,平日都在东边儿待着,没去过药水弄吧。”
程慕慎瘪瘪嘴,邪气的眉单挑一边,“温弥,你就非得拆我台?”
弥儿见他要生气了,委屈巴巴问他:“那为什么上海看不到猪呢...”
“因为猪都跑去南京政府了,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他为自己创造的笑话洋洋得意,弥儿圆睁眼睛,愣是没听出来哪里好笑了。
弥儿常常听不懂程慕慎的笑话,这让程慕慎觉得弥儿很笨。
“你怎么这么笨,笑话都听不懂?”
弥儿反驳他:“我不笨啊,当初从北京到上海我是一个人来的。”
“是,你南下寻夫的故事,我都听得耳朵生茧了。”
“那是我和师哥小时候不懂事的约定——师哥都要和苏微宜结婚了,你怎么还拿这个取笑我。”
“哪里是取笑你,我赞扬你勇敢呢。”
程慕慎的话总是亦真亦假,弥儿就算有火眼金睛也辨认不出哪句真心,哪句玩笑。
她起身要去洗澡,程慕慎将她拦腰给拉扯回来。
“一起洗。”
“不...不要。”
弥儿磕磕巴巴拒绝完,空气里出现一阵没由来的寂静,电灯发出滋滋响声,虫鸣窸窸窣窣,连那月光的流动仿佛都有了动静。弥儿低头紧紧盯着自己旗袍下摆上的黄玫瑰刺绣,生怕撞到程慕慎的视线。
程慕慎淡泊地揉一下眼皮子,用他惯有的毫不在乎的语气说:“北京来的丫头就是不一样,早知当初就不养你了,养头猪,现在都能宰了下肚。”
弥儿心里驳斥,左一句猪,右一句猪,张口是猪,闭口是猪,程家祖上养猪的么?
说起养猪,程慕慎正好想到一事:“听说我们程家在光绪年间是在东北杀猪的屠户。”
弥儿大惊,两条弯弯细细的眉毛扭在一起,她腹诽:难道他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了吗?
程慕慎起身,拍拍她的圆脸蛋:“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我还不乐意同你共浴呢。”
弥儿在他身边跟了三年了,现在她终于明白毛都没长齐不是什么正经话,她蹭得红了脸皮,程慕慎瞧着她粉团似的脸儿,轻笑:“你脸红的时候倒挺像猪的,猪就是这颜色。”
弥儿咬牙攥拳,亮晶晶的杏仁眼瞪向程慕慎:“你...你...”
你个半天也你不出个屁来。
弥儿心说,你才是猪,一头不学无术的猪。
程慕慎忽地弓腰,俊秀的脸向弥儿压来,这张脸骤然放大,弥儿更是脸红心跳,嗓子像被浆糊黏住,声音都堵在嗓子眼处。
程慕慎舌头一伸,在她唇角一卷。
弥儿僵在原地,双脚似灌了铅地不得动弹。
“嘴巴上有饼干屑,吃个饼干都不让人省心呢。”
...
苏微宜和姚尚风一个是当红女明星,一个是上海第一旦,二人婚事在报纸上登了整整一个月,他们的婚礼在和平饭店举行,几乎全上海的名流都受了邀约。
程慕慎受了邀,他十分乐意见到弥儿和姚尚风相逢的场面,提前半月带着弥儿去南京路上订旗袍。
“去挑你自己喜欢的布料。”
弥儿被花花绿绿的绸缎看花了眼,她觉得哪件都好看,程慕慎倚着柜台,等得不大耐烦,他喝罢一杯茶,弥儿还没选定。程慕慎走到衣架前,从成衣里挑了一套祖母绿天鹅绒的旗袍,“你去试试这一身。”
店员在一旁奉承说程慕慎眼光好,他挑的那一套是法国的服装设计师设计的,才刚刚挂上衣架。
不同于绸面绣花的旗袍,那一套上镶嵌着货真价实的宝石,招摇得过分。弥儿平日里都穿文明新装,宽大的短袄长裙把她腰身遮盖着,看不出她是什么个身材。弥儿直觉那身旗袍对自己来说太紧窄,她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不合身?”
“合不合身穿了才知道。”程慕慎从店员手中接过衣服,推着弥儿进了更衣室。
弥儿惊讶道:“我换衣服,你进来做什么?”
“怕侬只巴子不晓得怎么穿,弄坏人家衣服丢我程三脸面。”
本称得上是气派的更衣室多个男人就显得小家子气了,弥儿双手推着程慕慎:“这么大更衣室,你非得和我挤一处。”
“你说哪里大?”程慕慎忽然压近弥儿,弥儿被他这样一撞,身体僵硬了起来。
她推他的动作更加用力:“这是人家的地方,你不要胡来。”
更衣室本就又挤又闷的,他西装料子贴着弥儿,潮热的呼吸又喷在弥儿脸上,弥儿热出一头汗水。
以往程慕慎也偶尔调戏她,她当他和以往一样,便想忍过去。
程慕慎低头看着弥儿,她侧低着头躲自己的视线,正好落在他视线里的半边脸红透了。他曲腿矮身,鼻尖在她紧绷的脖子上蹭几下。
轻飘飘的呼吸似羽毛拂动着弥儿,在弥儿忍耐时,他的手贴上弥儿的侧腰,轻轻掐她一把,“你羞个什么劲?”
程慕慎嗅着她颈上的芬芳,恁高的人故意要靠在弥儿肩头,弥儿快被他给压坏了。他轻笑问:“你偷用程四的香水了?”
“没有,我没有。”弥儿慌张解释,“昨个儿我去陪老太太,四小姐也在,她送我的。”
“程四送你的香水你拿来勾引我,弥儿你好有心机。”
她摇着脑袋:“不是,不是,我没有,不是。”
脖子上一热,弥儿骤然一惊。程慕慎怎能学小狗舔人?她更用力地推他:“不是说换衣服吗...不要弄坏了店里的衣服。”
程慕慎在弥儿耳边轻声说:“不脱衣服怎么换衣服?”
他手探上弥儿胸前的盘扣,捏起小小的扣粒,手指一弹,她的扣子便被解开。弥儿长又密的睫毛颤动,她闭紧眼,道:“你出去!”
“我还没进去,你让我出哪儿去?”
弥儿绣致的眉眼紧皱,程慕慎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牛乳的身体上挂着一件老派肚兜,讽刺说:“你是文物么?土死了。”
“外面有人,你不要在这里胡作非为。”
“你也晓得外头有人,不想丢面子就乖顺点。”
弥儿见他行为言语一样比一样过分,压低声惊慌说:“你不能这样子,我们还没结婚。”
程慕慎狭长的眼眯起:“怎么样子啦,你倒讲一讲我怎么样子啦。”
弥儿急得呼吸都打着颤,好半天挤出一句话来:“程慕慎,你...你下流。”
程慕慎凝视着弥儿满是汗水的额头,道:“我更下流一点,弥儿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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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