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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后来再见,邢若吟就好像根本忘了唐华浓说过想见太子的话,但若是唐华浓主动提起,邢若吟就会一直追问她对太子是否有意。

      那些言语十分暧昧,又语带调笑,唐华浓被她看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算起来,她已经和邢若吟出来喝了四次的茶了,唐华浓心中笃信,只要相处的时间更久一点,肯定会发现端倪的,只不过很大概率她忍不到那个时候了。

      她派人守在邢若吟舅舅家门口,过了几日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某天日落时,唐华浓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怎么往那个方向走?她舅舅家不是在另一边吗?”

      她懊恼自己有些后知后觉,因为邢若吟每次都是朝这个方向走的,那个方向没有街市,也不会是买东西。

      唐华浓想也不想就要跟上,可是前面的路越来越荒,时候不早了,继续向前,怕是晚饭之前回不去,而且天也开始下雨了。

      暗香也是同样的眉头紧锁,“那边除了些农家之外什么都没有啊……不对,难道是报恩寺吗?”她这么一想,反而立刻有了主意:“实在不行的话,我哥哥嫂子就住在那附近,不如我回去让他们盯着点,反正他们平日里也游手好闲没事干,好不容易能指望上,也该让他们也出点力。”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见唐华浓点头,暗香就趁着雨还没下大,赶紧跳下车朝家里跑去,等她两天之后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好多新鲜蔬果,说是自家地里种的,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终归是一片心意。

      “邢姑娘这几天确实一直往哪个方向走,不过总是走着走着就没影了。” 她的神色也有些异常,眼见左右无人,才迟疑着说出了口:“小姐……我好像见到朱公子了。”

      她此话一出,听到的人皆是一惊,暗香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唐华浓也不明白了,让疏影把门关上,才拉住她细问:“你看清楚了吗?”

      “我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没说上话,当时我可真是被吓坏了,还以为是见了鬼。”暗香继续说道:“更奇怪的是,我哥说是他救了表公子。还说若我不来,还真不知道他前些日子接济的那个人是谁。表公子不知遭遇了什么变故,只能隐姓埋名偷偷住在报恩寺附近的破屋里,”

      疏影紧皱眉头,“既然如此,该让夫人和少夫人她们知道才是。 ”

      唐华浓却说不可,这些日子母亲和嫂子那么伤心,没有完全把握之前,还是不说这些事为好。

      “他还说什么了?”

      暗香犹犹豫豫的:“他说表公子的事涉及好多达官贵人,其中有不得已的隐情,不好说。”

      唐华浓想了想,立刻就决定下来: “我要去看他。”

      疏影本来劝她还是多带些人,可将军府虎视眈眈,就连现在,还一直注意着唐家的动静,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唐华浓只好瞒着家里,只带了暗香和车夫过去。

      到了报恩寺旁边,等了半天,才等到暗香的哥哥刘荣,他长相朴实看起来只是个老老实实的庄稼人。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的态度很确信,可是话语却磕磕绊绊,带着乡音,让人听不明白,唐华浓干脆直接让他领着自己去见朱永宗。

      刘荣指着远处荒地中的一间破屋,他一直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虽然已经是晚上了,这里除了他们根本没有别人,可是刘荣每个举动都很谨慎,还让车夫把车马栓到一处隐蔽的角落,暗香站在路口替他们把风。

      唐华浓跟着刘荣越走越远,都不用多么靠近那间破屋,走到半路的时候,一回头,已经看不见暗香和车夫了。

      她心里愈发觉得奇怪,走到那间屋子门前的时候,更觉得这里根本就不是住人的地方,刘荣也不开门,而是走到角落里去拿东西。

      唐华浓本来还觉得另有隐情,可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非常不安,她快步走过去敲门,又叫了几声,屋内也没有任何回应。

      反而是刘荣那边,借着月光,唐华浓看到他拿起了一把柴刀,那刀光晃眼,看起来非常锋利。

      唐华浓连连后退,“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荣这才咧嘴笑起来:“送你上路。”

      唐华浓不敢置信,此刻比起害怕,心中还是愤怒更多,她一边喊着暗香,一边质问刘荣:“你没理由杀我,到底是谁给了你好处?”

      刘荣恍若未闻,只是死死盯着她,唐华浓见状,再也不敢犹豫,只能拼尽全力朝着空旷的方向跑,她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该去找暗香他们,可是天色太黑,跑着跑着,已经找不到路了。

      这里没有路灯,天上云层厚重,唐华浓一个不慎,又摔到了地上,这两日一直在下雨,泥土湿润,沾了她一身的泥,不过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刘荣对她下死手,后来直接把柴刀向她扔过来,那把刀钉在地上,斩断了她一节衣袖,唐华浓顺着裂口,将那块布全部扯断,再爬起来继续逃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隐约感觉还有其他的人影在树林中活动,只是动作非常快,树叶沙沙作响,又好像是蝙蝠。她只能往报恩寺的方向走,这座寺庙非常大,除了佛堂主殿,周围还有很多僧人的禅房,因为曾被削减过规模,很多房屋都空置不用了。

      一路的禅房好像都没人住,全都锁着门,只有一间屋子里亮着微弱的灯光,或许可以去求助,只是唐华浓也不能肯定里面的不是贼人的同党,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刘荣还在身后穷追不舍,是死是活,也只能赌一把了。

      唐华浓几乎是整个人撞到了门上之后才把门推开,然后她又急急忙忙的插上门闩,耳朵贴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久,都没有脚步声传来。她大口喘气,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人在逐渐逼近,等到回过头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虽然没来得及看清楚脸,但仅仅看他的衣着轮廓,也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寺里的僧人。

      唐华浓原本放下一半的心又悬了起来,还没等她再做什么,就被那人掐住脖子,那个人的手劲很大,如果唐华浓刚才没有跑那段路,或许还能挣扎,但现在,她不管是思考还是反抗都毫无力气,也没有路可以躲了。

      人面对死亡的时候,总是会迸发出求生的本能,唐华浓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虽然还是不明不白的死去,她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但她至少为家里做了些事,该争取的都争取过,也算没有遗憾了。

      当她的意识渐渐涣散时,正在掐她的人反而突然松开了手。唐华浓感觉得到,这个人并不像刘荣一样对她有杀意,等她抬头看清了那张脸的那一刻,慌乱的心居然瞬间安定下来。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得救了,可是手脚还是不受控制,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她脑中一片空白,既是害怕,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下意识就抱住了面前的人。

      李琰的惊诧并不比她少,可他竟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任凭唐华浓抱着。他感觉到唐华浓全身都在发抖,双眼泛红,她似乎遇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不过到了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恐惧,她抱他的动作也没有持续很久就松开了,向后退了一步,站在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

      见唐华浓已经冷静下来,李琰才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

      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完全在唐华浓的预料之外,她大概记得自己之前来此是来找朱永宗的,可是一开口,说的还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有人要杀我。”

      她指着背后门外的方向,声音颤抖,李琰也跟着皱眉,“他一直追你到这里?”

      见唐华浓肯定点头,李琰也不二话,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就要开门查看。可当他伸手推门,那扇门却怎么也推不开,显然已经在外面被牢牢锁死了。

      说来也奇怪,刘荣一直追她追得很紧,可是等唐华浓跑到这间禅房里之后,外面好像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而唐华浓无意间低头一看,心里又是一惊。哪怕这屋里没有镜子,她也能想象自己现在的模样非常狼狈,刚才摔了一跤之后,不仅发髻有些散,衣袖和下摆也蹭破了好长一条口子,偏生这时候门还被锁了,她和李琰若是被人发现,可就不止是失礼的问题了。

      唐华浓大概是已经慌张到昏头了,明知外面不会有人回应,还是用力拍门,又慌不择路地去试图开窗,那里自然也是一并被紧紧锁死了。

      她脑中一团乱麻,不知怎的,想到前世的一桩旧事来。李琰去兖州巡游的时候,为了不惊扰百姓,没有另建行宫,而是直接入住当地知府自家的宅院。兖州的知府为了邀宠,宴会之后,将自己的女儿和喝醉的李琰锁在一起,自以为能成为一段风流韵事。

      可他对这位帝王的心性实在知之甚少,李琰生平最恨被人算计,尤其是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时刻。等那个知府第二天去给皇帝陛下请安时,并没有如他所愿成为国丈,而是被罢官流放,女儿也被送到尼姑庵做尼姑去了。

      唐华浓还记得当年自己听到这事时有多生气,后来得知李琰对那兖州知府的处置才觉得心里舒服些。谁知道风水轮流转,今日轮到她自己遇到这倒霉事。

      她口口声声说外面有人追杀她,可外面明明一点动静都没有。其实这皇城中的高门大户虽然大多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但做派上往往不会像书中那样仁义道德。太子储妃虚位以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也绝不会少。

      李琰肯定以为是她设计的,陪王伴驾这么久,唐华浓也知道身边的人绝不是什么刀头舔蜜的好色之徒,面对心怀不轨之人,他不可能会怜香惜玉。

      李琰面无表情,嘴唇紧抿着,显然心情不佳。

      唐华浓突然觉得非常绝望,现在说什么好像也没用了,李琰和她相识不久,只会觉得她装模作样,欲擒故纵。

      她只感觉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呼吸也变得费力,心中害怕得很,她希望很快有人来开门救她,又怕被人发现无法解释,而这禅房比家徒四壁也好不了多少,藏都没地方藏。

      唐华浓最终跌坐在地,还是摇着头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李琰也凑近了几步,蹲下来之后,目光审视,静静看着她。

      事已至此,她也没了力气去猜李琰的心思。因为已经被推到了这一步,她好像说什么都不对了。不过蹲在她面前的李琰似乎笑了一下,但不是轻蔑的冷笑,倒像是真被她逗笑了,这屋子很黑,她也不确定,或者说,她已经没力气去确定了。

      杨皇后虔诚修佛,李琰作为她的养子,对于佛门圣地也比寻常人更敬三分,这种行为亵渎佛祖,莫名其妙被人追杀还不够,还遇见这种事,真是祸不单行。

      李琰也发现,唐华浓之前好像就受了惊吓,自从发现门被锁了之后更加方寸大乱,她现在这副模样,几乎可以说是任人摆布了。

      “晚上天冷,别坐在地上。”

      他没有出言训斥,也没有冷嘲热讽,只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唐华浓就感觉自己被拉起来,坐到了一旁的床上。她的下巴被人轻轻抬起,直视着面前的人。

      “你别害怕。放心,我在这里,没人伤的了你。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

      唐华浓有些意外于他的反应,这一路惊惧,突然安静下来了,刘荣的脸还是一直在脑中盘桓不去。不过此时看着李琰的眼睛,她的心也安定了不少,不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李琰好像有种魔力,她有一瞬间,几乎想也不想的就要把一切都告诉他。

      可是她一旦冷静下来,就绝对不能这么做,他是太子,未来的君王,这雍城里的许多人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的每一个问题,都不由得唐华浓不加思索地胡乱回答。

      唐华浓本想从她向邢若吟打听行踪那里开始说,她也确实想要见李琰,可即便有合理的理由,窥探储君的行踪也总会引人猜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这么说了。

      “我的侍女暗香……她家兄嫂住在这附近,她和我说,前些日子回家探亲时,在这里见到了朱永宗……他明明已经死了,可暗香和我反复保证,说她绝对没有眼花。我其实也想找机会见殿下你一面,问问他的事。但殿下身份尊贵,不是我轻易能见到的,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可有些事我还是想弄清楚。谁知来了这里,暗香的兄长刘荣突然支开了我家下人,还要杀我。”

      如今再将整件事说下来,唐华浓反而觉得像是暗香和刘荣勾结,至于什么见到了朱家表哥,十有八九也是故意骗她的,可暗香自小和唐华浓一起长大,忠心耿耿。唐家从未亏待过她,她完全没理由勾结自家哥哥要她的命。

      李琰静静听完,示意唐华浓站起来,和他走到禅房角落的桌前。那桌上堆着很多书本,但都不是什么有名的书,反而像是一堆散乱发黄的信被装订在了一起。

      “你看看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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