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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唐华浓一回到家,就感觉家中的气氛完全变了,尤其是母亲和大嫂那边。

      家中不知道唐华浓和朱永宗事先见过面,自然而然的认为此事与她无关,即使这样,唐华浓也不敢直接去问,只能从那些办案的官差和下人们口中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唐华浓发现自己实在是低估了将军府的势力,他们居然这样手眼通天,迅速就能发现苗头,以最快的速度赶尽杀绝。

      原来朱永宗还未来得及参加科举就已经被抓起来了,罪名是妖言惑众,诽谤朝廷命官。落到了将军府的爪牙手里,必定是十死无生。

      父亲在刑部有些人脉,才能及时的知道这件事,所以在他刚被关押的时候就去看过他,上下打点之后,本来觉得有希望能把他放出来,谁知道没过两天就有信传开,朱永宗已在狱中暴毙了。

      还是看在唐家的面子上,才有机会让他的家人去领尸体,不然早就裹着草席扔出去了。

      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唐夫人想要送信通知朱永宗的父母双亲,都不知如何下笔。

      偏偏是唐家上下最焦头烂额的时候,尉迟政的人突然觉得朱永宗死得蹊跷,非要开棺验尸。朱家虽然是商户之家,但一门上下清清白白,更何况死者为大,这样死去已经很不体面了,哪能再受这种耻辱?

      从唐岱一直到唐雁行,能和将军府说上话的都去劝过了,但尉迟政脾气很硬,没人劝得动他,他戎马一生,手下的人命数不胜数,早已经百无禁忌,常常不听劝阻,我行我素。

      监狱里情况恶劣,尸体腐烂得很快,早就膨胀发臭了,看着依稀是有些像,尉迟政看起来是打消了疑心,但这还不算完,他看过之后没有让人再度封棺,而是拉出来鞭尸示众,恨不得挫骨扬灰。

      唐司徒府和朱家两代姻亲,早已同气连枝,此举和直接打唐家的脸无异,看在任何人眼中,都实在是欺人太甚。

      经此一事,就算是唐雁行也对将军府失望透顶,不会再为他们说一句话。

      将军府暂时不会倒台,可是唐家和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结了仇。唐雁行也绝对不会再和尉迟星往来了,唐华浓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日夜发愁的事情,就这么突然解决了。而这一切的代价,居然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算日后李琰能为他平反,也不能让死去的人复生。

      也不知道他的那些证据有没有送到李琰手里,唐华浓很想知道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现在的身份,无论如何是见不到太子的。

      她又去了得胜楼,可还是一无所获。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想回家,仍然在那条街上盘桓,期待着能看到些什么。

      大概是因为唐华浓在一条不长的街上反复走了好几遍,有几个路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了。直到有个女人开口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才回过神来。

      那个女人站在一家脂粉铺里,过路人来去匆匆,只有她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唐华浓。

      到了唐华浓看清楚人的那一刻,她突然感觉一股恶寒突然遍布全身,因为正笑容满面的看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邢若吟。

      唐华浓在心中无声冷笑,她在入宫之前就听人说过后宫之中阴气重,有不少冤魂恶鬼,这些说法乍一听都是耸人听闻的无稽之谈。唐华浓出身甚高,自幼横行惯了,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然也没害怕过。但当她真正住到那里的时候,才知道这些说法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因为那些鲜血淋漓的事,曾经非常真切的发生在她很近的地方,就出自面前这个女人之手。

      她们当初互相看不顺眼不假,但唐华浓也一样厌烦那些整日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女人。左右不会脏了自己的手,她也乐得看热闹,加上邢若吟做事又是难得的干净利落,甚至到了一点痕迹都不留的地步,她都有些佩服了。只不过没想到,这只魔爪到底还是伸向了自己。

      那时的邢若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恶魔,可唐华浓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她也是此刻才察觉到,入宫短短几年,她居然可以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冷眼旁观,变得毫无恻隐之心,比起那些鲜活人命带给她的恐惧,这一点更让她后怕。

      “姑娘,你没事吧?”邢若吟见她迟迟不语,又再度开口,将刚才的话重新问了一遍。

      “没事,我只是在想些事情,一时出神。见笑了。”唐华浓说完就要走,邢若吟居然快步上前,好像刚刚认出她的脸,“哎,你不是那天的……”

      出于非常复杂的原因,唐华浓真的是非常不喜欢这个女人,本来想装作不识,可是算起来她们已经打过两次照面了。在城郊那次还可说离得太远没看清楚,但是在报恩寺门口都已经发生了口角,说的话实在不怎么好听,如果出了这样的事还记不住,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邢若吟笑着拉过她的手,主动开口提起, “还记得吗?那个雪天在郊外的事,我们当真是有缘分。”

      唐华浓感觉手上似乎有毒蛇在爬,她本来想挤出一个笑容,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我还以为我们只在报恩寺见过呢。”

      一提到这个,邢若吟多少也有些面露尴尬,她随即又做出万分无奈的表情来, “当时的事归根结底也是我们不对在先,芷仪妹妹她脾气火爆,说话实在是刻薄。作为姐姐本该劝劝的,可我如今寄住在舅舅舅母家,初来乍到,又是寄人篱下,实在不好当着她的面强出头,失礼之处,还请姑娘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邢若吟这话说得倒是诚恳,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唐华浓也不好多说。

      她们互报了家门和名姓后,邢若吟又面露惊奇之色,“原来是唐家的小姐,怪不得如此出众,这么说起来就更巧了,说不定日后会是一家人呢。”

      唐华浓只能明知故问的来一句,“和你一道的公子,是太子殿下吗?”

      邢若吟也答得直接: “就是他。不过表哥这些日子很忙,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

      这种早知道答案的问题全都是废话,唐华浓根本就不关心,她装模作样的点着头,目光看向别处,这才发现邢若吟衣着素雅,头上那个蜀菊簪子,和皇后送给她那一支是一样的制式。

      “唐姑娘,我们一起走走吧。不瞒你说,我是从小地方来的,突然有一天才知道自己的远方表哥做了太子,还得了皇后的旨意,要我做他的嫔御,这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唐姑娘你的家世容貌,日后必在我之上。说到底也都是侍奉殿下的,我们多说说话,总没有坏处。”

      如果换作前世的唐华浓,何尝不是和她一样忐忑不安,邢若吟这话也算大半说道她心坎里了。

      唐华浓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邢若吟现在只是一个刚从青州来投亲的清白女孩,还没有被嫉妒冲昏头脑,手上也没有沾过人命。她或许不该带着过去的偏见来看她,可是如果不这样,又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她呢?

      邢若吟生怕自己的道歉不够诚恳,非要给她买点东西,还要请客吃饭。这其中的各个细节实在是太妥帖了,又是叫人替她打伞遮阳,又问她椅子舒不舒服,渴不渴饿不饿。唐华浓不是没见过比她更周到的人,可是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唐华浓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她,还是记挂着朱永宗的事情。现在的邢若吟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说话好像不再那么夹枪带棒的,即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未来会凌驾在她之上,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嫉妒和不满,而且她总是抓着自己问东问西的,让唐华浓产生了一种错觉,如果反过来问她,邢若吟或许也不是很抵触。

      于是她故作轻松的问出了口:“刚才听姑娘的意思,你是能见到太子的?”

      邢若吟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古怪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问:“你想见表哥吗?”

      唐华浓没想到她的态度变得这么快,有些后悔问出口了,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因为选妃的事,是有另外的事想和他说。”

      邢若吟显然不信,“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既然都是要入宫候选的人了,要知道避嫌才是,此事当真不妥。”她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妹妹明天有没有空?”

      唐华浓下意识就想拒绝,可是一想又不对,磨叽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邢若吟送了她一盒雍城今年最时兴的胭脂,外面锦盒包裹,内里细滑润泽,泛着兰花香气。

      对于一个曾经害死过自己的人,无论她做什么,唐华浓都会有十分警惕,绝对不敢用她送的东西,于是吩咐暗香:“回去之后,你就把这些东西全给我丢了,也不许让别人捡去用。记着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盒子也一并烧了。”

      暗香一愣,她也不是全然不理解唐华浓的意思。如果日后自家小姐和邢若吟真要一同侍奉太子,自然免不了争宠。小心些没什么,但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小心了?这可是刚买的,根本来不及做手脚。

      但她一想到报恩寺的事,就一点意见也没有了。

      “小姐放心吧,这些脏东西,我肯定扔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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