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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只要不去想那些令人心烦的人和事,日子就回变得平静而满足。宫业来唐家看了几回病,很快就和大家熟稔起来。

      他为人和善,为人彬彬有礼,和唐秋月也确实是互有好感,后来就顺理成章的开始议亲了。

      一切似乎都进行得很顺利,但唐华浓还是在暗自关注着他,这几个月下来都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只有一件怪事,他好像总是往城外的一家大宅子里跑,但是到了那里他也不进去,就是站在门口发呆。

      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突然就变得傻乎乎的。唐华浓越想越奇怪,毕竟她对秋月姐姐的事慎之又慎,只能暗自祈祷宫业千万别是和什么其他的人牵扯不清,话又说回来,反正现在什么都没有定,大不了就换一个。

      但是如果没了他,这茫茫人海,唐华浓也不知道又该去哪里给唐秋月找人去,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等她赶到的时候,果不其然,宫业又坐在大树旁看着那宅子发呆了,只是他身上依旧带着一个沉重的药箱。

      唐华浓突然出现,宫业被吓了一跳,但也只是没想到她会来而已,他没什么心虚的表现,唐华浓开口一问,才发现这家伙还真是来给人看病的。

      只不过他这大夫做得奇怪,根本没人来请他看病,他反而追到人家家里去了。宫业想找的那个病人唐华浓也认识,就是他们初次见面时在得胜楼外见到的那个怪人。

      那个人病症古怪,宫业当时也没完全琢磨明白,想要再去找他的时候,才发现这家大门居然再也敲不开了。从早到晚也不见有什么人出入,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唐华浓这才仔细看那间宅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禁感慨了一句:“好气派的宅院。”

      宫业心中疑惑,这宅子的主人他们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唐华浓是在跟谁客套,他行医多年,习惯了有话直说,更何况他们两家最近走得近,也算不上外人了。于是他把心中所想直接说出了口:“仅是如此,也算不上多气派吧?哪里比得上唐家……”

      唐华浓很认真的摇头: “可不能这么算,这宅子只是看起来低调,真的论起价钱来,一点不比我家的低。”

      唐华浓既然这么说,宫业也就跟着这么信。她这样的出身,哪怕没有专门学过,也必定是耳濡目染见识不浅。等到宫业再向那边看的时候,他也突然觉得这宅子变得典雅了起来。

      这就更奇怪了,这么一大户气派的人家,门口居然也没有匾额之类的东西,又藏在群山绿树之间,好像生怕让人发现,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

      有这等财力,定是出自名门望族,据宫业所说,那个人的病真的很怪,时而像是老人的身体一样虚弱,时而又异常亢奋,常常控制不住自己浑身发抖,加上以发覆面不让人看清他的脸,把脉下来也是觉得云里雾里的。

      唐华浓也觉得那个人看起来不太正常,可这宅子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也不是缺钱看病的主,她不禁猜测,这个人也许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私生子,那次见到,也是因为家里的人没看好他,才让这人意外跑出去的。

      可这里实在有些太安静了,如果宫业每次来都是这种情况,或许那家人也已经搬走了。但等到太阳落山,附近的树林里居然跑出了好几只恶犬,这些狗野性很大,看它们露出来的满嘴獠牙,好像一口就能咬碎骨头,不过也没有真的伤人。

      紧随其后的,还有夜枭的凄厉鸣叫。这一切发生的时间有点太巧,好像是刻意在赶人。唐华浓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她甚至还想找些门路,托人去查一查。可除了这些之外,她也说不上来具体的,只是觉得很害怕。

      没等唐华浓真的做出什么,光是被家里听到了这件事,就立刻喝止了她所有的念头,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宫业是堂姐未来的夫婿,又在太医院任职,无论是出于哪一点,都不该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唐华浓只能作罢,这才想起来她最重要的事情都还没办完,反而没头没尾的看起别人家的故事来了,可是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没想好究竟怎样才能救唐家。

      她一直没打听到朱家表哥的消息,更不知道李琰那里是什么情况,这些事看不到进展,反而是她自己这边,马上就要到进宫备选的日子了。

      唐华浓左右不了别人的心思,同样没办法违抗皇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她只好只看眼前,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唐府本改是唐华浓的母亲管家,奈何唐夫人年纪越大来越大了,身体渐渐吃不消,这些重责大任就落到了唐华浓的嫂子朱宴头上。

      朱宴是个爽快利落的能人,这么大一座府邸,事情本就千头万绪,如今又加上了唐秋月的婚事和唐华浓进宫的事,样样都疏忽不得,比起之前更要麻烦。

      可等唐华浓去她那里看的时候,一切都进行得井井有条,在朱宴的脸上也不见如何忙乱疲惫的样子,见唐华浓来了,还是满脸含笑地招呼她。

      “小妹来了。你快过来看,老家送来了好些雨花石,母亲叫我分给姐妹们玩呢,本来就想先叫你来,正好,快来挑吧。”

      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螺钿盒子,里面装满了颜色不同,大小各异的雨花石,唐华浓看了一眼,根本提不起兴趣,“我那还有好些呢,让她们先挑吧,把剩下的给我就行。”

      朱宴自然不会答应, “那怎么能行?干嘛便宜她们啊,你要是不挑我给你挑,当然得把最好的留下。”

      她刚想动手,又看到唐华浓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心中有些奇怪,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快说出来,让你哥给你出头。”

      一说这个,唐华浓反倒是突然来了精神,“还说我哥呢,他根本不听我的话,还是和大将军府走得那么近,也不看看尉迟家都是些什么人,还说什么要光宗耀祖,等他接管唐家的时候,我看大家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

      朱宴听到这话也有些心惊,她其实对那边也没什么好印象,尉迟政一身的杀气,她不是什么胆小的人,见了那位老将军觉得害怕,可尉迟家从来都没觉得自己不妥,近年来越发张狂了。

      现在或许看不出来什么,再这么继续下去,唐雁行早晚跟他们学坏了。他那个性子,一旦认定了谁,出生入死都没话说,说不定身家性命都托付过去了。

      朱宴只能祈祷老将军早些过世,尉迟星也不是什么虽说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总不至于有其父那样膨胀的野心。

      唐华浓说不通的事,换作她说其实也没什么差别,朱宴想了半天,还是束手无策: “谁说不是呢?天天在嘴上说什么好兄弟,他把人家当兄弟,人家可未必把他放心上。所以还是要靠妹妹你了,等你嫁到了东宫,日后总能在太子跟前说上话的。对了,我给你做了十件新衣服进宫穿,你带回去试试,如果哪里不合适,我再叫人去改。”

      她一边说着,就叫人把那几件衣服取来,一一摆到唐华浓面前看,这些基本都是苏绣和蜀绣,上面没有很复杂的花纹,但是针脚细腻,隐有流光,颇为风雅别致。

      这几件衣服着实让朱宴费了不少心思,历朝历代的皇后娘娘举办些亲蚕礼,赏花会什么的都不新鲜,常常是找个由头见见想见的人,其中或许暗潮汹涌,但至少名头上也是轻松愉快的。

      可本朝的这位,除了潜心修佛就再无他念,天天就喜欢在庙里待着,穿着也十分素雅,所以这入宫的衣服不能太出挑,同时也不能令唐家失了面子。

      前几天唐夫人还去了报恩寺,可惜天公不作美,没遇见她想见的人,反而把唐华浓气得不轻,朱宴一提这衣服的事,唐华浓又开始生气了。

      “进宫进宫,就知道说宫里的事。那些女人们个个虚情假意,尤其是邢家的,嫂嫂,你知不知道,太子前些日子从青州接过来一个表妹?”

      见朱宴摇头,唐华浓也不知从何说起了。

      大嫂是个不信鬼神的人,若是和她说什么前世和梦境的事,她也不会信。于是唐华浓只好大概讲了邢若吟的身世,还有在雍城近郊和报恩寺遇到她的事。

      本以为和人说说会好些,谁知她说完之后,心情反而更差了,唐华浓常常劝自己,重活一世该是个新的开始,不该翻旧账,可邢若吟每次出现都让她觉得极不舒服。

      如今她们两人还没正式见过面,应该是对彼此知之甚少的,在报恩寺的那次,唐华浓也失了分寸,她若是对着旁人说邢若吟如何不好,听到的人也会觉得是她小肚鸡肠。不过说起来,就算是前世第一次见面,面对恭敬柔弱的邢若吟,唐华浓也一样没有多少好感。

      好在大嫂不是外人,还愿意听她牢骚几句,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家妹妹不对在先,她也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别人说话。而且唐华浓也确信,以大嫂的精明,如果真的见到了邢若吟,她绝对不难看出对方究竟是不是良善之辈。

      唐华浓抱怨道:“谁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还是命里相克,反正我一见她,就觉得头晕脑胀的,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朱宴仔细听着,听到最后,反而看着她笑了起来,笑了半天也没完全止住,好不容易停下,还不忘揶揄她:“我看你是心痛吧?她和太子沾亲带故的,说不定就像我和你哥哥一样,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如果你们同时进了宫,这下可怎么比啊?”

      若是换作前世,朱宴可说是完全说中了唐华浓的心事,不过到了现在,她早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了,她焦急嚷道:“大嫂,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朱宴仍然在笑:“怕什么?我敢打赌,太子殿下只要一看到你,就会喜欢你。我们华浓花容月貌,样样都是顶尖的。我虽然没见过那个姓邢的臭丫头,但也能猜个大概,她这样的出身,最多只会下厨和绣花,内里满心算计,表面装作柔弱,无趣得很。”

      不管嫂子是真这么想,还是为了逗她开心,都不重要。李琰就算真喜欢她的样貌和性情,也绝对不喜欢背后的势力。

      唐华浓心里着急,可是她的诸多表现,在别人眼中看起来颇有欲拒还迎的意思,她心里一横,干脆直说了:“我之前很想进宫不假,但这些日子反而不那么想了。倒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是因为想到唐家,想到哥哥,这件事只怕是祸非福。”

      朱宴向来善于察言观色,这些日子,小妹从神态到一言一行确实有些反常,时常叹气,她其实早就察觉到怪异了。

      她再三确认,终于意识到唐华浓是认真的。可她实在想不明白,短短的时间里,唐华浓居然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明明前不久还觉得太子千好万好,这一眨眼的功夫,又把人家当成了洪水猛兽。

      不过唐华浓已经明说了自己不喜欢这样,朱宴作为亲人,也没有为了富贵就把妹妹往火坑里推的道理。

      “你如果真的不愿意,也不是非去不可。犯点小错,让自己选不上就是了。”她话一说完又觉得不对,宫里早有考虑,选唐家的女儿进宫,是为了朝中平衡,哪怕唐华浓在这期间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让皇后或者太子不喜欢,都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唐华浓自然也知道,不料朱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压低声音道:“妹妹,我可不是在玩笑,你可听说过假死药吗?我们也不必做得那么绝,非把事情闹得要死要活的。我看那个宫太医医术颇高,如果能找些法子编出个急病来,这事就成不了。你不用怕连累家里,如果实在不行,就让安姨娘家的良玉去,反正她们都盼着呢。良玉现在是在守孝,等上两年之后,年纪确实大了些,既然无论如何赶不上采选,就直接送到宫里去,结果都是一样的,除了姨母生气,我们也算皆大欢喜了。实在不行,我们朱家还有姐妹呢。”

      唐华浓心中一震,她说的都是同样的话,堂姐秋月只会陪她一同自怜自伤几句。可是对着嫂嫂朱宴,真的会想出些办法来的,这法子又狠又绝,唐华浓根本不敢想。

      朱宴帮着母亲管家,外人看来,大嫂贪恋权位,势力得很。可唐华浓如果当不成贵妃,她就不会给家里带来什么好处。没想到朱宴还是愿意这样不求回报,全心全意的帮她。

      “那皇宫也算不上什么好去处,如果真要用这个法子,你免不了要吃点苦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做什么事不需要付出点代价呢?只看你愿意做到什么程度了。”

      唐华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家里的人对她太好了,秋月姐姐也是,她对宫太医确实有些好感,但其实也有另外的打算。

      如果说唐秋月真的看上了某个举子,和家里说了也未必能成,反而以为有什么私情,败坏门风。但如果她和宫业成了一对,不仅日后能在宫中照应唐华浓,宫太医家在朝中也有了靠山。

      感情上说不通,只有从利益上下手。宫家也很清楚,正因这一层缘故,一切才能进行得异常顺利。

      毕竟太医难做,如果以后宫里出了事,有一个靠山,就不必当倒霉的替罪羊了。

      这些感情远胜任何荣华富贵,家里的人为自己做到了这种程度,父母和祖父多年的培养,大嫂和姐姐冒着各种各样的风险,唐华浓如果只是任性地想着自己高不高兴,未免也太不懂事了。

      所以即使是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她反而有些犹豫了,“我再想想……”

      朱宴也没逼她做决定,“时间可不多了。不管怎么样,你既然动了这个心思,有备无患,该准备的东西我都替你准备着。”

      唐华浓本以为自己的心意坚决如铁,如果有人硬逼她做这些事,她宁愿死也不会让步。可是她说出这些话以后,得到的居然全是理解和包容。

      这么一来,愧疚的反而变成她了。没有人可以拥有一切,她已经足够幸运,能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长大,嫁入宫门之后,这些富贵的生活不会改变,反而会更上一层楼。她或许也该为家里做些什么,而不是再固执的奢求未来帝王的真心。

      很多人都是这样过完一生的,这件事归根结底又不是什么受苦受难的事,反而是许多平民百姓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或许她也是时候抛弃那些少女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了。

      唐华浓魂不守舍地走出门,走到花园才突然发现府里好热闹,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小丫头们,被管家训斥了几句,才重新安静下来。

      她的思绪全被打乱了,回神时人又跑得差不多了,看得她一头雾水,只能转头去问暗香:“怎么回事啊?”

      暗香也不明白,正好撞见一个还没走远的侍女,她连忙跑过去和她悄声说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笑嘻嘻上前来,“小姐,你猜谁来了?”

      唐华浓可没这个雅兴:“这怎么猜?少卖关子。”

      暗香笑道:“太子殿下来了,是来给司徒大人探病的。”

      她话说完没多久,唐华浓就听到花园的拐角传来脚步声,那里紫藤垂挂,又过了一会儿,就看到了爷爷和李琰缓步而来。

      那一个瞬间,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恍如隔世。唐华浓记得前世第一次见到李琰,就是在这里,她甚至记得当初他说的每一个字。

      李琰当时对她微微颔首,然后说,唐司徒给小姐起的名字极好,人如其名。相传李白在登鹳雀楼时,感慨‘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他今日总算明白了那是何种心情,唐小姐名花倾国,自是不必多言,已经早有诗仙题诗在前了。

      这样直白的夸赞,对于稍微古板传统的人家来说或许听起来十分轻浮,不过对于爷爷来讲,反而对上了他的脾气。

      爷爷年纪大了之后,不喜欢越来越复杂难测的世道人心,反而欣赏直来直去的人。可唐华浓从来不懂李琰的心思,也不知他是真有此意,还是刻意在投其所好。

      而对于唐华浓来说,从小到大已经有不少人夸过她的美貌,家里的那些亲戚哥哥们为她作画题诗的也不少。她早就习以为常,可从来没有像那次一样,李琰只是随口一说,她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心头还有种说不出的欢喜。

      可这一次,李琰并没有说话,只是对她笑了一笑,自从前世死去之后,唐华浓刻意让自己做了许多和从前截然不同的事,相应的,很多事情的发展也和从前不一样了。现在还是第一次,几乎是和从前完全一样的时间场景,就像是逃不开的宿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李琰之后会不会说和那时一样的话,只知道自己没有勇气面对和从前相同的轨迹了。情急之下,也就忘记了自己原本是想见到他的,更是忘了去问朱永宗的事。

      既然都碰到了,怎么也不能装作看不见。但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匆匆对太子行了礼,就直接快步跑到花园的另一条小路上,迅速离开了。

      疏影和暗香跟在她后面,也觉得奇怪。有些守着旧礼的闺阁小姐或许会这样,可自家小姐分明不是这样的人。那天在得胜楼,唐华浓和太子殿下说了那么多话,也是表现得坦荡大方,没道理突然就变得这样羞涩矜持。再说了,自家大人在场,院子里从园丁花匠到丫鬟仆人,有那么多人,她根本不需要避嫌。

      唐华浓跑出很远一段路之后才敢停下,她自以为心里想得清楚明白,但当她真的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敢面对。李琰从前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并非完全出自真心,其实过去也并不是很难看出来,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就算没有那碗河豚汤,唐华浓也知道她早晚会在仙居殿中郁郁而终,即便是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根本没有做好准备重新面对过去。人的天性就是趋利避害,她不想让自己伤心,

      暗香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唐华浓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用力摇头:“我没事,算起来快要放榜了,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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