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悠风》to闻春

3、第 3 章

　　事实上，卡维确实把艾尔海森想得太卑鄙了。
　　第二天被迟到的生物钟唤醒的卡维混沌着想了想，如果是艾尔海森的话，应该只会光明正大进来掐｜死｜他，才不屑于做那种偷偷摸摸的事。
　　卡维迷迷糊糊摸下床，打开房门。
　　和沙发上的艾尔海森四目相对。
　　“？”卡维关上了门。
　　艾尔海森为什么还没去上班？？？
　　他精神了，瞪着眼和床对视，半晌忍住呐喊的冲动，抓着衣服去洗漱。
　　再次打开门，艾尔海森还坐在刚才那个地方，似乎连姿势都没变过。听到他开门的声音，艾尔海森头都不抬，依旧看着电脑屏幕，淡淡道：“我还以为你会昏睡到中午。”
　　“……”卡维来不及回嘴，第一时间问出最想问的问题，“今天星期二，你为什么没去上班？”
　　艾尔海森终于瞥了他一眼：“我想你应该了解一下我的工作。”
　　嗯？？卡维摸出手机，给提纳里发消息。
　　【滈唥洧技朮：艾尔海森干什么的】
　　【早安大森林：你不知道吗？他是省政府书记官啊】
　　【滈唥洧技朮：……】
　　【滈唥洧技朮：你拜托他收留我的？】
　　屏幕那头提纳里一头雾水，随后想到了艾尔海森那张面瘫脸，笑了几声，打字。
　　【早安大森林：是啊】
　　【滈唥洧技朮：嘶，不对，你和他怎么联系上的】
　　【早安大森林：从高中那会到现在，一直都有联系啊】
　　【滈唥洧技朮：噢……这样吗】
　　【滈唥洧技朮：所以为了让他收留我，你付出了什么惨重代价，务必告诉我，我会补偿的】
　　提纳里实在没付出什么代价，他想了想，满脸认真。
　　【早安大森林：他说自己单身很久了，想让我给他介绍个对象】
　　“哈哈哈……咳。”卡维决定先暂停这段对话，不然自己会忍不住狂笑。
　　他清了清嗓子，从屏幕上抬起头，“就算你位高权重也不能不上班……”
　　“没人管我。我想在哪里工作就在哪里工作。”艾尔海森敲着键盘，“毕竟我需要做的，不多。”
　　“呵呵。”卡维不再和他进行让自己生气的对话，在离艾尔海森最远的沙发上坐下。
　　【滈唥洧技朮：就他那臭脾气，单身到现在是罪有应得】
　　【滈唥洧技朮：不过我是真没看出来他背地里那么闷骚，居然让你给他介绍对象】
　　【早安大森林：就是啊，真是太闷骚了】
　　【早安大森林：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我把这事和你说了】
　　【早安大森林：不然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滈唥洧技朮：放心放心】
　　以上对话艾尔海森总有一天会知道。但此刻的艾尔海森只是抬眼看了看情不自禁露出怪异笑容的卡维，得了他饱含莫名其妙的一眼回视后，收回视线，道：“现在已经九点了。如果你不想八十岁还要犯胃病的话，我建议你去把桌上的早饭吃了。”
　　“？”卡维大惊，起身一看，桌上真的摆着几个盘子。
　　“你怎么还会做饭？”卡维看向他，“还给我吃？”
　　“外卖。”艾尔海森毫不犹豫，冷冷吐出两个字。
　　卡维很自觉的一样一样放进微波炉热了，本来还想问艾尔海森是不是给他下毒了，但一听艾尔海森说是外卖，忽然就觉得没必要问了。
　　他一个人生活，吃过太多外卖。
　　这种味道，到底是外卖还是亲手做的，他吃得出来。
　　不过他是真没想到，艾尔海森会下厨做饭，还真给他吃。艾尔海森看上去那么冷漠干脆的人，居然会炒小菜配稀饭。
　　够接近他平民的生活。
　　卡维边吃边想，这艾尔海森口味还真特别，炒个菜居然能完美符合他的喜好。
　　他不禁点评道：“你这……外卖还挺好吃。”
　　心地善良的卡维觉得还是给艾尔海森留个面子。
　　艾尔海森抬起头静静看着他，没回答。
　　“看我干什么？”卡维皱起眉，“干嘛，要我下次做饭给你吃？”
　　“我还不想被毒死。”艾尔海森道。
　　“呵呵，我做出能馋死领居的菜的时候你还在尿裤子呢！”
　　“嗯。”
　　“嗯什么嗯！你等着！到时候我做出来你不吃也得吃！”
　　“我等着。”他说完又低头敲键盘。
　　卡维气得灵魂出窍，吃了个半饱，将碗筷一丢，冷静一点后又拿起来去洗了个干净。
　　顺便收拾好餐桌，卡维过去在艾尔海森旁边坐下，向他伸出手：“钥匙，我得有一把吧。”
　　艾尔海森从茶几底下的某个盒子里拿出一把，扔到他手上。
　　差点飞出去。卡维险险接住，站起身：“我回去搬点东西，顺便退个租。”
　　“……哦。”艾尔海森道，“希望你回来的时候别迷路。”
　　“不可能。”
　　卡维放完话，带上钥匙开了门，扬长而去。
　　——
　　卡维去敲完房东的门商量好退租的事，终于回到了他曾住过好几年的房子。
　　卡维叹气，好歹也住过那么久了，还有点舍不得。
　　锅应该派不上什么用场了，这几个盆子更没用。卡维钻进厨房里，该收的收，没必要带走的，统统也打包起来，等会卖给楼下废品站。
　　彻底收拾好，卡维看着手边真正要留下来的一点点行李，忽然意识到，他在这里生活过很多年，却根本留不下什么痕迹。
　　卡维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终于回过神来，拖着行李下了楼。
　　以及要卖掉的废品。
　　废品站那个大叔见到是他，叼着烟对他笑了笑，从屁股底下那个坑坑洼洼的皮椅子站起来，招呼道：“哎呀，卡维啊，要搬家啦？”
　　“……是啊。”他这种情况应该也算吧？
　　大叔接过他手里的袋子，一样样清点，嘴上没闲着：“搬了好啊，我看你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了也没见走。这破地方，你早该出去了！”
　　卡维愣了一下，随即浅浅扬起嘴角：“嗯……您说得对。”
　　真要说起来，这小区完全不该被说成破地方，而算是市里口碑较好的小区了。但这位大叔见到卡维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该是这里的人。
　　看上去就很优秀，住在这么普通的地方干什么呢？他就该去更远的，更好的地方。
　　……
　　卡维将行李搬上车，车一路开出小区大门。
　　今天的阳光难得灿烂，只是依旧没什么温度。
　　卡维成功证明了他不会弱智到迷路找不到家。提着行李打开门时，客厅里的艾尔海森已经不见了。
　　出门了？卡维想了想，试探地喊了一声：“艾尔海森！”
　　“叫魂？”冷淡的声音传来。
　　“我靠，你怎么在家！”
　　艾尔海森没回话。卡维实在耐不住好奇，把行李随手往房间里一扔，循着声音摸到厨房。
　　艾尔海森站在灶台前，很认真地切着菜。
　　“……”卡维瞳孔地震。
　　怎么一股贤妻良母的味道？
　　他平复心情：“你怎么……又在做饭？”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五十一分。你可以饿死，但我不能。”
　　“嗬，”卡维突然来劲了，撸起袖子凑上去，把艾尔海森推开，“让我来，我来给你露一手。”
　　艾尔海森站在旁边看着他：“哦？”
　　卡维转过去上下打量他几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终于找到亮点，笑起来：“你还整了条围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起来好怪！”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看着他笑。
　　卡维边笑边四处张望：“欸，还有没有了，给我也来个。”
　　“没有。”
　　“没有？”卡维凑过去解他身后的绳子，“那你这个给我。”
　　“……”艾尔海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卡维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卡维要是不说话的话，看起来还是挺乖的。艾尔海森眼都不眨一下，眼神不轻不重落在他的发顶上。
　　卡维总觉得此刻的氛围有点怪怪的，安静中透出一丝诡异。他终于解开绳结，急忙抬起头，见艾尔海森一动不动看着他。他莫名从里头读出几分艾尔海森无法容忍他动手动脚，下一秒就要将他斩首的味道，赶紧把围裙套自己身上。
　　“你这围裙……还挺可爱。”卡维试图说句话调节一下自以为尴尬的气氛。
　　“哦。”艾尔海森表情毫无波动，擦干了手，毫不客气地转身出去，临走前又十分贴心地交待了一句，“你不如先把我切了一半的菜切完。”
　　“切就切……”卡维低头一看，抄起刀，一身反骨在躁动。
　　艾尔海森居然把黄瓜切成片？
　　好。
　　卡维把黄瓜片和剩下的部分全都切成了黄瓜丝。
　　艾尔海森听着厨房里一下接一下的刀板相接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见卡维手上动作飞快，力道似乎有点大，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在砍人。
　　他显然是将那根可怜的黄瓜看作艾尔海森了，此刻正在狠狠地打击报复。
　　“再用力一点你的黄瓜也不会自己跳进锅里。”艾尔海森眼神捕捉到飞起来的几片黄瓜碎。
　　“这叫力量之美，你懂什么。”卡维说完又砍了两刀，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艾尔海森，瞥到他腰腹下露出来的腹肌，飞速转回去，补充道，“呃，我想错了，你应该懂。”
　　“我不懂。”艾尔海森目光回到手里的书上，“我只是个文弱的知识分子罢了。”
　　“呵呵，傻逼。”
　　卡维头也不回，切完菜开始翻冰箱，一打开看到满满当当的食材，愣住，在心里感叹，艾尔海森真持家。
　　他终于良心发现，靠在灶台边上看向艾尔海森：“请问你要吃什么？”
　　艾尔海森一抬眼，“你做的东西，怎么选都一样。”
　　“哈哈！！”卡维狠狠关上冰箱门，指着他，“行！你给我等着！！毒不死你我今晚也要摸进你房间掐｜死｜你！”
　　艾尔海森似乎根本没在听，毫不在意垂眼继续看书。
　　几秒后点了点头：“哦。”
　　卡维愤怒地开火热锅放油。
　　——
　　大概是艾尔海森的态度太让他熟悉，竟然和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卡维看着他的脸，吃着吃着饭，突然想起少年时的往事来。
　　他第一次试图借烟消愁就被一个素不相识……大概是同一个学校的人一通搅和，也没心情抽什么烟了，秉持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将剩下的一把子塞进口袋里，在树下站了很久，等到烟味散干净了，才敢回去见奶奶。
　　说到底也只是个高中生，卡维被莫名其妙一通嘲讽，第二天上学时就抓着提纳里吐槽。
　　阳光灿烂的正午。
　　两人坐在食堂里，提纳里听完他的话，虽然很想表现出同情和愤怒来赞同他，极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但还是忍不住，只好拼命转化成闷笑。
　　“……你笑什么？”卡维瞪着他。
　　提纳里摇头：“我没笑。”他把吃了一半的饭抛在一边，放下筷子：“这样，我们说点正事吧。你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卡维想起那张根本没表情的脸，就这样还帅得可恶，他嗤了一声，“这不重要。他那样的人，长得再帅也只是个傻逼。”
　　提纳里挑眉：“那就是很帅喽？”
　　“什么东西什么玩意！就是个傻逼而已！”
　　他注意到提纳里的视线突然落在了他身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东西，双眼微微睁大。
　　“是吗。”
　　“咦，这不是校草吗？”
　　两道声音同时落在耳朵里，卡维却先注意到了第一个。
　　这语气，这声线，不就是昨天那个傻逼吗？？提纳里又说什么？校草？
　　我管你草不草的，臭傻逼一个。
　　卡维一个回头起身，没想到那人站得这么近，一睁眼就对上他的眼睛。
　　极近的距离，那双眼睛里一点感情也没有，玉石一样的翠绿色瞳孔一眨不眨和他对视，像是这样的距离对他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
　　卡维一惊，飞速后退：“我靠，你干什么！”
　　“刚好路过，不小心听到你在骂我。”
　　“哈？”卡维觉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了，“我都不认识你，你昨天干嘛过来嘲讽我？”
　　艾尔海森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从善如流道：“那你现在认识了。”
　　“高一一班，艾尔海森。”
　　“？？？”卡维忍不住竖中指，“有病？”
　　整个食堂的人都在围观，不必追寻起因，只是两个帅哥的交流就足够吸引人。
　　就算是在互骂。
　　艾尔海森这个校草的称号他本人根本不知道，只是他一进学校那张脸就把所有女生折服了，学校论坛上的人心甘情愿地把他捧为新一代校草。
　　上一代是谁？
　　是卡维。
　　卡维很久以后知道这件事后，差点去和艾尔海森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