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悠风》to闻春

10、第 10 章

　　卡维可以轻松写出一篇将近满分的作文，但却写不好一封简简单单的情书。
　　他脑中一片混乱，早忘了白天看过想当作参考的情书，只凭一腔泛滥的真情，前言不搭后语地写下一个个句子。
　　没有署名。他心跳极快，写完看都不敢看一眼，匆匆折好，犹豫半晌，塞进了抽屉里。
　　那封情书还是没有送出去。
　　卡维经常看到艾尔海森收到情书，但艾尔海森从来不会多看一眼，往往送情书的人一转身，他也一抬手把信扔进垃圾桶。
　　尽管他知道，这封情书即使送出去，艾尔海森也不会注意到，但他还是没那样做。
　　也许是因为他太没有勇气？
　　他想着，还是留给自己吧。权当纪念一下……纪念他的第一次，第一次为一个人心动。
　　时间流逝的太快。拍毕业照那天，他看到艾尔海森了。他看到艾尔海森站在那里，和旁边的女孩子说话。
　　他还是没忍住，去找艾尔海森了。
　　他想问那个女的是谁，但没资格问。
　　他想问艾尔海森为什么站在这里，是在看他吗？
　　艾尔海森说在看他……艾尔海森只是开玩笑。
　　卡维看着湛蓝的天空，风悠然又温柔，好像可以包容一切。
　　——“艾尔海森，我毕业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
　　——“不过，我大概会想你。”
　　我会想你的，因为我喜欢你。
　　他终于还是没说出口。心里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涩，他只是转过身，和艾尔海森说了再见。
　　艾尔海森好像在看他。
　　——“毕业快乐。”
　　……不会的。
　　卡维想，他还有什么可以快乐的呢？
　　——
　　高考过后，亲人突然离世，卡维再无暇去管任何东西。他整日消沉，又强撑着去四处奔波，为自己而打拼。
　　他有意识地去忘记高中时期的任何人和事。那段时期大概是他过的最快乐的日子，但他不想去回忆了。
　　当下的生活太苦，若是再想起那时候的甜，恐怕要撑不下去。
　　他不想接任何一个电话，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现状，他讨厌别人的关心。
　　讨厌世界，讨厌自己。
　　后来他突然在抽屉里翻到了那封笔迹颤抖的情书，怔了很久。那一晚他拿着那封情书，坐在了天台边缘。
　　他吹着夜风，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
　　过了很久，他终于站起身来，沿着楼梯下去了。
　　他还有活着的意义吧？
　　至少……他还有一封没送出去的情书。
　　调整好状态后，卡维开始翻看失联的时间里收到的消息。他也在心里幻想过，艾尔海森会给他发消息吗？一个电话呢？
　　什么都没有。
　　他眼底无波，全身却一松，放下手机，也像是放下了什么。
　　情书被压在行李箱底，他去哪里都跟着。
　　只是心底的爱慕，他只能任由现实和时间摧残，不停消磨。
　　现实太残酷，艾尔海森大概真的讨厌他，连一个字都没给他发过。
　　时间也毫不留情地推着他往前走，逼着他淡漠内心的感情。
　　他选择继续失联。以前的一切，他都不要再想起来了。
　　就这么算了吧，忘记一切，忘记对艾尔海森错误的感情。
　　但后来的时间里，他再也没有喜欢上第二个人。
　　毕业的第十年，他终于接了母校打来的电话。他看着那个号码，觉得十年了，够久了。
　　也该真正放下了。
　　但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他的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乱了套。
　　他注定放不下的。
　　……
　　那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会喜欢一辈子的人。
　　就算他们只是朋友。
　　——
　　屋里的两人可能实在没什么可聊的，荧神情十分复杂地刚要开口说话，空和艾尔海森一前一后站到门口。
　　空招呼道：“荧，回家啦。”
　　荧瞪了他一眼，又看到他身后的艾尔海森，欲言又止，闷了一肚子的话说不了，憋屈地跟上去走了。
　　艾尔海森看着靠在墙上的卡维：“还不回来。”
　　卡维抬起头，看了荧一眼，又转向艾尔海森。笑了笑，向他走过去：“来了来了，急什么啊。”
　　艾尔海森看着他到了跟前才转身一起进去：“下次我会把你关在外面。”
　　“啊？真是狠心。”
　　荧看着那扇门关上了，表情十分精彩。
　　空好奇：“你刚刚和他说什么了？看你一脸生气。”
　　“我都没说完呢！你不能和海哥多聊几句吗？”
　　“诶？”空一脸无辜，“我能和海哥聊什么？我都快被他冻死了。”
　　“真是受不了。”荧叹气，“一个两个的都不给力。”
　　“什么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荧抓狂地大喊。
　　“你小声点！扰民了！”
　　……
　　卡维一屁股坐下：“累死我了。”
　　艾尔海森冷笑两声：“你累什么，和女孩子聊天吗。”
　　“是啊，”卡维靠在沙发上，“……不过其实也没那么累，我把憋了好久的心事终于说出去了，轻松了点。”
　　“……”
　　“哦。”
　　艾尔海森一整天没再和他说过话。
　　卡维有点郁闷，大半夜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躺了好久才勉强睡着。
　　结果做了个噩梦，梦到艾尔海森硬要他给自己生孩子，他说不会生，艾尔海森就把他的酒全扔了。
　　另一边的荧从回家后就一直唉声叹气，晚上窝在被子里边看小说边难受，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卡维今天和你说什么】
　　荧一下子精神了，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几乎要呐喊出声。
　　【超了我的老婆们：他说他喜欢你啊！！！】
　　【，：……】
　　【，：正常说话】
　　【超了我的老婆们：真的啊！！！她真的说了！！！我没骗你！！！】
　　【，：他说和你说了件憋了很久的心事】
　　【超了我的老婆们：对啊！就是这个啊！他喜欢你！！】
　　【超了我的老婆们：他喜欢你很久了！很久很久！！！】
　　【超了我的老婆们：他很喜欢你啊！！他胆小鬼一个，所以你快去追他啊！！！】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在艾尔海森脸上。他万年不变表情的脸上出现些许困惑，好像第一次认识这几个字一样。
　　【，：？】
　　【超了我的老婆们：你也喜欢他！对不对对不对？】
　　艾尔海森隔了半天才回了消息。
　　【，：嗯。】
　　【超了我的老婆们：去追！！相信我！他喜欢你！我骗你我就天天给我哥磕头！！！】
　　荧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激动到扔掉手机，憋了半天的欢呼还是喊了出来。
　　空在外面敲门：“荧！十二点半了，你叫什么！”
　　“哥！哥啊，”荧滚倒在被子里，“我的cp是真的啊！！”
　　——
　　卡维第二天起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做了一晚上的梦，后来还梦到艾尔海森拿着喇叭对他大喊，问他为什么要找那么多女朋友却不找他。
　　卡维抓了抓乱七八糟的头发，洗漱完打开房门。
　　艾尔海森坐在沙发的老地方，看着电脑。
　　卡维习以为常地打了个哈欠，往餐桌那边走。
　　“卡维。”
　　艾尔海森突然出声，卡维下意识秒应：“干嘛？”
　　“你有没有想过交个男朋友？”
　　卡维被刚喝的豆浆呛到，猛咳几声，惊恐道：“啊？”
　　“你的杯子在右边，那个是我的。”
　　卡维又手忙脚乱放下杯子，“不是，你前面一句说什么东西？”
　　艾尔海森意味不明地看着他，静了一会，说：“我说我要去交个男朋友。”
　　“？？？”
　　短短一分钟，卡维的认知和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呆滞原地，不能动弹。
　　好半天，他才艰难道：“……真的？”
　　艾尔海森把他脸上的表情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终于又低下头去敲键盘：“假的。”
　　卡维：“啊？？你怎么开这种玩笑？？”
　　艾尔海森没抬头，半天没理他。
　　卡维心有余悸地开始吃早饭，又听艾尔海森道：“有个喜欢的人，想和他在一起。”
　　“？？？？？”
　　卡维有点吃不下去饭了。
　　“艾尔海森……”卡维顺了顺气，“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艾尔海森轻描淡写得像是没说过刚才的话，“明天回一趟高中，你和我一起。”
　　卡维幽怨地看着他，“你真的不知道你的话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吗？”
　　“主任当年对我有恩，刚好他也快退休了，回去看看他。”艾尔海森自动忽略他的埋怨。
　　“去去去！”卡维，“跟你去就跟你去呗，真是的。”
　　卡维愤愤地喝了口豆浆。
　　“卡维。”
　　“又干什么！”
　　“你怎么追的你那十个前任，教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