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南朝》岚云

8、中毒

　　傍晚时分，沈怀汐才告别了徐平山回了沈家。刚进沈家门，福叔便来请她去嘉喜居。
　　嘉喜居书房。
　　昏暗的屋子里还没有点灯，沈怀汐走进书房时，沈清风正靠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看不见神情。
　　“祖父！”，沈怀汐轻喊了一声，见沈清风没有回应，她便在书桌上摸索到打火石，点燃了烛火。
　　一瞬间的亮光，让沈怀汐不适的眨了眨眼睛。抬眼看向沈清风，只见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祖父！”
　　沈怀汐饶过书桌，走到沈清风身边，伸手摇了摇他。
　　“祖父！”
　　“来人！”
　　“去请府医！”
　　沈怀汐的声音刺破了傍晚的余晖，惊起林中歇息的鸟儿。待余晖落尽，沈家灯火通明，嘈杂一片。
　　“大小姐！”
　　“老太爷他中毒了！”，府医看着变黑的银针，面露难色道。
　　“是什么毒？”，沈怀汐看着无声无息像是睡着了一样的沈清风，心生疑惑道。
　　“平常的毒，若中了要么呕血，要么脸色苍白四肢无力！而这毒……”，府医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
　　“大小姐！您还是请外面的郎中看看吧！”
　　闻言，沈怀汐跌坐在地上，随即看向床上的沈清风，他面色如常，像是睡着了一般，细探之下，他呼吸微弱，出气多进气少。
　　“黛墨，带上小厮去把扬州城里所有的郎中请来！”
　　“红朱，修书给爹爹和哥哥，让他们速速回家！”
　　黛墨和红朱听着沈怀汐的话，忙应声去做。
　　一更声响起。
　　黛墨陆陆续续请的郎中来到嘉喜居，却没有一人知晓沈清风如何。沈怀汐看着离开的郎中，心下沉了又沉。
　　黛墨看着跪在沈清风床前的沈怀汐，见她神情呆滞，担忧第道：“您起来喝杯茶吧！”
　　“虽入了春！但地上凉！”
　　一旁的红朱也劝道：“小姐！我们已经修书上京都城给老爷和大少爷！”。
　　“最多十日！他们便会回来的！”
　　“十日！还有好久啊！”，沈怀汐喃喃道。
　　沈怀汐僵硬的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泪水，转头问道：“祖母呢？”。
　　黛墨面色为难道：“老夫人突闻噩耗！昏迷不醒！”。
　　“小姐！如今家里只能靠你撑着了！你可不能有事！”
　　沈怀汐看了一眼黛墨和红朱，冷声道：“红朱，你去吩咐人把各个门把守好”。
　　“黛墨，你去把祖父这几日的饭菜、茶饮都找出来！”
　　“福叔呢？”，沈怀汐看着四周的侍从，面露难色地问道。
　　黛墨和红朱这才反应过来，忙差人去找。
　　“小姐！”
　　不过半刻钟，柳嬷嬷急匆匆走进屋子，神色为难地道：“福叔死了！”。
　　“什么？”
　　“怎么死的？”，沈怀汐震惊地看向柳嬷嬷。
　　柳嬷嬷沉声道：“福叔死在了他的屋子里！悬梁自缢！”。
　　“还留下一份悔罪书！”
　　沈怀汐接过书信，看着上面的内容，心沉了沉，面色难看。
　　“小姐！”
　　“福叔是跟了老太爷一辈子的人！奴婢觉得不会是他！”，柳嬷嬷道。
　　“走！去看看！”，沈怀汐突然想到了什么，踉跄着起身道。
　　“黛墨，看顾好祖父！”
　　“是！”
　　沈怀汐跟着柳嬷嬷来到福叔住的屋子，看着俩小厮已经把福叔从梁上解了下来，放在了床上，用白布盖着身子。
　　“小姐！”
　　柳嬷嬷看着沈怀汐伸手去拉开白布，忙制止道：“自缢而死的人，死状诡异！可别吓着您了！”。
　　沈怀汐摇了摇头，“嬷嬷！我不怕这些的！”。话落，便伸手掀开白布。
　　福叔面色青紫，脖颈上一条勒痕，泛着黑紫色，口鼻处有液体和血凝结，眼球突出。沈怀汐伸手撸起福叔的衣袖，发现他的手臂上满是尸斑，且尸身僵硬。
　　“奴婢听说人死后1个时辰便会出现尸斑！”，柳嬷嬷道。
　　“这么算来，福叔将我喊道嘉喜居，自己便回屋子里自缢？”，沈怀汐道。
　　柳嬷嬷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小姐！今日的福叔可有什么不同？”。
　　沈怀汐想了想，摇了摇头。
　　“小姐！舅夫人来了！”，红朱急匆匆走来。
　　“舅母？”
　　“她怎么来了？”，沈怀汐忙问道。
　　“舅夫人带了郎中来！”
　　“如今正在嘉喜居给老太爷看诊！”，红朱带着几分兴奋道。
　　“我去看看！”，沈怀汐忙提着裙摆，快步跑向嘉喜居。
　　嘉喜居，袁潇立在沈清风的床前，她带来了一个少年郎，少年面容清俊，正凝神为沈清风把脉。
　　“舅母！”，沈怀汐跑进屋子，见袁潇忙喊道。
　　袁潇见她匆忙赶来，神色紧张，忙拉着她的手宽慰道：“这是我娘家侄儿！袁疏风！他师从名医张仙人。”
　　“有他在，你莫慌！”
　　沈怀汐听着袁潇的话，点了点头。
　　“风儿！如何？”，见袁疏风把完脉，袁潇忙问道。
　　闻言，袁疏风转身，刚想开口，便见袁潇身旁站着的沈怀汐，她因跑的急，略有些气息不稳，面色微红，脑海中不禁想起一句诗词:春风美人面。
　　“风儿！”
　　袁潇见袁疏风盯着沈怀汐发愣，又喊了一声，问道：“沈老太爷如何？”。
　　袁疏风回过神，微红着脸低下头，尔后面色如常的看向袁潇和沈怀汐，沉声道：“沈老太爷是中了寒蝉醉！”。
　　“寒蝉醉？”
　　“这是何毒？可有解？”，沈怀汐闻言，面露难色的问道。
　　袁疏风看向沈怀汐，浅笑着安慰道：“能解是能解！不过……”。
　　“不过什么？你这孩子！怎么还卖起关子来了？”，袁潇瞧着袁疏风那点心思，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袁疏风吃痛的挨了打，才缓缓开口道：“寒蝉醉是一种自西疆而来的毒药，这种毒药是寒蝉毒液提取制作的！”。
　　“寒蝉？是夏末秋初季节的寒蝉？”
　　“它怎么会有毒？”，沈怀汐疑惑地问道。
　　袁疏风摇了摇头，“此类寒蝉与我们所见的不一样，这类寒蝉是西□□有的毒虫，与我们所见的模样相似，但个头较大，长于沼泽瘴气之地，以啃食腐肉为生。”
　　“要解此毒，先要排毒清毒，尔后要弥补亏空！”
　　“要怎么排毒？”，沈怀汐皱着眉头问道。
　　袁疏风也不卖关子了，只道：“我开个方子，按方子把药灌给老太爷喝下，我在为老太爷施针排出，如此有十日，老太爷定能化险为夷！”。
　　沈怀汐闻言，连声拜谢，又道：“还请袁公子能留住府内！”。
　　袁潇原是想着如今沈家只有沈怀汐一人主事，女儿家还在闺中不便留居男客，但袁疏风没给袁潇开口的机会，满口答应了沈怀汐。
　　袁潇瞪了袁疏风几眼，看向沈怀汐道：“汐儿！左右一品福阁无大事，这几日我也留下来陪你！”。
　　沈怀汐听着袁潇的话，点了点头，浅笑着道：“如此，汐儿就要辛苦舅母了！”。
　　“傻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袁潇摸了摸沈怀汐的头道。
　　红朱引着袁疏风去写药方，沈怀汐便陪着袁潇去看了看萧慎语。
　　萧慎语方才缓过劲来，听着沈怀汐说起沈清风中毒之事，又见是袁潇带来袁疏风救治的，心下十分感激。
　　“祖母！”
　　“你切不可再出事了！”，沈怀汐宽慰着道。
　　“否则！祖父醒来，可是要怪我没照顾好您！”
　　萧慎语被沈怀汐逗笑了，连忙点头道：“好！好！好！”。